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梅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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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竹在刑燁堂進去後,就坐在了衣帽間對麵的沙發上。
    她知道自己答應了刑燁堂,早上要吃他做的飯,晚上要和他一起睡,中午還要回來陪他。
    答應了就該做到。
    她做不到,違約了,該進去哄一哄,可是……不敢。
    阮竹怕自己心軟。
    怕因為刑燁堂的失望難過和傷心,會心軟。
    她給了刑燁堂一下午的時間去自我排解。
    在傍晚的時候去廚房做飯。
    天色暗沉到極點。
    阮竹走近,手輕覆門把手,沉寂許久後緩慢的擰下。
    阮竹以為刑燁堂會在裏麵發呆。
    刑燁堂的確在發呆,卻是噙著煙在發呆。
    屋裏的煙霧濃鬱到刺目的程度。
    自打倆人結婚說要孩子開始,刑燁堂就戒煙了。
    一直到孩子沒了,他也沒再抽。
    阮竹看著漆黑中坐在地麵,唇角銜著一抹猩紅光點的刑燁堂,心口莫名縮了一瞬。
    嘴巴開合半響,啟唇:“你怎麽……”
    刑燁堂回眸,聲音像是被煙霧侵入了沙啞,“你的手機能借給我看看嗎?”
    阮竹怔愣一瞬,走近。
    刑燁堂噙著煙眯眼打開了阮竹的手機。
    點進手機支付軟件。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倆人結婚後給阮竹綁定的自己父親的卡,被解除了。
    他把手機遞還給阮竹。
    垂眸看自己開始震動的手機,想起身,不知道是盤腿坐的時間太長了還是怎麽的,沒什麽力氣。
    刑燁堂就著阮竹的力道站起身,客氣道謝。
    把手抽出來,“我出去一趟。”
    刑燁堂不等阮竹說話,抬腳朝外走。
    阮竹看著刑燁堂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心慌,朝前幾步,到門口想去拉刑燁堂。
    明明已經拉在掌心了。
    可卻因為沒收力,也因為刑燁堂和從前不一樣的輕輕一碰就停下。
    沒拉住。
    刑燁堂走了。
    到拐角的地方停下,把電話回過去。
    他打了兩個電話。
    一個是機場的,一個是銀行的。
    阮竹流產是一年前的事。
    還能查得出來。
    阮竹去坐飛機因為懷孕,申請的是人工安檢。
    她本人的銀行流水顯示。
    流產當天,阮竹在外地,消費記錄顯示在商務會所,有煙有酒有包房小姐。
    電話對麵遲遲等不到刑燁堂回答,“刑先生?”
    刑燁堂把電話掛斷,腦袋磕上方向盤,半響後噗噗噗的笑了起來。
    刑燁堂笑的朗朗,笑著說:“阮竹啊阮竹。”
    刑燁堂唇角的笑沒了,低聲喃喃:“你可真行。”
    阮竹在家裏等刑燁堂等到十點半,電話怎麽都打不通後有點急了,開電腦查車輛的定位。
    坐出租車到市區的時候接近十一點。
    車停在了地下車庫,但車裏沒人。
    阮竹進電梯看這棟樓。
    餐廳,中端商務會所,酒吧和酒店,她抿抿唇,按了十三的酒吧。
    電梯門想合上時,探進來一隻白色的高跟鞋。
    阮竹朝旁邊站站,待人上來後,安靜的等著電梯上去。
    耳邊漫近一聲妖妖嬈嬈的喊:“你叫……阮竹?”
    阮竹從小到大其實沒怕過什麽。
    不管是欺負她的同學,苛待她的院長媽媽,亦或者是層出不窮的想占她便宜的男人。
    她都不怕。
    唯獨怕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
    因為當這個女人出現時,刑燁堂的眼睛裏,就再也看不到其他。
    整個人的情緒全都被這人所牽扯。
    她說去哪,刑燁堂就會像是個沒有靈魂的木偶,被牽扯著去哪。
    她說做什麽,哪怕是再沒有底線的事,刑燁堂就會去做什麽。
    刑燁堂在深夜她喝的爛醉如泥時,去接過她。
    在她哭著喊著要去找某個男人時,開車送過她。
    在她錢不夠花的時候,無數次給她送錢。
    甚至於在她和男人沒錢開房間的時候,還去給她送過錢。
    阮竹其實不明白。
    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
    為什麽刑燁堂那麽那麽幹淨又燦爛的人。
    會喜歡上這麽肮髒市儈又荒淫無度的野薔薇。
    阮竹從十八歲看到刑燁堂紅著耳尖在素描課上畫出這個女人妖妖嬈嬈臉那會就開始不明白。
    一直到現在,屢屢想起來,依舊會不明白。
    到底是為什麽。
    刑燁堂會喜歡上這種女人,且一喜歡,便是十年。
    從十八歲到二十八歲。
    幾乎占據了他人生的一半。
    阮竹看著身邊雖不再濃妝豔抹,眉眼卻依舊妖嬈且美豔不輸當年的梅蘭德。
    嘴巴開合半響,一句話沒說出來,冷汗莫名先下來了。
    梅蘭德微微眯眼,笑說:“好久不見啊,說句實在話,我其實一直想找你,隻是沒騰出來時間。”
    阮竹和刑燁堂相識多年。
    和梅蘭德打過不止一次照麵,但是卻沒說過話。
    甚至於,阮竹覺得,梅蘭德沒理由知道她的名字,畢竟她連刑燁堂都不放在眼裏,認識三五年後,都不知道刑燁堂大學學的是什麽專業。
    阮竹不隻是額角落下了冷汗,掌心跟著落下了冷汗。
    她聲音未出先啞,“你……”
    阮竹不隻是聲音啞,心跳突兀的跟著加快了。
    梅蘭德卻不耐煩了,直接了當,“和刑燁堂離婚。”
    阮竹怔愣住。
    梅蘭德這一個月快窩囊死了。
    她長這麽大,基本沒在男人那碰過釘子。
    結果這一月,卻在刑燁堂那個她從前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舔狗那碰了釘子。
    被掛斷拉黑後,梅蘭德以為他是欲拒還迎,耐著性子等了幾天。
    一天又一天的過去。
    還是拉黑,始終是拉黑。
    拉黑到梅蘭德整個人幾乎都要炸了。
    找人打聽刑燁堂的老婆是誰。
    知道名字後沒什麽感覺,看到照片想起來了。
    刑燁堂身邊的確有這麽個瘦瘦小小,但是長相不醜的女人。
    梅蘭德胡來,也喜歡跟有錢愛玩的人混。
    但是對女人卻沒有惡意。
    而且感覺去找女人讓她退出,是最沒品的事,還代表了她沒能力。
    可刑燁堂真的是給臉不要臉,欠教訓。
    她高跟鞋微錯,俯視阮竹:“你……”
    話音落地。
    梅蘭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這個見過不是指從前,瘦瘦巴巴像個小孩的阮竹。
    而是……
    梅蘭德眼睛瞪大:“在臨海喝酒把孩子喝沒了的那個玩咖,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