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破敗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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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蘭德三十歲的人生裏遇到過形形色色的數不清的男人。
    也委身過形形色色數不清的男人。
    卻都沒有刑燁堂這樣的,看著又幹淨又好欺負。
    梅蘭德麵對別的男人或是像柔弱的小貓,或是像是一個騷浪的小妖精。
    可唯獨麵對刑燁堂不一樣。
    她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是高傲的不得了。
    可能是因為刑燁堂是她遇到的男人裏麵,看著最沒脾氣也沒本事更一無是處的。
    所以不管如何,哪怕是精挑細選的前夫是個一無是處的垃圾,自己還有個女兒。
    在刑燁堂麵前就是高傲的。
    她的高傲其實不止是因為對刑燁堂多年的固有印象。
    還因為她篤定刑燁堂這個十八歲遇到她,稍微逗逗還會臉紅的男孩,心裏是住著一個她的。
    可當刑燁堂利用她想在阮竹那得到一點在乎。
    在事後還給她錢,說辛苦。
    像是感謝她陪他演一場戲辛苦了後。
    刑燁堂心裏還有她的幻想徹底碎了。
    真心喜歡過是真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不喜歡了也是真的。
    梅蘭德五秒前多確定要扒上刑燁堂。
    五秒後就有多惱怒。
    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這個隨隨便便就變心,喜歡上別人的渣男了。
    可……
    梅蘭德也說不清楚自己心裏怎麽想的。
    她盯著刑燁堂在雨夜裏幹淨又冷凝的臉,捏著身上刑燁堂外套的手悄無聲息的緊了緊,姿態高傲,聲音卻略微放低,“不願意回來求我也可以,但你要和我道歉,告訴我說你還是愛我的,這樣的,我可以……”
    刑燁堂打斷:“不必了。”
    他平靜的說:“快走吧,別讓司機師傅一直空單。”
    梅蘭德怔住。
    刑燁堂去前座,從錢包裏掏出現金遞過去:“辛苦把她送到家。”
    不等梅蘭德再說話,甚至不等梅蘭德上車。
    刑燁堂開車走了。
    四月中旬。
    刑燁堂接到物業的電話。
    說物業例行檢查燃氣,問刑燁堂在不在家。
    刑燁堂從過年回家後就沒回去過了。
    沉默許久,“你直接進去吧。”
    刑燁堂把電話掛了。
    四月下旬。
    樓下宿管來叫刑燁堂,說有人找。
    刑燁堂下樓。
    看見梅蘭德怔了瞬。
    梅蘭德抿唇片刻,把手邊的行李箱給刑燁堂。
    刑燁堂皺眉:“這什麽?”
    “錢。”梅蘭德高傲環胸道:“你那十年裏斷斷續續給我的錢,我算了下,還給你了。”
    她補充:“隻多不少。”
    刑燁堂問她:“你想說什麽?”
    “我想追你。”
    刑燁堂怔愣住。
    梅蘭德輕咳一瞬,“我以後不會再和別人亂來,會潔身自好。”
    她像是施舍一樣:“行了吧。”
    刑燁堂搖頭:“不行。”
    梅蘭德惱了,“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
    梅蘭德年輕的時候不止私生活混亂,脾氣更是火爆,說拿啤酒瓶給人腦袋開花,分分鍾的事。
    刑燁堂甚至去警局裏保釋過她不少次。
    撈出來還蹦躂著要打死那占她便宜不給錢的老東西。
    刑燁堂說:“我喜歡過你,但是是過去式了。”
    刑燁堂也說不清楚自己怎麽回事。
    從前不管梅蘭德做什麽說什麽,都感覺她有點說不出的可憐。
    像是一隻在雨水裏艱難求生的小貓。
    張牙舞爪的保護自己。
    活的很不堪,可也真的很頑強。
    可是現在。
    心如止水。
    他感覺大約是時間太長了吧。
    慢慢的,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刑燁堂把行李箱推過去:“給你的就是給你了,我不會再要回去。”
    刑燁堂不等梅蘭德收,轉身走了。
    這天的海城大學炸了。
    男生宿舍樓頂多了個美豔的女人。
    一邊怒罵著負心漢該死,一邊惱怒的朝這樓下撒鈔票。
    五百萬的現金。
    洋洋灑灑從天空中飄落。
    哭嚎到崩潰的梅蘭德被警察以妨礙治安帶走了。
    警局把電話打到了刑燁堂這。
    刑燁堂煩躁躁的不想去。
    對麵說梅蘭德戶籍上除了她,還有在禁毒所的丈夫,就隻剩下一個三歲的女兒,還在別的城市。
    刑燁堂去接她,出來後說:“你與其在這鬧,不如回去陪著你女兒,做一個合格的母親。”
    梅蘭德跳腳怒罵:“老娘給她吃給她喝,還不夠合格?!”
    刑燁堂在和梅蘭德相識沒多久,就聽說了她小時候的事。
    原生家庭的傷痛會伴隨終生。
    沒人能去指責什麽,也沒資格去指責什麽,甚至不該去指手畫腳。
    但……
    刑燁堂說:“你想讓她變成第二個你嗎?”
    梅蘭德怔愣住。
    刑燁堂抬腳走了。
    五月初。
    刑燁堂這個半路出家的博士美術生,在畫畫上麵終於有了點長進。
    但還是入不得導師的眼。
    大手一揮,讓刑燁堂去他閨女的畫室當老師,教小孩畫畫。
    堂堂博士生教孩子畫畫,刑燁堂的白眼差點沒翻到天上去。
    一句話,不去。
    導師追在他身後嘮嘮叨叨,沒完沒了。
    刑燁堂臭著臉去了。
    這地距離他家很近。
    刑燁堂闊別四個月,打開了家裏的大門。
    定定的看了許久,手插兜去了後院。
    精心養護的花都死了,後院成了野草的天下。
    刑燁堂沒修整。
    把還保留了阮竹衣物的衣帽間鎖上,主臥鎖上,阮竹沒用過的書房鎖上,一直保留的兒童房鎖上。
    去了一樓的客房,收拾收拾住下了。
    從一直在學校,變成家裏和畫室兩點一線。
    五月初。
    刑燁堂畫室裏來了個小女孩。
    梅蘭德的女兒。
    三歲。
    梅蘭德朝前台砸了一摞錢,指著刑燁堂,“我的閨女,要他教。”
    刑燁堂一腦門黑線。
    當場就想撂挑子不幹,回眸看向瘦瘦的,怯怯的,眼睛像是頭小鹿的小女孩。
    不知道怎麽的。
    闊別四個半月,腦中突兀的就閃過了阮竹。
    阮竹的眼睛和她不一樣,比她的要漂亮的多得多,眼尾微微上挑,有點純,還有點嫵媚。
    但……卻又有點像。
    因為都是怯怯的。
    刑燁堂把梅蘭德的女兒,雅米留下了。
    梅蘭德高傲的樣子收斂了,淡妝有點清純的臉上展開一抹得意的笑。
    刑燁堂的生活在五月中旬穩定了。
    白天在畫室裏教小孩子畫畫。
    晚上回家。
    教別的孩子是畫畫,教雅米卻不是。
    這小丫頭,像是被母親不聞不問太久了。
    瑟縮的厲害,也膽小的厲害。
    刑燁堂除了教她畫畫,還和她玩,給她買糖吃,給她講繪本,教她勇敢一點。
    在雅米微微彎了彎眉眼後,會失神一會,接著揉揉她腦袋笑笑。
    在外麵等著的梅蘭德,手撐著太陽穴看著,跟著默默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