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莫樽月一字一字著重咬出那句話，“隻是為了殺你。”
    桑歧望著莫樽月沉默良久，輕輕歎息一聲，“我這次來，是給你帶了禮物的。”
    他也想見見她，沒人知道深夜裏思念入骨的滋味有多折磨人。
    可是她並不想見他。
    桑歧身形漸漸淡去。
    他走了。
    莫樽月望著暗紅色的地麵，血腥氣彌漫空中，直往鼻子裏灌，她的脊梁稍稍彎下些許。
    終於可以自由活動的幾位弟子，上前查看莫樽月的狀況。
    “師父，你沒事吧？”
    莫樽月擺手，“我沒事。”
    這種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了，她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她隻是心痛，終究沒能救下司北，沒能救下那些無辜的人。
    莫樽月有一點一直不是很理解。
    前世在上古誅殺陣下，桑歧為什麽能活下來，並且實力依舊如此強悍。
    “師父快看。”童離驚呼一聲。
    天上飄散的血霧不知道什麽時候消散了，空中開始下亮晶晶的光雨。
    每一個細小的雨滴，都散發著閃亮的爍光。
    在即將落在地麵時，雨滴如同漩渦一般，圍繞幾人瘋狂旋轉，雨滴打在皮膚上，隨著密密麻麻的痛感，滲進皮膚。
    “這是？”沈扶微看著滿天的光雨，彌漫著溫潤的熒光。
    這種質地的奇異物質他不久才見過。
    “是魂元。”
    莫樽月聲音緊繃，壓抑著極大的怒氣。
    魂元是淨化後的神魂，也就是所謂的精神力，沒有一絲雜質，吸收後可壯大自己的神魂。
    雖不能直接提升修為，但是對悟道有極大的幫助，在後期突破境界時，也會變得更加順利。
    它的好處不是體現在修為的直接增長上麵，卻能讓修煉一途走的更遠更順暢。
    毫無疑問，這是好東西。
    但是……
    魂元不是天生地養的，而是抽取他人神魂多次煉製淨化所得。
    一個人的神魂煉化後隻能獲得一兩滴的魂元。
    現在滿天的雨滴，是多少人的性命？
    莫樽月用各種法術，試圖抵擋住魂元滲進她的身體。
    可惜都無濟於事。
    這些魂元滲透她的術法屏障，鑽進她的身體。
    莫樽月暴怒，依舊無法震開席卷而來的魂元，她咬牙切齒，“桑歧……”
    魂元就是一口人血饅頭，還是被強行塞進嘴裏的人血饅頭。
    她曾是庇護眾生的神。
    如今卻逼迫她用眾生的屍骨，再鑄神位。
    她豈能接受。
    如此寶物，實驗室裏的那些魂元她都不曾多看一眼。
    現在卻像下雨般侵進她的身體。
    幾位弟子第一次見到莫樽月這般癲狂暴怒。
    萬智媛看的心慌，“宗主，宗主，你還有我們，有玄天宗，我們幫你報仇。”
    童離在旁邊點頭，“對，師父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修煉，殺掉那個魔頭……”
    童離說到這裏猛地頓住。
    魔頭……魔……魔修……
    這便是魔修嗎？
    喪心病狂，毫無道德可言。
    這是師父讓他不停的背書，做個正人君子的原因？
    莫樽月念了許多清心咒，才平穩下心中的情緒。
    玄天宗沒了，她就重建玄天宗。
    桑歧一次殺不死，她就再殺一次。
    這世間，總要有個人站出來的。
    鍾正初找過來的時候，魂元飄飄灑灑的幾乎下完了。
    多數進了莫樽月和童離的身體，沈扶微，宋南城和萬智媛也沾染了些。
    鍾正初一下飛行器，血腥味直衝腦門，他望著深紅色的地麵驚道，“這是怎麽了？基地那些人我們全部逮捕了，這是有人追出來了嗎？”
    幾人沉默，沒有人想提起剛才那位心狠手辣的男人，更沒有人想說他們從山內救出來的人，剛剛全死了。
    莫樽月揮手，空中浮現出桑歧的臉，“多注意這個人，多注意星際上可能發生的異常現象。”
    她知道提醒沒用，桑歧能來去自如，自然也能躲開各種科技手段。
    她要提醒超事局的人多注意，免得桑歧再作妖。
    鍾正初被這位長相完美的男人震撼到了，隨即聽到莫樽月的警告，立刻嚴肅起來。
    莫樽月讓注意的人，一定不是什麽好人。
    “我們會警惕的。”鍾正初回應。
    想到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沈扶微詢問，“這是哪裏？”
    能將這樣一顆星球嚴嚴實實的藏了幾百年，他還挺好奇的。
    鍾正初神情古怪，“天鵝b星。”
    沈扶微：……
    宋南城再次確認，“你說這是哪兒？”
    鍾正初一言難盡，“這裏是天鵝b星。”
    幾人：……
    就連剛才極為生氣的莫樽月都被轉移了注意力，看向鍾正初。
    鍾正初感受到幾位的心情不好，沒敢再賣關子。
    他解釋道，“這裏是天鵝b星的地下，也是真正的天鵝b星，以前看到的天鵝b星是建造的外殼，將真正的星球包裹在裏麵，再加上他們隱藏的極好，一直沒人注意到這一點。”
    童離疑惑的看向清朗的天空，這是在地下？
    “是虛擬屏幕偽造的天空，加上天氣控製係統，可以模擬真實環境。”鍾正初解釋。
    不是每個星係都有太陽的，植物生長需要光合作用，環境模擬係統在這個時代已經很成熟了。
    這個結果出乎幾人的意料。
    他們以為在通道下落的過程中，通過空間技術轉移到別的星球。
    搞半天還在天鵝b星呢。
    將整個星球套上一個外殼，內部全部裝上環境模擬係統，製造光合作用，風，雨等等自然環境，該是多大的手筆啊。
    更重要的是，這個將人圈養起來宰殺的地方就在天鵝b星。
    在整個帝國星域內最繁華的區域，隱藏了六百多年。
    玩燈下黑呢。
    藏了六百多年的地方，就這麽被他們幾個給掀出來了。
    這其中除了天辰集團作惡，惹怒劉夫人給他們透露信息之外，恐怕還有桑歧暗中推動的功勞。
    劉夫人是為了給丈夫報仇。
    桑歧是為了什麽呢？
    隻是為了來見莫樽月，並且送她一場魂元雨嗎？
    根據莫樽月對桑歧的了解，他做事情，絕對不可能這麽簡單。
    “現在還有個問題。”鍾正初開口，“他們的研究基地被搗毀，這裏圈養起來的人們該安排在哪裏，總不能讓他一直生活在虛假的地下吧。”
    莫樽月沉聲道，“總共有多少人口。”
    “據統計，共一百五十萬人口。”
    “呸，天辰集團真夠惡毒的，他們竟然像圈養畜生一樣，圈養這麽多人，讓他們種地自給自足，繁衍後代，隻是為了好一茬茬的收割，抽取他們的精神力做研究。”
    萬智媛這個暴脾氣，覺得天辰集團不比那個魔頭好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