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比下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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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可算回了?幾天不見可將我想壞了。”孫弼時進了屋,眼尖的看到黏蕭憐身邊的崔小蠻。
“奇了,就你這副德行,居然還有來往的姑娘。”
蕭憐瞪他,她就不信今天之事兒,同孫弼時沒半分幹係。
孫弼時心安理的接受她這一瞪,也不怕她秋後算賬,將這事說的清清楚楚。
“錢安良手中好兒郎一抓一大把,你可有看上眼的?”
差點看上錢安良的蕭憐,緘默好久,興趣闌珊,如果手中有掃帚,她早就將孫弼時給轟出。
孫弼時倒不介意對方不理,繼續說:“看你這樣子想來是沒了。也對,表妹花容月貌可要好好挑,別便宜了那一些小子。”
孫氏也順勢坐下,她今天梳高髻,配珍珠卷須釵。
她扶了扶蕭憐腦門些許繚亂的發:“時哥兒這幾天多次在娘親耳旁講與其把你嫁出,不如招個上門姑爺。”
“初次聽,娘親隻覺的荒謬,可細想,倒也不錯。”
可她仍舊沒動心,乃至不曾放心上,到底招上門姑爺,不就是昭告天下,嫁不出去閨女?
可直到今天,從孫老爺嘴中聽見這樣個消息:鹹光帝命崔博陵出帝京,徹查江南那邊販賣私鹽一事兒。
他無非是個三品官,就要擔此大任?更叫人錯愕的事兒,讓最寵愛的皇三子一並前去,卻就是個協助崔博陵的副把?
宇序遙是誰啊,心高氣傲,哪可以受此委曲,當下謊稱身體不適,婉拒。
鹹光帝疼他,就隨口對不得寵的二子來句:“你三弟比你年幼1歲,卻數次立了功,看看你可有什麽拿的上台麵的功績?”
“沒有出息的混蛋。這回跟著崔博陵好好學學。”
因而,皇三子換成皇二子。
別的全都是輔佐皇子,可到崔博陵這裏,卻是反過來了。更有人謠言揣測,崔博陵若可以辦好事兒,或許可以再度破例,升官。
到底,販私鹽是大案,決不可容。
孫家人終是慌了。
這退婚的姑娘,好婚事再難求,如同崔博陵辦砸倒好,可萬一人家打勝仗,哪戶好人家敢娶崔博陵的前未婚妻,這不是同崔家對著幹?
即便蕭憐以後出嫁,也不免受婆母蹉跎,這可是孫氏捧在心尖上的姑娘。他們是決不可以見她受點點兒委曲。
現在,也隻可以招婿了。
這樣想開,他們就找上門找了錢安良。
期間,孫老太太乃至憂心忡忡:“憐兒這個小孩,一貫願有個高門好夫君,這樣落差,她怎麽受的了。”
受的了能怎樣,受不了又怎樣?
走在當下,又有多少路可走?隻可以做出最好準備。
孫氏心下更不好受,卻忍著寬慰娘親:“她是我心尖肉,可恨我卻無能為力,可以做的就是叫她挑順眼的。我聽聞錢安良有各色男丁畫冊,雖然有點傷風敗俗,我也豁出去了。”
俗語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有姑娘家自己對著畫冊選的?
看著麵前比嬌花還豔的閨女,孫氏柔聲囑咐:“你記住,今天去宜令樓就是去用餐的。”
“你莫惱,娘親也屬實沒法,往昔倒不覺的那狗玩意可以有啥氣候,可這會娘親是真怕了。”
“這回遇不到歡喜的,那錢安良鐵定可以給你找來別的,咱們慢慢挑選。可是那一些貴家少爺,憐兒你聽話啊,咱們暫時先別想了。”
狗玩意的妹妹,這會子吃著茶,明顯不知大哥給罵了。
蕭憐聽著卻歡喜,然而她不可以笑,於是繃著張臉。
孫弼時見她這樣,彎指對桌麵敲敲:“不是,你生氣什麽勁兒,要說委曲的是我,沒有個可以提攜孫家的妹夫,以後家業給我敗光這可怎樣是好?”
果真,非常別臉。
不要臉到孫氏都聽不下去。她執扇狠狠打在孫弼時腕上。
“你這是什麽話?你還有臉在你妹麵前這樣胡說?”
孫弼時皮糙肉厚也不怕痛:“我啥德行,姑媽還不知道?說起這,侄子近日手頭緊,要不你表示表示?”
說著,伸出兩根指頭。
這要錢姿勢一看就是慣犯。
孫氏恨不得將這混小子趕出,作勢要叫他長點教訓。
可孫弼時賣慘:“我父親罰了我3個月例錢,又怕娘親暗裏接濟我,連帶我娘親的用度他也叫下人記著,爺爺奶奶更仍由我自生自滅,姑媽,我是你惟一的侄子呀。”
孫氏無動於衷:“真好,你這侄子,我要不起。可恨你父親怎麽沒家法侍奉。”
孫弼時隻得望向蕭憐:“上回你從我那的去的500兩錢票呢?”
蕭憐的臉崩不住了,見孫弼時這慘兮兮的樣子,料來那500兩是他全部家當。
也對,孫家雖有銀錢,可自那天罰他麵壁思過起孫老爺卻一直約束這敗家兒子花銷。
適逢他又沒有了例錢,真是叫人身心愉快。
她美手托著臉,犯難說:“你既給了我,又哪裏有要回去的理,摳死你的了。”
摳?500兩叫摳?
孫弼時差點沒有氣死:“也是,用銀錢寒磣表妹是我的不是。”
蕭憐笑:“大哥可以有此覺悟是極好的。”
孫弼時根本不想同蕭憐繞彎子:“那銀錢呢!還我。”
豈料後者擺擺手:“我坐輿車打賞馬夫了。”
孫弼時氣的話都不想說了,表情模糊似呆滯,半天咬牙切齒說:“你倒大方。”
孫氏聽著知了個大約,眼見著兄妹倆又要拌嘴,趕忙打住:“好了,晚點去我屋中,做姑媽的補貼你。憐兒好友還在,你別在這兒丟臉現眼。”
孫弼時得到準話,滿意了。
“不成,姑媽你先給我,我好久沒有去怡紅院看姑娘了。”
怡紅院的連姑媽是個掉錢眼中的,銀錢不到位,就一天不準他去看曲晴,這兩天沒有見了,他心中就像掉了塊一般。
“侯婆娘,你去取銀錢。”孫氏恨鐵不成鋼,不去看孫弼時。
“滾,不要在我麵前杵著。”
孫弼時心滿意足,施施然起身理理衣袍,兩手合拳正正經經行禮。
口氣欠扁的很:“那侄子便先謝過姑媽了。”
好容易看著小混蛋走了,孫氏心口鬱氣去一半。
“這不爭氣的早晚又要惹她父親一頓家法。”
說著親自給崔小蠻吃大半的茶添上,忽然話鋒一轉:“姑娘,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蕭憐如臨大敵。
孫氏現在情況,相必小紅芸豆沒不曾爆露。崔博陵也就走5天,那她是不是可以先唬弄過去?
“娘親,你問這樣細幹嘛,難道也要給這小妮子做媒不成?”
孫氏皺眉:“你胡說說什麽啊,我什麽時候成了月老?”
她又念起蕭憐的婚事沒著落,又是心煩抑鬱。
眼看著蕭家那小賤貨全都要嫁入高門,成三品官員太太,保不齊怎樣笑話他們娘親倆。偏偏她家憐兒憋屈的隻可以招婿。
她忍住疲乏,打聽道:“姑娘,你可有婚配啊?”
崔小蠻求助的望向芸豆。
芸豆向前一拜:“太太,我們家姑娘不曾婚配。”
孫氏長歎:“雖然閨女家婚事急不得,可令尊也要早早考慮。”瞧瞧她家憐兒,就叫人操碎了心。
崔小蠻疑惑的抓抓頭發,一嘟嘴茫然的望向蕭憐:“姐姐,我聽不懂。”
蕭憐甚為安慰,油炸果兒沒有白買。
“無事兒,無事兒。”
眼看著小紅端著食盒進,蕭憐趕忙招呼她用餐。
“今天吃的燒雞是不錯,可我這的廚師手藝也不逞多叫,你嚐嚐這道粉蒸肉。”
哄住了小妮子,她這才望向困惑的孫氏,輕聲說:“小妮子天真爛漫,不諳世事兒,她會在這兒小住幾天,娘親,你莫問太多。”
萬一問你可有兄弟,抑或是大哥是誰?崔小蠻當然知道答案,那還得了?
孫氏也算看出蹊蹺,她說,這姑娘反應不一樣平常,原來是個癡傻的。
這種姑娘婚事更艱難,她尋思著,突然便小人心腸,一瞬時覺著比憐兒還慘的人便在麵前坐著。她順心了不少呢。
就這樣尋思著,看著崔小蠻的眼神沾了悲憫,乃至,心疼起這傻丫頭。
在一邊親自給她夾著各種菜。
“吃碗雞湯,這最滋補。”
“剛才憐兒說你愛吃燒雞,我明天便叫女廚做。想吃什麽盡管說。”
蕭憐見場麵溫馨,心下裏舒口氣,正要執起筷子,又念起差點給她忘的一事兒,不禁正色。
於是不敢耽誤,對著一邊侍奉的包子說:“小紅,你和我進一趟。”
進中屋,蕭憐打開梳妝台上小木盒放著的錢票。招呼小紅向前,低聲交待。
她的話,小紅一貫惟命是從,隻管埋頭去做。
聽吩咐,她星星眼,藏好蕭憐給的錢票:“我辦事兒,姑娘放心。”
小紅雄赳赳出了院,整個人撲進夜色中。
她又氣昂昂倒了回來,取一杯琉璃燈照明,再度撲入黑暗裏。
然而,這氣勢給一場大雨徹徹底底熄滅。沒有幾步,燈滅了,雨砸下,落在身上痛的教人一激靈。
她又倒回取傘,一鼓作氣衝出。
雨來的又急又快,好像盆中的水直往下倒,生生阻孫弼時的路。
他煩燥的將到手的錢票拂開,惱的踹了踹圓凳。
“你看看這是什麽破天,好容易手頭寬裕,卻下雨。你說晴兒可有想我?”
角落的家奴白鷺,真不知少爺哪裏來的臉說此大話。
他說:“少爺多慮,你每次去怡紅院兒,曲姑娘都愛答不理沒有個笑臉。”
孫弼時臉麵上一僵:“不會說話便住口。”
白鷺一板一眼說:“怡紅院貌美的姑娘比比皆是,你怎就隻看上曲姑娘了,你這就是熱臉貼人冷屁股。”
他們家少爺要什麽姑娘不成?孫家規矩又不多,挑的媳婦隻求脾氣是個好的。
少爺往日流連紅樓,跟怡紅院的姑娘逢場作戲。
直到見到了曲姑娘,就像是失魂一樣,眼中容的下這樣一個人。
孫弼時才不管別的:“我就愛貼著怎麽著,我就喜歡她不理會我的小脾氣。”
白鷺皺眉:“少爺你這就是將心捧出,仍曲姑娘踐踏。”
“本少爺願意啊。”
白鷺屬實不好再說什麽,不再多言。這時,院外出現一道女音:“少爺!”
孫弼時同白鷺對看一眼:“你去看看。”
白鷺聽命,好快從外麵帶回一個全身滴著水,發絲繚亂貼著麵頰的女人,她手中舉著一把刮破的傘,跟早就滅了的燈。
像是個十足的瘋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