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怡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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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憐非常的有耐心,複述剛才所言。
    “我說,崔博陵的事你們不要管,蕭鳶兒怎樣,同樣也不要摻合。”
    “崔博陵現在一飛登天,成了禦前紅人,我們的罪不得。”
    “是,今天這一出,我必定成全帝京笑話。可我最初暗裏選擇皇太子不便早已淪為笑柄?”
    “現在解決了蕭鳶兒,世人更會譏諷我大方不得,容不下庶出妹妹。”
    “我聲譽早就壞了,我是不在乎,可崔博陵這人可以在一場殿試裏麵拔的頭籌,一夜當中成三品大臣,他才任職,根基不深沒有錯,可誰會斷定他不可以步步高升,亦或權傾朝野。”
    “這樣的人,為意氣用事兒,怎樣的罪?”
    她的話,給諸人當頭一棒。
    可孫家人蠻橫慣了。踟躕之餘,往日德行占上風。隻是好歹有一點後怕。
    正如孫老爺他,一拍桌,茶杯子震三震。
    “難道白白叫他欺負了?沒有你想的那樣嚴重,崔博陵脾氣平和不過,又是那種出身,想來自卑。這樣的人不敢鬧事兒。”
    孫氏聞言,覺的是個理兒。她多次辱罵崔博陵,往前不提,今日一通言語也沒有見的出事兒。心氣順了心中也活絡起。
    “那送豆腐的身份地位低下,我看著跟那小賤貨再合適不過。”
    這幫倔強的小炮灰!
    蕭憐頭痛!!!
    隻可以佯裝不快,豔麗的臉麵上當下冷下。
    “我說不準就不準,你們全都聽我的!我以後可是要嫁高門,可不想聽見再同崔博陵的分毫閑言碎語。”
    她用了歹毒女反派的強勢跟無禮,卻不想效果極佳。單憑這一聲吼,屋裏人全都本分下。
    沒給小輩下了臉的惱,唯有頷首認同。
    孫弼時連連點頭:“表妹說的有道理,小不忍亂大謀。可不要為一時暢快,影響表妹姻緣。等表妹出了嫁,崔博陵隨時可教訓。”
    孫老太爺沉思一會兒,當下不再遲疑,發號命令:“時哥兒說的極是,好,這事便這樣定下了,莫叫憐姐兒為難。”
    蕭憐心想,按照小說走向,崔博陵不以後暗裏站隊,在鹹光帝崩後,輔佐新皇登基,隻是短短3年,就成權臣。那時孫家人才認清局麵,不敢造次。
    為活命,大不了3年不嫁人。
    蕭憐打定主意兒,又怕孫家人繼續揪著不放。
    女人萬般風情,眼球靈動,是歹毒女反派不曾有的氣韻。
    她問:“有飯麽,我餓了。”
    “唉喲,是我不周全,居然顧著氣了,倒忘了你這小妮子未用膳。”
    孫老太太對著背後的婆娘使眼色,婆娘福了福身體,退出屋子去打點。
    怕她餓著,灶房手腳麻利做了陽春麵,就這幾碟小菜。
    孫氏沒有胃口,陪著吃了幾口,就同孫老太太,跟孫大奶奶去內室說體己話。
    孫老太爺同孫老爺出府辦事兒。還說回給她帶糕點。
    蕭憐吸溜著麵,津津有味兒。女反派為身材每次隻吃6分飽,她卻覺的這身體太弱。多走幾步便喘。
    果真,作者手中的炮灰女反派沒一個是正常的。
    瞅孫弼時一眼,沒有好氣說:“看什麽,你杵在著幹嘛?”
    說著目光下移,落在孫弼時沒有穿鞋的腳上,也的虧剛才孫老爺心思都在她身上,否則可沒有孫弼時好果子吃。
    孫弼時托著臉,口氣輕佻:“美女如斯,用餐也是極美的。”
    他這個人能說會道,也不知其中摻了三分真假,隻是蕭憐忽然嘚瑟。
    聽著總歸順耳朵。
    她這張臉據說十分嫵媚,晚一些時候找麵銅鏡看看。
    正尋思著,就聽孫弼時說:“不過,比起我們家情情可是差遠了。”
    蕭憐繼續吸著麵,思緒飄到十裏遠,孫弼時,孫弼時在書中是怎麽死的?
    【孫弼時好女色不假,卻鍾情捂不熱的曲晴。曲晴嫁為他人婦後,孫弼時一度喪誌。蕭憐,孫氏相繼死後,孫家二老受不了刺激,都離了世。孫弼時紅透兩眼,跑去崔博陵府邸鬧事兒。】
    結局?蕭憐狠吸了口麵。
    孫弼時給崔博陵養的惡犬咬斷了一根腿,連夜掉入水溝,第二天,給路人發現了屍首。
    蕭憐吃著吃著麵前的麵也不香了,眼前的男人好像也染上了臭味兒。
    “表兄。”她喚。
    孫弼時尋思著曲晴的身段:“何事?”
    “你以後離臭水溝遠點。”
    孫弼時壓根沒有將蕭憐的話放心上。隨便應了兩聲。
    滿心注意在蕭憐的唇角,臉盤再如何美豔,可沾湯汁,總是滑稽。
    孫弼時第一次見蕭憐吃這樣多,這還是那吃幾口便停住嘴要保持身材的表妹麽?他不免忍不住打趣。
    “蕭府真將你餓慘了?”
    蕭憐不理會他。
    孫弼時自覺沒趣,吹了一聲口哨。
    過一會兒,又想起什麽鬼點子,眉毛一跳一跳地對蕭憐說:“吃完飯後,哥哥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蕭憐抬頭,天真地問:“什麽好玩的地方?”
    ……
    半時辰後。
    怡紅院。
    孫弼時坐在桌子邊,翹著二郎腿兒,有一搭沒一搭的哼著曲兒。
    蕭憐凝神聽去:“……聽我唱過十八摸。”
    嘿,還蠻好聽,孫弼時倒是有個好歌喉。
    孫弼時打拍子,唱:“老來聽到十八摸,少來時候也經過,後生聽到十八摸,日夜貪花哭娘們。”
    蕭憐額前三根黑線,她知道孫弼時放蕩,卻不想放蕩的這樣徹徹底底。
    “這可是才學的,可要哥哥教你?”
    蕭憐唇角抽搐,收回目光:“可不要!”
    她說著用白手帕擦擦唇角。也怪不得小紅叫他離孫弼時遠一些。隻是書中的孫弼時倒是個重情的,否則怎會落的那種結局。
    蕭憐做不出放任孫弼時不管不顧。
    “公子。”
    聲音由遠而近,帶著喑啞,那人家奴打扮,手中抱著黑靴,眼見著便快到麵前了,卻是腳下一軟,身體往前撲去。
    在地麵上打滾,灰塵飛揚,家奴手中的靴子也給拋出,在空中劃出一條拋物線。
    “叫你取鞋,這點小事也幹不好!沒有個機靈勁!”
    孫弼時見家奴白鷺傻呆呆的趴在地麵上,唱曲的興趣也退了大半。
    他的靴子給曲晴丟在怡紅院內院草坪裏,白鷺摸索找了許久。
    現在他表情模糊,也不急著叩頭認罰,仍舊趴在地麵上,急急道。
    “公子,王二在怡紅院點名了要曲姑娘服侍,裏麵媽媽攔也攔不住,現在鬧的厲害。”
    剛才漫不經心的孫弼時倏然麵色沉下。蕭憐乃至聽到了他使勁而發出的咯咯聲。
    孫弼時毫不遲疑的便要往外闖,蕭憐倉促的喚道。
    “兄長,將鞋穿了。”
    蕭憐隻隱約的記的,原著中孫弼時曾跟王建濤打一架,原來是此等原因。
    王建濤雖是賢安伯府二公子,若在以往,孫家芝麻小官當然比不得,可現在賢安伯府沒有落,哪個不來踢一腳。
    而現在,王建濤是來搶女人的!
    孫弼時再混賬,也忍受不得別人的覬覦。他拳頭不硬,可對付一個早已給女人虧空身體的王建濤綽綽有餘。
    眼見著孫弼時走遠,蕭憐趕忙小跑追上去。
    王建濤是沒有本事兒,可架不了人有個本事的兄長呀。現在落寞,可以後卻是定遠公送閨女也要巴結的人物。
    原著中,孫弼時揍的王建濤臥榻三月養傷,後頭王大公子,也沒有對此為難。蕭憐尋思著,孫弼時要出氣也可,打的那變態差不多躺一個月意思意思的了。
    王建濤鬧事兒,圍觀者在怡紅院擠的水瀉不通,他又吃了好多酒,醉熏的軟著步伐,嘴中直叫著:“美女。”
    曲晴震怒,冷臉相看。
    三千黑發披散著,還來不及打理,就給王建濤闖入屋裏說著不堪入耳的話打斷。
    “王二公子,請你自重。”
    怡紅院媽媽也及時趕來,她保養的非常好,絲毫不想三十幾歲的婦人。
    曲晴是怡紅院的招牌,又何曾不是孫家公子巨額包下的姑娘,她收了錢,當然容不得別人染指一二,況且賢安伯府現狀也沒有幾個大錢。
    “晴兒不懂事兒,又是孫家公子的可心人兒,王公子,你便看在媽媽的麵上,換個乖覺體貼的姑娘。怡紅院又進了批良家女,全都是雛兒,貌美的女人隨意你挑。”
    花鴇子怕出事將曲晴拉到自己背後,笑顏相迎。
    怡紅院曲晴是孫弼時的人,王建濤怎樣不知,他們家裏體貼入微的姬妾諸多,可從沒又曲晴這樣烈脾氣的,當然想嚐一嚐其中滋味兒。
    借著酒勁兒,即便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他。
    他幾步向前,對著花鴇子厲聲斥說:“老貨,你有什麽臉麵在我麵前倚老賣老?滾!”
    花鴇子見慣公子哥,更不要提區區王建濤。她搖扇子,仍有風韻。
    豐腴的身體靠在王建濤身上,在他略開的衣衫前畫著圈。幾絲挑逗,幾絲求饒。
    “王公子,你可饒過媽媽。你要什麽人我都可以安排,除去晴兒這姑娘。”
    王建濤來者不拒,順勢摟住花鴇子腰,另外一隻手順勢往下,狠狠捏了一把。
    惹來旁觀人哄笑。
    曲晴眼底閃過厭惡,後退幾步,眼看著花鴇子哄住王建濤,提著的心總是落下。
    可她低估了王建濤的變態!
    王建濤彷如無人的對著花鴇子上下其手,眼看著當著諸人的麵便要解其衣服。
    卻又色眯眯的對曲晴心心念念:“本公子可不管,今天你也要。”說著指了指曲晴的方向。
    “她也要,你們二人一同侍奉我。”
    惹來一陣哄笑,起哄最大聲的男人,身著布衣。懷中攬著姑娘。親了一口,對著王建濤大叫。
    “王公子一展雄風,叫我佩服。花鴇子風姿卓越可是許久沒侍奉人了,曲姑娘更孫弼時的掌裏雀我等碰不得萬分。現在王公子好福分。”
    王建濤給誇的飄飄然,女人罷了,隻須招招手還不得乖乖爬上他的床。
    曲晴眼色極冷,看著王建濤色眯眯的目光又惡心想吐。
    她回過身便要走。
    “將她給爺攔住。”王建濤見之大怒,他一發話,跟著他的幾名家奴當下把曲晴團團圍住。
    王建濤放開花鴇子,走近曲晴,那陰寒的手抬起來曲晴的下頜。觸感極好,他忍不住摩挲一二。
    說:“將人給我帶走。”
    曲晴大驚失色,臉麵上血色退去,徒留蒼白無力。
    “王建濤,你放開我。”
    王建濤笑她不自量力:“你呀,叫的越歡,我就覺得越快活。有這力氣還不如留床上慢慢叫。”
    孫弼時扒開看戲的人,就聽到這樣一句,怒火一發不可收拾。
    衝向前一把揪住王建濤的衣領,起拳便揍。
    “王建濤,憋孫子,再說一回,有種你再說一回,爺削死你。”
    他的家奴急急要救人,卻給孫弼時帶來的人一一攔住。
    王建濤後背生疼,臉麵上的肉都在顫,對這樣橫生變故始料未然:“孫弼時,你敢!我可是賢安伯府二公子!”
    動他的女人,孫弼時才不管你是賢安伯府還是狗屁伯府。
    猩紅著兩眼,乃至想治他於死地。孫弼時混賬卻也不愛生事兒,可這回王建濤觸到了他的底線。
    蕭憐看到邊上無所動容的曲晴,素雅端莊,看她表情唯有劫後解脫,再無其它。
    心不禁沉了沉。
    【曲晴嫁做他人婦。】
    “表兄!”她叫。
    孫弼時動作一頓,有一些遲鈍的從瘋狂裏抬頭來,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看到蕭憐。
    聽到她說:“下手不要太重。”
    蕭憐指尖一顫,不談其它,王建濤該打不是麽?隨後目光從曲晴身上滑過,又補一句。
    “留他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