李川思索了片刻。扶光果確實很有效，剛才他在玄奧狀態中看到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腦子也很清爽，他們來到這裏的目的，要做的事，還有能做的事，一件一件的聯結了起來，條理分明。
    酸的挺有味道的。
    他說：“下麵地上，還有四周牆壁上的鵝卵石鋪成的圖案中，可能藏著一些線索。等下我也試試看，能不能解讀出什麽來。”
    “等等，那不是鵝卵石。”溫故應仿佛剛剛看到那些圖案，他往前走了一步，仔細觀察著李川所說的圖案。
    “那是什麽？”李川問。
    “應該是燼心石，據說在遠古時期隨處可見，但現在的話……玄嶽門裏大概能找出幾塊來，其他就要去各個天險秘境裏碰運氣了。”李長老回答，“這裏，估計得有上萬塊了，不過其中有不少，已經衰敗了，就算什麽都不發生，再過個三五萬年，這裏估計就會徹底衰敗。”
    “燼心石有什麽用？”李川很務實。
    “它能夠吸引並存儲魂魄。”溫故應推測說：“半妖的魂魄與血池相連，他們的一部分魂魄，一直都在這些燼心石中，而等他們死後，他們的魂魄便會回歸到這裏，然後等待下一次輪回。剛才我神念掃過下方的時候，並沒有看到燼心石，你說了之後，那層迷障才破開，下方一定還有許多其他機關，要小心。”
    “你們都沒看到嗎？”李川轉過頭來。
    祝青雲說：“沒有，我現在還隻能模糊看到下方有九個池子。”
    李長老說：“我還看不到。”
    於是李川看向羽塵和靈師，問：“你們呢？你們是半妖，有什麽特殊的感覺？”
    羽塵說：“我感覺到恐懼，往下麵看一眼，都要拚命鼓起勇氣來。”
    靈師苦笑道：“這不是活著的半妖該來的地方。”
    “來都來了，還有什麽該來不該來的？”李川再次往血池方向看去，他調整了下坐姿，挺直了後背，深吸一口氣後，便扣響了壺音。
    溫婉柔順的壺音響起後，李川感覺心定了下來。
    神樹伸展。
    凝神。
    他沒有立刻去看地上與牆上的畫，而是先去確定了那些特殊的影子的動態。影子都還在，依然在隨著某一種規律不斷變幻著位置。李川盡力的將這些位置都記了下來。似乎找到了一些規律？他繼續觀察著，逐漸感覺到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控製著這些影子。
    在他眼中，就不存在什麽無形，隻有點與橫。
    他將視線凝聚在九個血池之中。
    壺音的漣漪一層層的擴散，一直擴散到血池之中。
    壺音輕柔地碰觸在九片池水上，漣漪蕩漾著，一層層地往池水深處擴散。直到接觸到一片深沉的黑暗後，壺音才被推了出來，那一瞬間池麵便恢複了平靜。
    黑暗。
    和之前遇上的那片黑暗感覺差不多，池鱗的分身可能就藏在黑暗之中，要破開那片黑暗，光靠他的壺音，很吃力。
    李川退了出來，向地麵還有四邊的牆麵看去。
    這個時候他發現，那些特殊的影子，全部都變幻了位置。
    “有什麽東西醒過來了。”李長老凝視著下方說。
    “不急。”溫故應說。
    “那裏，有什麽東西在流下來？”祝青雲指著他們對麵更高一地方的一個洞口說：“血水，血水從洞口流下來了。”
    接著，其他的洞口中，也陸續流下血色的液體，有粗有細，如靈蛇一般向下蔓延。
    血水流過燼心石鋪成的牆麵和地麵，流到了血池之中，化作一蓬血霧後，便徹底的融進了血池之中。
    祝青雲往邊上走了一步，她低下頭，看到一條血色汩汩小溪從她腳下流過，蜿蜒著向著洞口流淌。
    “這裏也有。”祝青雲說。
    “嗯。”溫故應讓開了一步。
    那溪流繞開了李川坐的地方，又往前流了一段後落了下去。
    “你還有別的計劃嗎？”李長老問。
    “沒有，”溫故應看了李川一眼，說：“我在想，若是我是池鱗的話，此時此刻，被逼到這個境地，還能做什麽。”
    “想到什麽了？”李長老問。
    “還沒有。”溫故應說，他停了停後，又說：“但我總覺得忽略了什麽，我肯定忽略了什麽。”
    “落霞秘境那邊嗎？”李長老問。
    “我倒不太擔心那邊。”溫故應說。
    “為何？”李長老問。
    “雲逸仙人在那兒。”溫故應說。
    “你覺得他會對玄門抱有善意？”李長老皺了下眉。
    “不是的，而是……”溫故應向高處看去，“至少落霞秘境困不住他，對他而言，不存在什麽選擇，他隻會殺掉所有擋他路的東西。”
    “這倒是。”李長老認同了溫故應對說法。
    “所以不是落霞秘境，那還會是哪裏呢？”溫故應低頭想了一會兒，然後說：“一時估計是想不到了。”
    “會不會是幽曦穀？”祝青雲問。
    “應該不是。”溫故應搖頭。
    “若是神樹已經長成了的話，那裏說不定便有了新的神鳥。”李長老說，“隻是用血肉催生的樹和鳥……”
    “那時楚掌門應該到了，交給他吧。”溫故應語氣有些疲憊。
    壺音變了。
    溫故應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李川身上。
    血水流過燼心石鋪過的地方，留下了淺淺的血痕。而在李川的視野之中，那些血痕補全了一些結構，那些結構完整了之後，地上還有牆上的圖案凸顯了出來。
    是記載在《紋經》上的圖案，不完整，有些地方對不上，但已經足夠的相似了。
    《紋經》中那三張主圖，他已經完全學會了，並能夠配合著壺音嫻熟的運用了。其他的圖案，他死記硬背了大半下來。鑽研了明珩的筆力後，他感覺略微窺見到了其中的門道，有時也能運用一些，但……
    李川的視線聚集在那些圖案的缺口上，如果他將這些圖案補完整，是不是便能夠找到蘊藏在其中的信息了？
    他緩慢的伸出手，在力量碰觸到第一幅圖的時候，他觸電般收回了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