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西元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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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的態度當真無禮,不由得令浪七反感。
須知天下門派,分立不一。
統一者,如丐幫,各域或叫分幫,或叫分舵,但也各有內政,互不相幹。
分立者,或同名,或同道,或同源,但終是不同門派,毫無關聯,華山派便是如此。
以浪七在南明華山派的地位,便是掌門見了他,也是平輩論交,無論如何,若對方亦是華山派,這般年紀,自不可能在輩分還要高些,因此這般舉止顯的過於無禮。
浪七剛想找個理由打發走此人,忽然腦中跳出一個疑問。
華正是名門正派,門下弟子不至於如此無禮,當然,有一個例外……
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倒還是真有一個華山派,恐怕就不那麽名門正派。
想到這裏,打消了打發此人的念頭。
“區區隻是華山外家弟子,微名不足道哉,不知這位兄台高姓大名。”
外家弟子?
浪七這話一出,那人眉宇間的驕傲便再也掩飾不住,他輕蔑地看了一眼浪七,竟不顧浪七在側,直接拿起桌上的茶,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仍鮮於掌門親傳弟子薛公遠。”
果然是鮮於通的人。
臨行前,寧中則說起過西元華山,當年的西元華山派,還算是名門正派,自從那個叫神機子鮮於通的人當上掌門,整個華山派行事便常受人詬病,就算是同宗,寧中則也沒讓浪七去找他,而是選擇了峨嵋派。
鮮於通的名聲並不好,人品也常被江湖中人所不恥。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浪七一下就猜中,果然是鮮於通的徒弟,這薛公遠深得乃師真傳。
華山派雖以劍法為主,但門派深遠,也囊括其他多種武學,而西元華門以拳腳為主,並不擅長劍法,看來薛公遠腰間的長劍也是用來裝裝門麵,這點倒是和自己相近。
行走江湖,嫉惡如仇自然是美德,但兼容萬象更是不變真理,說的直白點,就是要有眼力勁,要學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左右逢源,小大通吃才是王道,這點倒是真該像韋小寶學習。
浪七身上可沒有正義和形象包袱,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像薛公遠這種人物,用的好,有時還能起到大作用。
“哦!原來是薛大俠,久仰久仰。”
浪七上來就是一通卡卡亂誇,就盯著鮮於通賴以成名的鷹蛇生死搏,直言這是天下最巔峰的拳術,其威力媲美丐幫的降龍十八掌。
拍馬屁的確是門很深的學問,拍對了地方,對方喜笑顏開,你說什麽,人家答應什麽,拍錯了地方,少不了挨上一頓冷言嘲諷。
這方麵浪七顯然是做過功課的,就看薛公遠如花一般綻放的笑容,就知道這馬屁有多到位。
“浪兄謬讚,謬讚,家師的鷹蛇生死搏的確天下一絕,與那降龍十八掌還有些共通之處,隻歎未有一較長短的機會,實是武林憾事。”
好家夥,他還真的和降龍十八掌比上了,看來是真的有些飄了,浪七這馬屁拍的有點狠。
“不錯不錯,浪某也一直抱憾,鮮於掌門太不在意這世俗功利,否則北喬峰之後,定然有西鮮於。”
這輪馬屁直接把薛公遠的情緒推到了頂峰,竟忍不住大笑起來,那得意的樣子似乎自己便是那“聞名天下”的鮮於通。
馬屁是個非常奇怪的東西,它可以蒙蔽很多東西,包括自知之名和尷尬,就算薛公遠的大笑引得眾人側目,他自己居然毫不在意,連飲茶的姿勢都顯的格外驕傲。
在浪七略微展示一下“財力”之後,兩人很快便成了真心的“狐朋狗友”,就差沒有納頭便拜。
浪七在交談中聽出來,南明華山派混的並不好,尤其是鮮於通做了掌門之後,幾乎快要被人踢出名門正派的序列,不過這鷹蛇生死搏倒不愧為百年拳術,又是華山禁術,陰狠毒辣,西元武林中人才不敢明貶華山派。
在浪七看來,這鷹蛇生死搏和周伯通的左右互搏術有異曲同工之妙,故對此術十分好奇,可一說到這個,薛公遠往往輕描淡寫地幾句話帶過,後來浪七才知道,薛公遠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怎麽說,因為在整個西元華山派,隻有掌門鮮於通才會此功。
鮮於通號稱神機子,本就心機深沉,薄情寡恩,沒有絕對信任的人,他是絕不會傳下這門鎮派絕學,薛公遠雖是他的親傳弟子,但離習得這門絕學的位置,還有段不小的距離。
聽說浪七前往西元,薛公遠作為“狐朋狗友”,自然熱情邀請,反正他看中的是浪七的錢包,就算是盡地主之誼,也不用他花錢。
結果當然是被浪七找了個借口拒絕,原因當然不是被占便宜,而且這其中有個道理。
和薛公遠這種人交往,人少的時候,比如船上,倒是可以走的近些,可一旦到了西元,就必須遠離,否則會影響他的正派形象,畢竟目前他身上是南明華山派的光環,而峨嵋派也是名門大派,滅絕師太又是個堅定的正派死忠份子,極易引起她的反感。
於是,一下船,浪七便匆匆與薛公遠告別,朝峨嵋方向而去。
從政權層麵,四大域中西元朝廷對國家的控製力最弱,群島這種分散的地形隻是其中一個原因,更主要的是,西元的統一時間是四域中最短的一個。
曾經的西元朝廷十分腐敗,民不聊生,原本朝廷和江湖是兩個體係,雙方互不幹涉,但西元朝廷的腐敗已嚴重波及了江湖利益,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西元武林和朝廷發生了爭鬥。
反對朝廷的武林的江湖勢力以明教為首,當時大家公認的首領便是明教教主張無忌,雙方在長期的對抗中不斷磨合,但最終形成了某中統一意見。
西元朝廷的墮落高官被清掃一空,有一些武林中人進入朝堂為官,皇室吸取了教訓之後,逐步勵精圖治,西元進入了安定的發展期。
如今的西元,江湖和朝堂之間不再是敵對關係,但在有些江湖中人眼裏,始終對西元還留有一些當年的腐敗印象,就算不對抗,但也沒好臉色。
浪七騎馬前行,路過關卡時,已不止一次看到江湖中人和官兵之間的摩擦,畢竟戰爭才過去沒多久,沒那麽快把隔閡消除。
不過,無論是張無忌還是西元皇帝,他們既然已經達成了和平相處的一致意見,下麵的人就算有些不滿,但也不至於鬧到直接動手的局麵。
其他三域的人認為,張無忌為了和談和西元郡主聯姻,可隻有西元的人才知道,這倆人本就是一對,但在浪七看來,這兩種觀點並不衝突,不過是時間順序顛倒了而已,或者說因果顛倒,歸根結底都是一樣的。
這種真正的武林高手裏,原本最好找的張無忌,可偏偏他卻成了最神秘的一個。
朝廷和江湖達成和解之後,張無忌就開始做起了甩手掌櫃,整個明教都交給了下麵的左右使和長老,他自己不知道在那個島上快活。
有人說他去了波斯找小昭,有人說在峨嵋看到過他,但更多的說他和趙敏過神仙日子,無論如何,在浪七看來,這家夥絕對是在搞腳踏多條船的遊戲。
峨嵋山和大都城離的不遠,從南明出發,穿過大都很快就能到達峨嵋山,看來注定得先欣賞一下大都風情。
“入城費,白銀一兩。”
浪七剛要踏入城門,邊上一個元兵便攔住了他,伸手討要銀兩。
浪七指了指前麵的人群,麵色有些不解道:“他們怎麽都不要入城費。”
那元兵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浪七,可當他瞟到浪七腰間的長劍時,略收了幾分高傲,幹咳了幾聲解釋道:“大都城的規矩,凡外域人,皆收取一兩入城費。他們都是本域人,自然不用收取。”
難道這就是關稅嗎?不過想想,在這商業落後的世界,收人的關稅確實要比貨物更加方便。
他剛要掏出銀兩上交,卻聽得身後傳來一聲怒喝。
“兀你這鳥東西,專欺良善,大元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
浪七回頭一看,卻見一個身高八尺的虯髯大漢,身披皮襖,手裏拿著一個大號的酒壺,可奇怪的是,他的腰間卻別著一把不足三尺的精致短劍,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
“哼,東方力,你莫要在此耍渾,當心我告訴你師父,說你耍酒瘋。”
原來這大漢叫東方力,看來那元兵是認得他。
東方力一聽這話,明顯有些慫了,可嘴上依舊不饒人,不得不說的是,這家夥看上去魯莽,心還挺細的,他沒有直接反駁元兵的話,而是對著人群叫了起來。
“諸位老鄉,你們來評評理,王府的人現在有多囂張,都直接派人把保護費收到了城門口,再這麽下去,恐怕要不多久就要收到我們家裏來了。”
東方力人高馬大,聲音也響亮,這一聲吼,頓時引得眾人紛紛側目,對著元兵便是一頓指指點點。
“你你你……,好你個東方力,你等著,你給我等著,看我不去你師父那裏告你一狀。”
這元兵見是眾怒難犯,撂下一句狠話後,轉頭就走了,連浪七的關稅都沒收,現場的人見當事人都跑了,也是噓聲不斷,逐漸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