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芷也不和她爭辯，隻是低頭，聲音低沉地說：“既然有得力的大夫，為何二舅祖母身體如此之差？你不怕他驟然失去雙親嗎？”
    “她自己不進藥食，我有什麽辦法？”
    方元芷抬頭盯著彭芸：“你是徐家婦，侍奉公婆是義務，怎可如此敷衍？”
    彭芸容貌清麗，一身素服更顯她清新脫俗。隻是她的表情帶著幾分怨恨和淒婉，還有幾分不甘，淚痕點點，尤顯楚楚可憐。
    彭芸對著方元芷笑道：“徐家婦？你是傳說中的神醫，難道看不出來嗎？我嫁入徐家一載有餘，如今依舊是處子之身。這樣的徐家婦，你願意當嗎？”
    方元芷目瞪口呆，愣了半天，她才說道：“徐淳不是這樣的人……他身體，一向很好……”
    雖然他很有自製力，可床上功夫一向很好，需求旺盛。
    彭芸上下打量一通方元芷，目光中帶著譏嘲：“你都知道他身體很好，可我卻不知道。我堂堂的彭家嫡女……”話沒說完，彭芸淚如雨下。
    不知道為什麽，方元芷突然很心虛，很愧疚，她落荒而逃：“我去勸勸三舅舅……”
    她又回到了靈堂，徐淳卻已經不在靈前了。
    她來到隔壁的一間屋子，徐淳正站在窗前，似乎在看窗外風景。
    她走到徐淳附近，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秋日的陽光斜斜照在徐淳身上，他憔悴的臉龐被一陣溶溶的陽光籠罩，方元芷內心生出一陣陣心疼。
    “顧夫人的病，不能再拖了。你是兒子，多勸著她些，進些藥食，養好了還能活十來年，替你把孩子帶大不成問題。”
    徐淳的目光終於轉向她了，清瘦的臉龐上浮起一絲淡淡的譏嘲：“我不會有孩子的。”
    方元芷火了，她上前一把揪住徐淳的衣襟：“徐淳，你這個混蛋！人家彭家小姐嫁給你，不是來做擺設的！你這樣子裝純情，故意惡心我嗎？！”
    徐淳高高的個子，居然被她拉得一個踉蹌。
    她這才意識到，徐淳瘦了許多。
    她顧不得什麽男女大防，上下把徐淳身上摸了一遍，就差剝衣服來查看了。
    果然，徐淳身上有幾處還沒痊愈的傷口，一碰他就會微微瑟縮。
    方元芷麵色發白，慌亂地替他診脈：“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是誰？！”
    徐淳表情柔和了許多，一把將方元芷摟進懷裏，托起她的香腮就吻了上來。
    方元芷連踢帶咬掙紮。可徐淳並不放手，兩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方元芷往徐淳身下摸去，那處硬邦邦的完好無損。看來沒有傷到命根子。她終於大大鬆了口氣。
    喘氣的功夫，方元芷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你這樣，對人家彭小姐不公平。”
    徐淳臉上笑容淡淡的：“定親之前，我就與她說過，隻有名分，不會有實際，她親口答應了。”
    方元芷軟軟地趴在徐淳身上，聲音幽幽：“我早就是別人的人了，你這樣守著，又有什麽意義？”
    徐淳身子一僵，隨即更瘋狂地啃噬起方元芷。
    等他不滿足於吮吸她的雙唇，開始一路向下，吻過脖頸時，方元芷終於爆發了，她罵道：“你瘋了？！”
    她捧起徐淳的臉，看著他有些陰鷙瘋狂的眼睛，哀求道：“你好好過日子，好好生兒育女，好好孝敬母親，別讓我擔心好不好？你個傻瓜！你這個大傻瓜！”
    徐淳看她雙唇紅腫，嘴角微微滲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溢滿了淚水，眼裏卻全是一片哀婉乞求，心裏的最終防線終於崩塌了。
    他抱著方元芷痛哭失聲：“是我沒用，是我沒用！”
    方元芷把他抱在懷裏，像哄嬰兒一樣輕輕拍著安撫：“在我心裏，你一直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永遠都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就是就是和你相愛。”
    過了一會兒，徐淳終於慢慢收了聲。
    她捧起徐淳的臉，輕輕吻在眼皮上，把他臉上的淚痕一一吻幹，最後輕輕吻上了他那兩片薄薄的嘴唇。
    “徐淳，你知道，我一直想和你成雙成對，生兒育女。如今即便不成，我也希望你幸福一生。別讓我擔心，好嗎？即便你不甘心，也把彭小姐當成是我，好好愛我一輩子，可以嗎？”
    徐淳淡淡說道：“她不是你。”
    方元芷笑了：“她當然不是我，她是你的愛人，你用盡全力拚命去愛的人。別讓我擔心。”
    徐淳沒有說話。
    他畢生傾力追求的徐家權勢，不能護佑他娶到心上人，反而把他的父親送去了西天，死在了權勢的鬥爭之中。
    這個他辜負了好幾次的女人，卻隻希望他幸福一生。
    他向來生活在黑暗之中，心頭僅有的光明，都是她帶給他的。
    如今，她又想像燈塔一樣，照亮他漆黑的後半生。
    即便自己那樣傷害拒絕了她，她依舊捧著自己的臉，目光溫柔而憂傷，仿佛自己是個易碎的稀世珍寶。
    除了幼年時在母親懷裏打滾的那幾年，他何曾這樣被人溫柔而真心地對待過？
    徐淳目光溫柔了許多，他輕輕吻上了方元芷的臉頰，耳朵，以及她微微腫脹的嘴唇，又一路向下。
    方元芷柔順地隨他去。
    此時此刻，她不想拒絕這個深情又脆弱的男人。即便他殺了她，她也會心甘情願。
    徐淳吻到她的鎖骨，終於停下了，他捧起她的臉，溫柔說道：“元芷，我等著你，等你玩夠了，就回家，好不好？”
    他早已不期待元芷為他守身如玉，甚至單為他守著心都不可能。可他知道，元芷從未停止過愛他。
    方元芷心髒怦怦亂跳。
    她慌亂地避開眼神。
    她已經愛上了別人，不能給他一個虛無縹緲的答複。
    方元芷掙紮著想坐起來，卻聽到外麵有人唱道：“有客到！”
    看來是又有人來吊唁了。
    此時已經臨近正午，也不知道是什麽人。
    方元芷把地上的徐淳也拉了起來，替他整理了一番衣裳，又擦了擦臉，低聲說道：“去吧。”
    徐淳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把她印在心裏。
    方元芷心中情緒再難抑製，她撲了上去，雙腿環在他的腰上，雙手摟著他的脖頸，重重地吻了上去。
    徐淳熱烈地回應著她，緊緊托著她。
    若非在孝期，若非外麵還有人等著，他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