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死亡襲擊,韓強植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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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巍說話的第一瞬間,尹炫優下意識的看向了左右——隻看輔路一旁的黑暗中,數個車燈陡然亮起。
隨後,尹炫優猛地踩下了油門。
但對方埋伏已久,怎能給他逃竄的機會?
再開十幾分鍾,就是林巍在釜山港的倉庫,他們怎麽可能給林巍放虎歸山的機會?
林巍膝蓋一頂手套箱,手剛伸進去摸到消音手槍,尹炫優便發出一聲驚叫,隻看對向車道亮起的遠光燈迅速由遠及近,一輛麵包車氣勢洶洶的奔著林巍的車頭撞來,大有同歸於盡的氣勢。
尹炫優本能的猛打方向盤,避免正麵相撞,車子在高速下微微側滑,下一刻,麵包車便直直撞向車子的駕駛位。
安全氣囊頃刻間彈射而出,豪華轎車在路上被撞得直接橫移出去,原本車頭向右飄移滑行,被撞擊到側麵之後,原地竟被撞得轉了個彎。
而後身後還有一輛車不要命的撞在林巍的車屁股上,車頭再次打轉,漂移著狠狠撞在右側的護欄上。
麵包車上的人為了避免自己也被撞死,撞擊之前踩了一腳刹車,可即便如此,尹炫優仍然被撞擊的慣性撞得一頭砸在一旁的擋風玻璃的方向,萬幸,豪華轎車的車門方向也有氣囊彈出,但即便如此,他的眼鏡依舊直接被撞碎裂成兩截,額角被斷裂的鏡框劃傷,鮮血迸射而出。
林巍在撞擊之前及時縮回手來,卻沒拿到槍——為了隱蔽而將手槍塞到手套箱的夾層裏,在這突發的一瞬,他怕自己的手沒能及時撤回,而因為撞擊被夾斷在裏頭,隻能先撤出手來。
另一隻手抬起緊緊抓著副駕上方的把手。
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的手腕傳來一股刺痛,但在神經超載下提供的超快反應速度,仍然讓他將衝擊全部撞在了安全氣囊上,手也在第一時間用力量緩衝衝擊之後就縮了回來,沒有被卡在安全氣囊中間。
二次撞擊到來時,兩人的後腦勺同時又撞在靠枕上,好懸沒有昏了頭。
盡管仍然有一瞬間失神,但在氣囊幹癟下去的瞬間,林巍還是捂勉強坐起身來,一把扯開安全帶。
林巍大力撕扯手套箱,但不知是撞擊到哪裏發生了不為人知的形變,手套箱死死卡著。
尹炫優含糊不清的喊著:“社長!跑!”
他的手剛放到門把手上,林巍便猛地一把將他拽了回來。
到底是豪華汽車,經曆了側麵撞擊和追尾,也隻是車門和車位變形,向內凹進去一截。
“別開門。”
尹炫優滿臉茫然,大腦顯然因為方才的撞擊和突發的意外而一片空白了。
林巍繼續嚐試著扯開手套箱,卻一把給手套箱的把手都扯了下來,他暗罵一聲,卻還是保持著冷靜:“防彈玻璃。”
尹炫優仿佛大腦被重新激活了一樣,立刻道:“對,對,我們是防彈玻璃。”
他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一邊立刻撥打尹昌南的電話,一邊試著重新發動汽車,而林巍則就在這車裏看著周圍。
此刻,又有四輛轎車將他的車子團團圍住,其中一輛黑色轎車車門猛地被推開,竟是崔鬥日提著一把左輪手槍指著車窗,發出一聲怒吼。
下一刻,其餘人掏出鐵棍、棒球棍等武器,朝著玻璃猛砸。
“啊!”尹炫優隻看著臉邊的玻璃一根鐵棍襲來,下意識的再次雙手抱頭,但那鐵棍砸在玻璃上,卻竟然反彈了回去,砸玻璃的人沒想過這玻璃會如此堅硬,沒有攥緊,虎口脫力,這一下反彈著,差點砸在自己腦門上。
“西八!讓開!”
崔鬥日怒吼一聲,想通過車窗看見裏麵,但黑色的玻璃窗完全隔絕了視野,他隻能幹脆舉起手槍,先瞄準駕駛座側邊的玻璃。
“趴下!”
林巍不敢寄希望於已經被撞了一次,又被砸了好幾下的玻璃真能如此近距離的連擋那麽多槍,但車子毫無疑問還是此刻最值得信任的掩體。
尹炫優二話不說手忙腳亂的調節座位,卻發現因為側麵變形,駕駛位已經無法調節,隻能大喊著:“往後座去”
他話沒說完,就看到林巍已經放平了副駕駛的座位,一個縮身後滾翻,落在了後排的座位上。
他急忙連滾帶爬的也從中間往後爬。
“砰!砰!砰!”
連續三槍,副駕駛的玻璃上出現了極其明顯的三個彈痕,崔鬥日目瞪口呆,他沒從見過這麽牛逼的玻璃,他幹脆咬著牙拿著左輪貼在車窗上,再次扣動扳機。
對於崔鬥日來說,幸運的是,槍沒炸膛。
對於林巍而言不幸的是,子彈打碎了玻璃。
防彈玻璃的堅硬強度是一個整體,當一點被擊碎,整體的硬度就沒了保證,於是,崔鬥日大笑著退後兩步,再次連開兩槍,打空彈夾,手下這才提著球棍猛地砸向破碎的玻璃。
玻璃碎裂一地,尹炫優隻覺得吾命休矣,他下意識的看向了眼下唯一似乎能救他命的人,卻發覺,林巍臉上竟露出了有些猙獰的笑。
“六法”
不等尹炫優讀懂這是什麽意思,下一刻,林巍猛地拉開右邊車門,不用手推,而是打開一條縫後,一腳踹開,這一下便讓堵在門口的兩個暴徒直接被撞開。
其他暴徒登時呼喊著:“這邊!林巍!”
但迎接他們的,不是束手待擒的綿羊,而是憤怒的,腎上腺素狂飆的林巍。
崔鬥日冷笑一聲,慢條斯理的從褲兜裏摸出子彈,打開彈倉給左輪上膛。
“聽說林社長很能打,我專門搞了把槍來”
“你搞少了!”
林巍一聲爆喝,一腳踹開車門邊的一個持刀暴徒,下一刻,竟一躍而起,單手撐著車頂,以一個優雅卻不失迅猛華麗的飛躍,在車頂滑著從車右側飛向左側。
崔鬥日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而林巍卻不管不顧,縱然此刻身前有三把長刀砍來,他隻是一個詭異的向下蹲伏——一個滑鏟,直接踹在了一個暴徒的腳踝上。
他的動作既迅猛又快捷,那些暴徒有生之年,從未麵過這樣詭異的打法,朝著頭、胸砍去的刀棍落空不說,被滑鏟的暴徒更是腳踝以肉眼可見的角度歪斜了起來。
那暴徒還沒倒地,林巍就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用驚人的核心力量旱地拔蔥似的側身手一撐,便恢複了站立。
他單手扯著那崴了腳的暴徒,本意是扯著他的外套將他拎起來擋刀,但或許是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他力氣太大,爆發力太強,竟然直接將那人劣質的衣服撕爛,從肩膀縫合處斷裂開來,被他扯下一條連著衣領的袖子。
“西八。”
林巍罕見的低罵一聲,但原本的攻防思路被打破,右手邊的冷刀已經砍來,他隻能險之又險的側向讓步,但這樣臨時反應的代價,就是那些暴徒已經合圍而來。
林巍能一個打十個,但這必須要建立在他始終將戰場拆分成一對一,一對二,一對三的情況下。
也就是說,不能被人團團圍住。
七八把刀同時朝著他砍,他反應再快速度再快也隻有雙手雙腳,必會吃刀!
此時的林巍手裏隻有被他拽下來的一條外套的袖子,但林巍此刻大腦仍在神經超載的高速運轉之下,此時此刻,他除了憤怒與殺意恒繞心頭,一切畏懼和茫然的想法都不會出現。
直至此刻,或許隻是不到半秒,他便再度有了nb。
但不等他的第二計劃實施,身後突兀一聲槍響。
“社長蹲下!西八!死!死!死!”
尹炫優發出了尖叫,他雙手生疏的手持著自己拚了命才從打開的手套箱裏取出的手槍,對準了包圍著林巍的暴徒們,接連扣動扳機。
一邊扣下扳機,一邊還發出近乎於失去理智的大喊。
暴徒們的注意力全在林巍身上,誰也沒想到會有一個家夥突然從後邊開槍。
一時間,朵朵血花飛濺,唯有林巍在尹炫優話沒說完的時候,就看到了他舉著槍的顫抖的手,不用他提醒,就趴下身去。
如此近的距離,尹炫優根本不用瞄準,隻要對個大概開槍就是,槍槍飆血。
暴徒們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慘叫大喊。
而尹炫優此刻額頭流淌著鮮血,俊秀的臉上,卻滿臉猙獰的沒有半點猶豫,一次,兩次,三次,直到無論怎麽扣動扳機都沒有子彈射出,才恍惚著發現,自己沒子彈了。
“他沒子彈了!”
早就一個翻身躲在車邊兒的崔鬥日一聲大喊,滿頭大汗的給左輪彈倉裏塞子彈——說時遲那時快,這一連串的動作下來,崔鬥日才將兩顆子彈塞進彈倉。
左輪手槍的弊端就在於如果沒有上彈器,就隻能一枚一枚的塞進彈倉裏。
此刻他腎上腺素飆升,手不自覺的發著抖——這是身體的本能,他的血液高速奔湧著,心跳速率狂飆,無法控製力量,便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這讓崔鬥日原本就生疏的上膛動作愈發緩慢,他看著林巍趁亂朝自己撲來,一咬牙,也不管才裝了兩枚子彈,就關上了彈倉。
下一刻,他用槍對準了飛撲而來,滿臉殺意的林巍,兩人幾乎隻有一個身為,林巍伸出的右手,幾乎都要摸到他左輪的槍口。
“死!”
崔鬥日發出一聲嘶吼,而林巍卻在他不可思議的視線下,偏了偏身子。
如此近的距離,他怎麽能射空?
可他卻還是射空了——或者說,射偏了。
這一發子彈衝向林巍左臂,在他肩頭炸出一枚血花,可他卻臉上不見半點慌亂,而是十分極限的,在他扳機尚未回位的瞬間,右手中指摸到了他手中左輪的彈倉。
這種老式左輪的彈倉轉動是簡單的機械結構——當扣下扳機時,彈倉解除鎖定,自動轉動將下一發子彈送到擊發位置。
而林巍卻在他扣下扳機的瞬間,手指撥動了彈倉。
沒有扳機鎖定的彈倉,被林巍手指的力量,撥動著轉動了起來。
崔鬥日怒喝一聲,不管不顧的再次扣動扳機,隨著扳機扣動而彈出彈回的擊錘,砸在了輪轉的彈夾中空空的彈倉之中,卻發出了一聲空響。
彈倉裏還有一發子彈,但那一發子彈會在第幾次扣動扳機的時候響起?
“玩過俄羅斯轉盤嗎?”
林巍的手已經卡在了左輪的扳機處,崔鬥日連續發力,卻發現對方的力量遠比自己要大得多,下一刻,他手裏的左輪便落在了林巍的手裏。
崔鬥日不愧也是街道裏殺出來的狠角色,他本就不擅長使用槍械,在這一瞬間,手摸向腰部,可林巍的動作卻更快。
他手中易主的左輪頂在崔鬥日的頭上,他瞪大雙眼,看著林巍飛快扣下扳機。
“一,二”
崔鬥日空白的大腦,隻讓他聽到兩聲空響。
而林巍在數到三前,卻猛地調轉槍口,對準自己的豪車方向,扣動扳機。
“三。”
槍火轟鳴,子彈飛射而出,將一個正在試圖追砍尹炫優的暴徒一槍爆頭。
尹炫優再次發出一聲驚叫,卻趁此機會,手忙腳亂的重新拉上車門,按下鎖門鍵。
崔鬥日靈魂歸位,再想拔刀,可林巍手裏的左輪化作鈍器,卻在他拔刀前,重重砸在他的臉上。
一下,兩下,三下。
足足三下飽含怒意的憤怒錘擊,讓崔鬥日的鼻梁骨和下巴骨發出駭人的破碎響聲,他渾身力氣隨著劇痛被抽空,拔出來的刀還來不及揮舞,腦袋就被林巍抓著頭發,猛地砸在他身側轎車車頂上。
轎車車頂,都被崔鬥日的腦袋砸出一個人臉的凹陷痕跡。
此刻還站著的暴徒都被林巍可怕的氣勢所震懾,盡管他還是赤手空拳,手裏的左輪好像也沒了子彈
可當林巍臉上緩緩流淌著一道血線,微微偏頭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卻還是不約而同的退後一步。
“來。”
林巍勾了勾左輪,勾向自己,猛地一聲爆喝:“我讓你們來!狗崽子!”
場上最後剩下的暴徒們,有的因此怒吼一聲,劈砍而來。
也有兩個,卻放下武器,扭頭便跑。
在失去了人數優勢和槍械的威脅之後,盡管左肩開始隱隱作痛,但林巍還是麵無表情的,用一種可怕的,毫不留情的姿態,迎麵衝向持刀的暴徒們。
林巍抄起地上一把散落的砍刀,盡管不懂刀術,但他要做的,也隻是利用腳步和反應,閃避和揮砍即可。
當血流成河,再也無人能站起的時候。
林巍走向昏厥的崔鬥日,從他的褲兜裏,摸出兩發子彈。
打開左輪,將子彈塞進去,轉動之後扣上彈倉,右手單手持槍,對準遠處。
尹炫優顫顫巍巍的推開車門下車,隨著他槍口的指向,看向了遠處奪路而逃的兩個暴徒。
他們從輔路兩側逃離,試圖鑽進黑夜。
可林巍隻是扣下扳機,手臂平穩的調動槍口,再次扣下扳機。
尹炫優看到一個黑乎乎的人影立刻向前撲倒,掙紮著沒了動靜,另一個,卻還在向遠處跑去。
“打空了?”
“讓子彈再飛一會。”
林巍發出一聲輕笑,丟掉左輪。
遠處那黑影越跑越慢,就仿佛真的有一顆子彈緩慢的追在他的身後。
在幾秒之後,那黑影站立不動,搖晃著,轟然倒地。
尹炫優這才茫然的看向四周。
到處都是鮮血,甚至幾乎聽不到有人哀嚎的聲音。
或者說,其實有?
一隻手突然搭在了他的皮鞋上。
他慌亂的抬起腳,發出一聲壓抑著的尖叫,抓著他的腳的人,卻瞪大著雙眼,徹底連一點細微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隻是翁動著嘴型,似乎還有著求救的意思。
林巍靠在變形的車門旁,摸了摸左肩。
腎上腺素開始褪去,神經超載的疲勞也隨之到來,他隻感覺左手重若千斤。
“喂。”
“是!!!”
尹炫優被嚇了一跳。
“都幾次了,還這麽膽小?”林巍露出燦爛的笑容——很難想象,在經曆了這樣的死裏逃生之後,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痛快感。
或許他天生就是個亡命徒?
林巍偏偏頭:“搭把手。”
“是!”尹炫優這才慌亂的,小心翼翼的避開腳下的人,走到林巍身邊,給他把貼身的西服脫下。
林巍看了看襯衫上的槍口,勉強再活動一下左臂。
“還行,就是子彈卡裏頭了。”
他挑挑下巴:“口袋。”
尹炫優從西服內袋掏出一盒煙,給他取出一根,遞到嘴邊,林巍叼著,他拿起打火機,打了幾下,夜風嗖嗖,竟點不燃。
林巍不催促,隻是微微低頭等著,終於,火光在打火石摩擦下亮起,尹炫優雙手護著火花,給他點燃了香煙。
林巍仰起頭,煙頭亮起紅色火星,向後燃燒一節,隨後,他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
拿出手機,他斟酌片刻,最後,卻沒有撥打給牟賢敏,而是打給了安雅英。
“喂?”
對方接起電話有些意外。
“之前賢敏住院的時候,阿姨說,您在一個私人醫院有股份?”
“是啊,你是有什麽朋友要住院嗎?”
“不是,我需要取個卡在身上的子彈,小手術,但是我想盡快愈合,所以還是想找靠譜的醫生來收拾”
“你中彈了!?”
“小問題,子彈在肩上對方是黑狗幫的崔鬥日,我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計劃,還是被人指使的。
今天我收到消息”
林巍將今天的事兒大概說完,電話那頭沉默片刻,而後立刻道:“需要救護車嗎?”
“不需要,我一會坐自己車回去。”林巍語氣依舊輕鬆,仿佛遭遇的隻是一場小衝突。
安雅英聲音難掩怒氣,說道:“你放心,這件事阿姨絕不會就這麽算了,不管是韓強植還是誰,真以為我們釘不死他你回到首爾,直接去醫院。
那邊兒醫院院長背景不俗,底下的醫生也都很有醫德,沒有什麽不好的風評,我保準不會有半點後遺症。”
林巍嗯了一聲,其實也不大在意後遺症的問題,如果猜測沒錯,隻要將他珍藏救命的體力點用掉,甭管什麽後遺症應該都會消失不見。
隻是這點小傷,他多少有點舍不得——留著哪天真給泥頭車撞了再用吧。
不得不說,之前抽到的這交通預警道具還真是救命,沒有它的話,或許林巍已經
林巍突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趕緊給手頭能收菜的任務,都收個菜了。
“別告訴賢敏,小傷,沒必要讓她擔心。”
林巍說完,電話那頭再次沉默片刻,安雅英才道:“好,阿姨不會告訴她的周末來家裏一起吃飯。”
“好。”林巍掛斷了電話。
他靠在車邊,尹炫優仍然看起來有些驚魂未定,林巍笑著拿出一根煙,也遞給他,尹炫優猶豫片刻,還是也叼在嘴上,打火機點燃煙頭,他有些生疏的吸了一口,隨後,突然咳嗽了起來,煙氣從他的嘴巴和鼻子裏往出蹦,看的林巍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用右手拍著他的後背。
尹炫優眼淚都快出來了,緩過勁來,也不知緣由的,笑了兩聲,他看著滿地的鮮血,沒話找話的說著:“還好,就在釜山港邊上”
“也算是給它開個葷。”林巍說著,遠處倉庫的方向,終於有車燈亮起,林巍淡定的站在原地,那車子遠遠地便看到了這條僻靜的輔路上,橫七豎八的停了好幾台車,車燈都還亮著,提前減速。
到了近前,不出意外的,是尹昌南匆匆下車,他身後跟著好幾輛麵包車和轎車,此刻那些人也紛紛下車,手裏提著各式武器,可當看清現場,卻都不由愣在了原地。
“大哥!”
尹昌南大步走近,看著林巍襯衫上的鮮血,怒目圓睜,扭頭看去,看到了此刻還在昏迷的崔鬥日,怒道:“是黑狗幫的狗崽子!?他們不是完蛋了嗎!?”
“別急,帶過去問問。”
林巍站起身來,麵無表情的看了崔鬥日一眼,蹲下身去,毫不留情的用煙頭按在了他的臉上。
即便在昏迷狀態,崔鬥日也被疼的渾身抽搐,睜開眼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捂著臉發出慘叫。
“誰叫你來的?”林巍將煙頭丟在一邊。
“西八狗”崔鬥日雙目血紅,表情無比猙獰。
但話沒說完,林巍就粗暴的一拳砸在他的側臉上,右手用力帶動左肩刺痛,他嘖了一聲,站起身來。
“拉過去審,他願意交代就交代,什麽時候扛不住就丟海裏”
林巍目光轉悠著,隨後鎖定了在人群中看起來站沒個站樣,此刻探頭探腦的延邊f4。
“喂!延邊!”
四個延邊人登時齊刷刷看向林巍。
“這狗崽子不交代,就區把樸泰秀宰了養了狗卻看不好,那這狗主人怎麽跑得脫?”
林巍臉上的殺意讓崔鬥日有些恍惚,他愣在原地,半晌後,看到了林巍麵無表情的就要離去,急忙開口:“不是樸泰秀不是他!”
“誰?”
“是韓強植!他告訴我,隻要我把你解決掉就不會計較我的錯誤,也不會讓泰秀被踢走。”
崔鬥日低下頭,眼神卻逐漸充滿怨毒,這份怨毒不是針對林巍,而是此時此刻,他早早便積蓄的,對韓強植的不滿與仇恨,終於在這一刻無需隱藏。
“哦?有證據嗎?”
林巍表情依舊冷漠:“沒有證據的話,我可就得先看看樸泰秀檢察官到底認不認同你的說法了相信我,他不是什麽嘴硬的人。”
“有。”
崔鬥日微微抬起頭來,臉上的鮮血還在從各個窗口流淌著,而他卻露出獰笑:“我有!”
一輛普通的車子開到了首爾的醫院,由從安南回來的車泰植親自駕車,崔永豪坐在副駕,至於那綁匪現在在哪自然是永遠留在了釜山。
林巍的豪車基本上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了存在的意義——這輛丁青送給他的,價格不知多麽高昂的超級豪車,還未來得及見證多少輝煌,就為林巍付出了它的生命。
盡管整體骨架還完整,發動機也沒有大礙,但這種豪車損壞到這種程度,即便維修好,耐用性也會大打折扣,最重要的,還是安全性削減的問題。
誰也不知道看似完好的車身骨架到底有沒有不可查的彎曲和磨損,在下一次被撞擊時,還能不能發揮出像今天這樣完好的抗性。
最保險的,當然是重新再買一輛。
但這輛車林巍也並不打算丟掉——在丟給專業人士清理洗刷一遍之後,它會回到修理廠大修,之後即便停在車庫,也會像一個紀念品一樣存著。
林巍突然有些感謝丁青,如果不是他特意給這輛車加上了防彈玻璃,恐怕今天即便是他,麵對早有準備的崔鬥日,恐怕也不會隻是付出輕傷的代價。
還有那該死的手套箱,這次必須定製特製一個絕不會打不開的
疲憊的林巍就這樣胡思亂想著,車子開到了醫院的地下停車場入口處。
保安看著大晚上開來的車輛,從保安亭露出頭來:“是林巍社長的車子嗎?”
林巍一愣,隨後猜到了是安雅英的安排,微微搖下車窗露出臉來:“謝謝。”
保安急忙打開欄杆,車子下去之後,對講機說了幾句,於是乎,林巍的車剛停到地下停車場,車子剛剛停穩,就看到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過來。
他長相不俗,個子雖然不算高,但麵貌俊秀端正,林巍的‘任務雷達’在腦中滴滴作響,這家夥長得讓他覺得頗為眼熟。
隻是直到打開車門,對方伸出手來,林巍也沒看到任務提示,看來,又是一個觸發時機還遠得很的任務了。
“林社長,我是泰江醫院,急救中心的主任醫師,羅利濟。”
林巍伸出手,突然想起了泰江的名字——這可又是一家規模不小,地位幾乎可以可以和金門畫等號的中大型集團公司。
“你好。”
林巍和他握了握,羅利濟微笑著,看起來如沐春風,但卻沒有阿諛的意思,恰恰相反,他看了看手表,說道:“急救室這個時間值班的主任級別的醫生隻有我一個,還有一個患者情況比較危機,我們還是快點去先做檢查吧,不用擔心,整個流程會由我獨立完成。”
他看起來隻是公事公辦,而且看起來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趕緊弄完結束。
林巍沒有異議,也沒有什麽不滿,點點頭:“能理解羅醫生急救室的情況。”
羅利濟有些意外,但隨後又笑了笑,先看了看林巍襯衫上創口的痕跡,出血量等外向特征和林巍的狀態,基本上可以斷定林巍的麻煩不大。
子彈大概率卡在了他的骨頭上,但沒有打斷或完全打穿,最多需要上個鋼板支架而已。
但院長大晚上親自撥打電話要求他重視林巍這名患者,他雖然有些煩躁這種特權行為,但也隻能接受。
林巍抱著西裝外套和尹炫優一起走進電梯,順便道:“炫優,你一會也去找個醫生也看看腦袋上的情況。”
“隻是被眼鏡碎片劃傷了,應該問題不大。”尹炫優摸了摸側臉,林巍看了看,還是道:“你還沒女朋友吧?”
“呃,沒有。”尹炫優麵露尷尬。
“那就注意點自己的臉,相信我,臉蛋好看,在這個社會終究還是有好處的。”
林巍說完,電梯也到了樓層,羅利濟走步的頻率很快,做事也充滿了急救科醫師的雷厲風行。
安排好了各項準備工作後,他直接道:“我們先做個ct確認傷沒傷到骨頭,如果沒有,確認異物形狀,就直接做個小手術把東西取出來,沒有意外的話,幾分鍾就能搞定。”
羅利濟考慮到恢複問題,還是決定先做個檢查,林巍答應下來,卻要求ct照片從打印到刪除必須由尹炫優看著,羅利濟點頭答應。
一路開著綠燈插隊,急診主任親自帶人自然一路暢通無阻,林巍和尹炫優身上到處都是鮮血的痕跡,可林巍表情淡然,身材高大,尹炫優因為沒有眼鏡,臉上還有個創口,看起來倒也沒有之前的儒雅了。
更別提,麵露疲憊,卻仍然打起精神,表情冷酷的警戒著周圍的崔永豪和車泰植。
四個人往這兒一站,看起來就不好惹,普通患者也總是能任由他們‘特事特辦,優先處理’。
半小時後,羅利濟忙完了別處的患者,便匆匆讓林巍去了手術室,在提前告知關了手術室攝像頭之後,才開始動刀。
甚至不需要病床,在確認林巍情況之後,羅利濟讓麻醉師來打了個局麻就走,自己拿著手術刀等藥勁上來,一分鍾就將子彈取了出來放在托盤上,確認傷口之後,一分鍾不到完成消毒。
但在縫合前,羅利濟看著林巍:“你確定直接縫合?骨頭上有明顯凹痕和裂紋,很有可能再次撞擊後就會斷掉,我建議上個鋼板,之後根據情況再決定取不取。
你的骨硬度真不錯,這子彈前端都已經癟了,骨頭都沒穿——也幸好是小口徑。”
“不需要,如果斷了,我也會讓它自己長起來,謝謝你的關心。”
林巍笑著,拒絕了提議——如果上了鋼板,如果他需要加體力點,傷口自動愈合了這鋼板在骨頭裏會變成什麽樣?
他寧願先看看自己能不能靠身體養好傷勢,一個禮拜再來看看情況就是了,如果沒有自愈的傾向或者變得更嚴重,他就直接用體力點加上去,看看體力點是不是有他想的那樣,具備起死回生的能力。
羅利濟不知道他說的自己長起來是什麽意思,隻當又是一個頑固的黑幫,以這種方式標榜硬漢血性,便不再勸。
反正疼多了就知道來醫院了。
於是,羅利濟三分鍾完成縫合,這還是他為了盡可能不留疤痕,浪費了不少時間做細節。
他幹淨利落的醫術和平靜如水的心態讓林巍頗為欣賞,作為可能經常要和急診打交道的人,再加上他長得很臉熟——林巍給了他一張名片。
“呃?”羅利濟一愣,沒想到對方會主動遞個名片給他,這名片一直被林巍放在西服裏錢包中的名片夾裏,倒是完好無損。
“日後要是有需要幫助的,互惠互利,謝謝。”
林巍說完,羅利濟露出有些複雜的笑容,他嗯了一聲,指了指鐵盤上的子彈:“這個你自己收好,別的沒什麽,注意飲食清淡,按時休息,避免劇烈運動,睡覺不要壓迫左肩,朝右邊側著睡,一個禮拜之後來複查一下,看看愈合情況,如果情況不好,還是最好上個鋼板支架。”
說完,他便和林巍道別,匆匆去忙別的手術了——倒是個很有醫德的家夥,要知道,此時此刻其他的病人即便再救一百個,對於羅利濟個人的前途而言,也不如收獲林巍的友誼收益更大。
林巍見他滿不在乎的收下名片,也不在意,醫生有醫德,不媚錢權,反倒更讓他相信對方值得信任,隻要別把名片順手丟進垃圾桶,當他遇到麻煩事兒,自然會想起林巍。
林巍能收獲任務獎勵和人情,羅利濟解決事情,雙贏。
羅利濟能接受院長隻會來給林巍插隊,就說明他並非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是什麽迂腐刻板的人,隻是在他心裏,醫生的職責要更重於某些事罷了,但若真到了需要幫助的時候,林巍相信他不會恪守成規。
有些疲憊的離開醫院,直到車子停在林巍家樓下。
林巍看了看周圍的三個人,輕聲道:“泰植,永豪,你們兩個放假一天,炫優,你就抱歉了,這邊兒離不開你,但早上可以睡個懶覺,吃過早飯再上班,明天我自己開車去上班。”
“林社長”尹炫優想要拒絕,林巍卻隻是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將那顆染血的、變形的子彈拿在手中端詳片刻,收在手心。
“今天幹得不錯。”
他說完,尹炫優愣了愣,隨後露出微笑,鞠躬道:“謝謝!”
“趕緊回去休息吧,你們兩個也辛苦了。”
林巍拍了拍崔永豪的後背和車泰植的肩膀。
“林社長,安南那邊兒有人給我留了個名片說,如果對安南有興趣,可以打這個電話。”
車泰植卻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林巍。
林巍看著名片,因為上麵的文字,不由微微一愣。
“安南市市長,樸成裴”
林巍念叨著這個名字,收起名片,微笑道道:“知道了,早點回去吧,明天早上我給金美珍打電話,把小米送回給你。”
“好。”車泰植點點頭,微微鞠躬後開門離去,崔永豪和尹炫優都坐這輛車離開。
林巍疲憊的按下電梯,回到家,打開門,房間不出意外的漆黑一片,他先去浴室,脫掉染血襯衫,猶豫片刻,直接丟到一旁,明天開車路過自家的澡堂子,直接全丟到鍋爐房解決了事。
他用毛巾沾著水,疲憊的擦拭身體,或許是因為流了不少血,又或是腎上腺素和神經超載今天用的太多,直到腳步聲停在浴室門邊,他才愣神扭頭看到了此刻雙眼微微瞪大的崔敏舒。
她雙眼瞪大,張開了嘴,可半晌後,卻什麽話都沒說,隻是走到了林巍身邊,接過了他手上沾血的毛巾。
“後背我幫你擦。”
林巍嗯了一聲,站在鏡子前,看著她表情複雜的拿著毛巾,溫柔的給他擦拭身上零星的血跡。
“對不起。”
林巍輕聲說著:“讓你擔心了。”
崔敏舒隻是搖搖頭,一言不發的給他擦拭著鮮血,最後視線定格在肩部固定的死死的繃帶上。
“嚴重嗎?”
“小傷。”
“那你用左手摸摸我的臉。”
“”
“騙子。”
她低聲說著,動作卻更加輕柔,直到再也看不見林巍上身的血跡:“都脫了。”
“啊?”
“我來?”
“我來。”
而另一邊,大晚上沒能睡覺的安雅英,卻在打完了好幾通電話之後,終於看到了手機上的短信。
林巍發來的。
她望著手機上的短信內容,先是一愣,隨後大喜。
‘襲擊我的是目前正在潛逃的黑狗幫崔鬥日,對方願意出庭作證指認韓強植,並提交韓強植指使他襲擊我的錄音證據。
目前崔鬥日在我的控製中,等待消息。’
她立刻編輯短信回了一條。
‘明白,有了他,韓強植插翅難逃,你先控製他,我會找好合適的檢察官和法官及法院進行審理,準備好媒體同步的造勢,準備就緒,再出牌。’
安雅英露出笑容,原本還略有愁思該怎麽報複回去,可現在,林巍就已經自己找好了捅回去的刀子。
“媽,怎麽還不睡?”
樓梯上,牟賢敏打著哈欠走了下來。
“你怎麽還沒睡!?”
安雅英一愣,下意識的將手機攥緊。
牟賢敏何等人物,從她肚子裏溜出來的小狐狸精,表麵不動聲色,懶洋洋道:“等某個壞家夥的日常的晚安電話唄,今天看來是等不到了。”
“媽你說,他不會是出什麽意外了吧?”
牟賢敏笑眯眯的說著,可安雅英卻看出了她笑容下難掩的思索與緊張。
“沒有,哪個男人能天天給你打電話?說不準今天忙什麽呢,你就不知道主動給他打一個,就得他天天主動聯係你啊?
你也主動一點啊。”安雅英表情平靜。
可牟賢敏卻哦了一聲,拖長音調,眯著眼睛:“真的?”
“嗯。”安雅英淡定的說著。
牟賢敏走到她身邊,掏出自己的手機,緩慢的撥通號碼:“也對,哪能一直讓他給我主動打電話呢。”
安雅英沒有阻止的意思,可細微的神色變化卻也瞞不過牟賢敏。
母女二人彼此知根知底,外人看不出的細節都能成為她們彼此觀察的鐵證。
“他真出事兒了?”
牟賢敏一愣,滿臉驚愕。
安雅英被逼無奈,隻能道:“小傷,隻是肩膀有點小傷,應該都用不著住院。”
“誰幹的。”
牟賢敏的臉色霎那間冷了下來。
“哎。”安雅英歎了口氣。
“韓強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