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太夫人的黑暗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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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緩飄起的黑色的炊煙出現在露出了魚肚白的天空之中,好似純潔無瑕的白色之中驟然出現的一抹黑水,與那聲“驚雷”似的響聲一樣,讓人們感到驟然的不適應。
    原先還在睡夢之中的謝汝卿也因此提早醒了過來,謝汝卿皺著眉頭,眼睛都還未睜開,他便下意識的就轉身伸手想替顧若素捂住耳朵,阻攔了這突如其來的紛擾。
    謝汝卿剛轉過身,伸手,便發覺了不對勁兒,觸之,一馬平川,一片冰涼……
    謝汝卿頃刻便睜開了雙眼,眼中一片冰冷,隨即,便從床上坐了起來,用自己的雙眼,仔細的觀察著四周。
    察覺到四周空無一人,謝汝卿的眉頭越發皺成了一個“川”字,動作迅速的便穿了鞋,直直打開了房門,看著兩個剛睡醒的守夜的小侍女,問道:
    “夫人呢,怎麽不在房內。”
    兩個小侍女顯然沒想到顧若素竟然會不在屋內,聽到此話,不由得十分慌亂,你低頭看看我,我低頭看看你,支支吾吾良久,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謝汝卿冷冷的又掃了一眼這兩個小侍女,最終,揮手讓她們退了下去。
    而後,謝汝卿便注意到了不遠處升起的滾滾黑色濃煙,心中暗暗有了一個不好的想法,他的這個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主子,不好了!夫人她把廚房給炸了!”墨綠匆匆從屋外跑了進來,氣喘籲籲的說道。
    謝汝卿聽到此話,立刻著急的下了台階,著急的問道:“夫人可有受傷!”
    墨綠氣喘籲籲的搖了搖頭,表示並沒有。
    謝汝卿這才放下了心,隨即,便立刻折返回屋內,當墨綠剛覺得緩過了氣,謝汝卿便穿了一身外衣,直衝衝的便往外走。
    墨綠看著謝汝卿離去的方向,一眼便認出,那就是濃煙所升起的地方,隨後,便立刻跟了上去。
    謝汝卿剛剛行到小廚房的地方,便看四周都圍滿了人們,撥開人群往裏走去,便看廚房裏的幾個大廚們個個都灰頭土臉的站在廚房門口,而顧若素卻不知蹤影。
    謝汝卿頓時心下一緊,直直衝到了白大廚的麵前,抓起他的手就急切的問道:
    “夫人呢!夫人到底在哪裏!夫人出來沒有!”
    白大廚被謝汝卿那冰冷的眼神和急切的語氣,嚇得不得了,一時之間,竟然答不出問題。
    白大廚的無言,在此刻的謝汝卿眼中,就是默認,謝汝卿不可置信的放下了白大廚的手,看了一眼還在冒著黑煙的廚房,義無反顧的就要往廚房裏衝,根本不顧周圍人的阻攔。
    眼看著一個奴仆又被謝汝卿一掌甩倒了一邊,趕上來的墨綠立刻大聲的喊道:
    “大人!夫人已經出來了!在後頭的水缸那裏洗臉呢!”
    墨綠的話,讓謝汝卿的理智暫且的回歸了,謝汝卿二話不說,便改了方向,往後頭的水缸處跑去。
    直到謝汝卿在那轉角之處,看見了背對著他正對著水缸清理麵容的顧若素,謝汝卿才默默的停下了腳步。
    謝汝卿小心翼翼的往顧若素的方向走去,那一邊的顧若素卻好似有了什麽第六感應一樣,忽然轉過了身。
    顧若素看著一步步向他走來的謝汝卿,頓時有些驚訝,隨即,又想起自己臉上一團的鍋灰麵粉還有那煙灰……便像隻炸了毛的小貓兒一樣,紅著臉轉過了身,拿著手帕,沾了水,繼續在自己的臉上亂擦一通!
    謝汝卿看著如此鮮活的顧若素,那顆惴惴不安的心又再次乖巧的回歸了平靜,謝汝卿的眉頭也不知不覺就在見到顧若素的那一刻兒鬆了下來。
    謝汝卿笑著走向顧若素,看著拿袖子擋住臉的顧若素,不覺好笑,而後,便從自己的衣袖之中,掏出了一塊普通不過的素色方帕,遞到了顧若素的眼底下。
    顧若素此刻倒也不扭捏,將自己濕答答的帕子與謝汝卿的帕子做了一個交換,便繼續擦拭著自己的小花臉兒~
    謝汝卿笑著接過顧若素的手帕,隨即又將顧若素的手帕放進水缸裏清洗幹淨,便溫柔的哄著顧若素放下了遮擋著的衣袖之中,露出那還剩大半張的小花臉兒~
    謝汝卿隻輕笑一聲,便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幫顧若素清理臉上的那些“狼狽兒”……
    “你別笑了,我知道我這個樣子不好看……”顧若素撅著嘴說道。
    謝汝卿麵色柔和的哄道:“我笑,不是因為你不好看,你在我眼裏,是最好看的姑娘,比所有人都好看。”
    “那你笑我什麽……”
    “我笑你太可愛,像一隻在廚房偷了腥的小貓兒~”
    “我隻是想給你做個早飯而已,沒有想來廚房偷吃的……”顧若素委屈的替自己澄清道。
    謝汝卿微微一愣,好奇的問道:
    “為什麽忽然想要給我做飯了?”
    顧若素忽然被這麽一問,竟然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活了十八年,除了自己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有外公外婆這些至親以外,根本從來沒有給任何的人,尤其是男人做過飯……
    於是,顧若素就因為這個樣子的莫名的害羞……或許準確的說,也可以理解為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兒的不好意思,顧若素硬生生梗著脖子就說道:
    “哪裏有這麽多為什麽呀,我就是想給你做飯,不可以了嗎?難不成,你還想讓別的女人兒給你做飯不成……”
    顧若素的話一說出口,竟然讓謝汝卿直接笑了出來,無他,隻因顧若素的這一番話,讓他不由得想起來,顧若素為了他,第一次下廚時候的場景~
    “不不不,為夫不敢,為夫這輩子,哪裏敢讓別的女人給我做飯,也不想別的女人給我做飯,為我洗手作羹湯之人,唯娘子一人,便足矣~”謝汝卿看著顧若素因為自己的一聲輕笑而瞪大了眼睛的顧若素,趕忙出口哄道。
    顧若素聽到此話,雖然還是十分不好意思,但還是“勉勉強強”的就停止了自己的無理取鬧……
    “娘子,不知道你今日要給我做些什麽,竟如此大張旗鼓,大費周章,為父我倒是頗為好奇呢……”看著顧若素的心情漸漸重歸於正常,謝汝卿這才開口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我今天早上和白大廚他們一塊兒想了很久,才想著說,想給你做一個十分簡單的青菜雞蛋麵的。
    我原先是覺得這麵是沒什麽難度的,隻要揉揉麵,煎個蛋,煮個青菜就好了嘛……
    結果……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嗯?怎麽個說法。”看著顧若素不好意思的就噤了聲,謝汝卿忽然壞心眼的開口,繼續追問到。
    顧若素看著謝汝卿一副好奇的不得了的模樣,兩個小人兒在自己的腦海中,打了好一會兒的架,最終破罐破摔的說道:
    “就……揉麵實在是太難了,我為了揉出一個可以吃的麵,總共廢了十幾斤的麵粉兒……
    揉出來的要麽就太稀……要麽揉出來的就像個石頭一樣……反正怎麽樣都不可以入口……白大廚他們也很著急……”
    顧若素說到此,謝汝卿還是沒有想到這廚房到底是怎麽燒起來的,便問道:“可是揉麵也應該是不要開明火的吧,怎麽廚房好好的就……起了黑煙呢?”
    顧若素咬了咬唇,不好意思的紅了個小臉,看著自己的鞋尖說道:
    “就……下麵條總要水吧,我和白大廚他們也沒想到揉麵會有這麽多的事情,於是,在揉麵的時候,就燒了水,沒想到,後頭……水都燒幹了……我的麵都沒有揉好……
    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麽,我們竟然都沒有發現,等我們發現的時候,我都已經把麵條給扔進去了……
    我麵揉的不好……手裏也都是麵粉……難免的就把麵粉也帶到了鍋裏……
    最後,也不知道怎麽樣……那個鍋就炸了……然後……‘碰’……就著火了……”
    顧若素的經曆可以算得上是離譜,一般人要不是上輩子得罪了灶王爺,估計這輩子,也是難得把廚房給炸了……
    但這落在謝汝卿眼底,倒也算是一個常規操作……畢竟……那些年……顧若素給他為數不多下的幾次廚……下場也都沒有比這個好上多少……
    “沒事,你人沒事就好,廚房炸就炸了吧……
    下廚什麽的,我會就好了,以後,不若讓我給你洗手作羹湯吧,女孩子的手最是金貴了,我舍不得讓你下廚~”
    謝汝卿看著十分不好意思的顧若素,柔聲將自己的手覆上了顧若素的頭,一邊哄,一邊不著痕跡的替顧若素繼續整理著麵上的狼狽兒……
    顧若素此刻有些貪戀謝汝卿的溫柔,但心中還是對自己這次下廚的失敗耿耿於懷,暗自下定了決心,回頭一定要找一個機會兒……把自己的場子給找回來!
    想她上能讀書,下能彎腰下地犁地的二十一世紀少女,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廚房,怎麽能奈何得了她呢!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她隻要多嚐試幾次,一定可以成功的!
    但等回頭,顧若素持續炸了六次廚房,又把試吃的謝好安直接給弄的食物中毒了之後……顧若素才慢慢的選擇放下挑戰廚房,順便接受了有些事情……或許真的是需要天賦的真相……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這會子的顧若素依舊是鬥誌昂揚的,還想起來,自己在下麵之前,還十分成功的煎了一個蛋,於是,本著讓謝汝卿吃上早飯的想法,硬生生的就拉著謝汝卿回前頭兒去找自己煎的蛋~
    而謝汝卿也很配合,絲毫沒有推諉,順從的便和顧若素並肩回到了前頭兒的廚房裏頭~
    等兩個人攜手回到前院子兒的時候,那濃濃的黑煙兒已然熄滅了,下人們也開始有序的清理著廚房。
    而知曉顧若素為此次做飯所付出的辛苦的白大廚等人,也沒有因顧若素炸了廚房而生氣,反倒是十分貼心的把顧若素事先煎好的蛋給拿了出來,順便還配了一雙筷子,一看到謝汝卿和顧若素夫婦回來,便立刻將這煎蛋捧到了兩個人的麵前。
    顧若素看到白大廚的行為,內心實在是感激的不行,當即就在心裏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廚房給好好修繕一番,來感激白大廚他們的付出,順便還小聲地告訴謝汝卿,讓謝汝卿給他們加工資!
    謝汝卿含著笑點了頭,又從白大廚的手裏接過了那碟子煎蛋。
    便又聽顧若素說道:
    “你嚐嚐吧,這是我煎的,我覺得看著應該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
    謝汝卿看著手裏的蛋,端詳了許久,覺得成色不錯,便稍微放了些心,在顧若素和白大廚等人的殷殷期盼之下,拿起筷子,將那顆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煎蛋,吃了進去……
    謝汝卿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表情,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裏放嘀咕:[自家媳婦兒的蛋怎麽看的還不錯,但吃起來卻……又鹹又甜啊……這些個大廚兒不是已經在旁邊看著我的寶貝娘子煎蛋了嘛……
    難不成……所有人都分不清楚糖和鹽的區別……]
    這事情其實還真的怪不得白大廚等人白大廚等人確確實實是看著顧若素打碎了雞蛋,又放了鹽巴的,但他們實在是沒有想到,他們不過是回頭幫顧若素摘菜取麵粉的功夫,顧若素因為怕口味太淡,竟然又背著他們加了一勺的“鹽”……
    當然,顧若素加的鹽自然是被錯認的白糖……
    至於顧若素為什麽連白糖和鹽巴都分不出,這還真有些怪不得她,廚房裏頭用的糖並不是與現代一樣的白砂糖,而是與粗鹽一樣一塊一塊的沙糖……
    二者長得像,又放在同樣的容器裏……一個不小心……確實是難免認錯的……
    但可惜,哭的隻有謝汝卿,為了不打擊自家寶貝媳婦兒的信心……隻能含淚誇著好吃……
    “真好吃,娘子做的比以往都要好吃。”謝汝卿說這個話時,斬釘截鐵,好似這就是真相。
    顧若素聽到這話,也不疑有它,十分開心的便說道:
    “真的嗎,那看來,我在做飯一事上還是頗有天賦的,等這廚房回頭兒修好了,我再來做給你吃好了……”
    白大廚聽著謝汝卿和顧若素的話,也覺得十分歡喜,當下就把顧若素為做這個飯所付出的所有努力都添油加醋的在謝汝卿麵前說了一遍。
    謝汝卿聽完,那唯一的一絲絲想讓顧若素別做飯的心也歇了下去,內心隻剩下了感動,謝汝卿當下表示,隻要顧若素做,他就願意吃,還要拉上謝好問謝好安等人一塊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