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91章 人參公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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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裏正是知道劉媒婆的底細的,劉媒婆在時舟麵前,自然敢大吹大擂,因為她知道時舟不認識她。
    但在趙裏正麵前,她無所遁形了。
    一看到趙裏正,劉媒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表情訕訕的開口:“裏正,您怎麽來了?”
    趙裏正冷笑一聲,“我怎麽來了?我要是不來,能知道你在醫館鬧事兒?”
    “我沒鬧事啊……”
    趙裏正瞪著劉媒婆問道:“你有沒有鬧事你心裏清楚!你可知上一個在醫館鬧事訛錢的人,現在是什麽下場?“
    不等劉媒婆回答,趙裏正已經自顧自說了:“那些人被通州知府下了大獄,其中主謀被判了極刑,其他協助者徒十年以上,發配至邊關當苦力!”
    趙裏正這話一說,其他跟著劉媒婆來的媒婆們頓時被嚇得後背發寒,一個個跑過來對趙裏正解釋,說她們其實是慕名來半山醫館看泡腳包的,沒其他的意思。
    說話間,幾個媒婆紛紛附和。
    於是,原本打算幫劉媒婆忙的七八個媒婆,眨眼之間成了醫館求藥的人。
    剛剛還滿頭怒火的甄有福:“……藥、藥包在這邊,你們過來看,想要給什麽人買的,想改善什麽毛病?都要說清楚。”
    在賺銀子方麵,甄有福一向沒啥節操。
    劉媒婆,“唉唉唉,你們……”
    那群媒婆壓根不回頭看她,劉媒婆看到的都是那群女人的屁股,大家就像沒聽到她說話。
    她們原本是想過來幫她壯個膽,可沒想把自己給弄進大牢啊。
    她們可都聽說了,女人要是充軍,那是極其悲慘的。
    年輕的被送入軍營伺候將士,年紀大的負責洗衣做飯,那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幾個媒婆一邊挑選藥包的時候,一邊心裏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管這種閑事了!
    瞬間陷入孤立無援的劉媒婆一下就慌了起來,開始對趙裏正說軟話,“裏正,就、就是一場誤會,真的是誤會!”
    趙裏正冷哼一聲,“到底是什麽樣誤會,你把話給說清楚了。今天你要是說不完,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官!”
    劉媒婆這下是真怕了,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在挑選藥包的姐妹,正爭先恐後付銀子。
    最先付完銀子的那人,抱著藥包直接從醫館跑了。
    而其他人在付了銀子之後,也陸續逃了出去,最後就剩劉媒婆一人。
    劉媒婆咬著牙,話都說不全了,最後才磕磕巴巴的說,是聘禮抬回去之後,何家發現東西少了,所以她來問問。
    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還不肯說實話。
    一直坐在旁邊,等時舟給師父配藥的小和尚一下跳了起來,對著劉媒婆嚷道:“胡說!你們說話的時候,我一直在後麵窗戶口站著,我親眼看到那些箱子是抬箱子的人裏頭,一個大方臉挨個關上的,旁人壓根就沒人動箱子。”
    “箱子裏的東西若是少了,一定是你們在路上自己偷偷拿了,絕不可能是在醫館丟的!”
    小和尚很生氣,他剛剛才完全明白過來,原來這個老婆子是來誣陷時大夫的,時大夫壓根沒有拿箱子裏的任何東西。
    趙裏正也被氣笑了,他看著劉媒婆冷笑道:“時大夫自從來了咱大遊山,總共換過兩身衣服,這兩身衣服都是那種便於行動,方便上山采藥,下山看診時穿的衣裳。你說她偷走了何家上好的布匹,她拿來做什麽衣裳?”
    “更別說還是華麗的花紋,眼裏的顏色,你覺得時大夫會穿著偷來的布匹做的衣裳,出現在大遊山?你當人人都像你這麽蠢?”
    “時大夫是一位心係天下,為大遊山做了無數好事的奇女子,別說她不愛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裳,就算她喜歡,她也能憑自己的本事賺來。她為什麽要給自己找麻煩,留下偷東西的惡名?”
    “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怎麽可能有人會做?”
    趙裏正瞪著劉媒婆,“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說實話,到底是誰讓你過來做這等事的?你若是不說清楚,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官,衙門有的是讓你開口說話的法子!”
    劉媒婆在聽完這話之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兩隻手抱在身前,對著時舟和趙裏正不停的拜著:“我說!我說!是我老婆子一時糊塗,受人挑唆,才做出此等糊塗事!”
    趙裏正擰著眉頭聽劉媒婆說完,全身都被氣哆嗦,時大夫前腳剛領了鬥醫大會的比優勝牌匾回來,後腳就有人打起了時大夫的主意!
    趙裏正伸出手指,朝著劉媒婆的方向點著,“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
    “時大夫一個年輕姑娘,尚未婚配,就應該拒絕了你的說親,你竟然為了幾兩銀子,要毀掉一個好姑娘的聲譽!你這等心思歹毒之人,若是若你在大遊山,隻怕還要禍害其他人家的姑娘!”
    趙裏正對時舟說:“時大夫,此次我來處理你,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絕不會讓那些人信口胡說,敗壞你的聲譽的。“
    趙裏正說著,一把抓起劉媒婆,厲聲道:“還不快跟我走?”
    劉媒婆已經不是首犯了,這是必然要給他些教訓,讓她牢牢記著,害人之心不可有!
    至於何員外,到底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而且,就算到了江大人麵前,隻怕何員外也毫發無損。
    所以趙裏正覺得有必要親自上門,提點下何員外了。
    他兒子今天的下場,就是因為心術不正還愛算計,何員外該從他兒子身上吸取教訓才是!
    那邊趙裏正抓著劉媒婆離開,這邊佟老實已經拿著掃把,撅著屁股在掃地,他是在掃晦氣。
    他支著掃把歇息,看著抱著旺崽的傻子,憤憤不平的問:“傻子哥,剛剛時大夫叫人欺負了,你咋都不幫時大夫。“
    傻子抬頭:“看(第一聲)著了。“
    佟老實說:“看著有什麽用啊?那些老太婆站在屋子裏頭,用嘴巴欺負時大夫呢!“
    傻子正在繞著旺崽尾巴的手指頓了一下,隨後抬頭看著佟老實說:“沒有咬人。”
    佟老實瞪大眼睛咬人,“我說的是她們用言語攻擊時大夫,不是說她們拿嘴咬時大夫!”
    小和尚抱著藥包要走,臨走之前對傻子說:“傻子哥,老實的意思是,有時候言語傷人,比刀槍痛多了。”
    佟老實急忙點頭,“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連小和尚都懂的道理,傻子哥都不知道。
    時舟在旁邊偷眼看傻子,她覺得傻子的語言能力好像又進步了,難不成真是每次放血等同排毒,所以他身上的毒素減少,他的語言能力也因此得到了恢複。
    如果是這樣的話……
    時舟一掉頭對五娘子喊道:“五娘子燒水煮藥!”
    傻子猛地抬頭,抱著旺崽就想往外跑,被時舟給叫住了,“你往哪兒跑?”
    傻子委屈的說:“很幹淨的,不用泡澡。”
    時舟一聽他這完整的表述,立刻說:“不幹淨,你現在滿身都是不好聞的味道,再這樣下去,旺崽都不讓你抱了。”
    傻子:“!!!”
    他自己聞了聞,什麽味道都聞不出來,又抱起旺崽在鼻子下頭聞了聞,頓時皺起了眉頭。
    他高高的舉著旺崽,對時舟大聲的說:“旺崽非常臭,旺崽要洗澡。”
    時舟點頭:“那你跟旺崽一起洗澡,要不然你身上跟旺崽一樣臭?”
    時舟現在是怎麽能哄傻子聽話泡澡,就怎麽說。
    五娘子足足煮了兩大鍋藥水,倒進浴桶後又兌了涼水。
    時舟把傻子推進屋裏,讓佟老實看著他泡澡,泡不滿一個時辰,不準出來。
    傻子在泡澡。
    半炷香,時舟突然想起這次沒給傻子放血,不放血,那泡了有什麽效果?
    但是男女授受不親,傻子腦子傻,但身體是個成年男人的身體呀。這可怎麽辦?
    她讓佟老實拿著針,在傻子幾個穴位上紮幾下,結果佟老實打死都不敢。
    最後時舟用布蒙著眼睛上,佟老實牽著她進屋,她的手在浴桶裏摸索著,摸到傻子的手腕,拿針在手腕上連紮了好幾個洞。
    傻子盤腿坐在浴桶裏,麵前的旺崽扒拉著四肢,正瘋狂的劃水。
    旺崽喜歡在水裏玩,但是它不喜歡在藥桶泡,裏麵的味道對於旺崽過於靈敏的鼻子來說,太刺激了。
    傻子還沒有羞恥的意識,隻仰頭看著眼睛被蒙住的時舟,眉眼間滿是疑惑。
    他不知道時舟為什麽要把眼睛給蒙起來,他喜歡看時舟的眼睛。
    時舟摸到他另一隻胳膊,正要紮針,突然聽到“嘩啦”的水聲,時舟震驚的問:“傻子幹啥了?”
    佟老實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傻子哥你幹啥?你別亂動啊。”
    下一秒,傻子伸手拽下了時舟眼睛上的布條。
    時舟:“!!!”
    佟老實:“啊啊啊啊……”
    傻子:“???”
    甄有福聽到動靜從外麵衝進來,“啊!傻子,你幹啥?快蹲下!”
    時舟仰著頭,“吧嗒”一滴鼻血掉進桶裏,她伸手捏著鼻子,另一隻手在半空摸了摸,佟老實趕緊伸手,扶著時舟出去了。
    外頭五娘子被氣的絞著帕子哭,“太可恨了,傻子太可恨了,虧我還覺得他的模樣好人又善良,現在倒好了,壞東西,東家肯定要長針眼了!”
    時舟一句話都不想說,隻是捏著鼻子仰頭挪到後院,用涼水洗鼻子。
    甄有福站在門口,讓佟老實進去看著傻子,他一直在旁邊圍著時舟打轉。
    吋舟不理他,繼續用涼水洗鼻子,直到鼻子完全不出血之後,她才抬起頭,結果就看到甄有福湊到她麵前,正仔細觀察她的臉。
    時舟接過五娘子遞過的帕子擦臉,“甄大夫,你這幹嘛呢?”
    甄有福開始咂嘴,眉頭都皺了起來,半響,時舟聽到他說:“東家,我覺得您確實該找個夫婿了!”
    時舟:“???”
    甄有福說:“東家,我說了您別覺得不好意思,您剛剛流鼻血,難道不是因為看到傻子的身體了?這女子跟男子其實一樣,若是到了年歲不找婆家,這心裏頭吧……”
    時舟抬頭:“我沒想男人。”
    甄有福唉聲歎氣,東家都流鼻血了,嘴還硬。
    “時大夫,這男女到了您這個年歲,談婚論嫁很正常,你千萬不要有心理負擔。你家中又無長輩操持,我好歹年長十多歲,還能替你把關。”
    “我覺著吧,你若是能找個同行當夫婿的話,說不定還能夫妻二人共同經營醫館呢,到時候隻要你們留在我跟佟老實,我後半輩子鐵定給你做牛做馬。”
    時舟掉頭看了甄有福一眼,已經不知說啥了,隻無力的揮了揮手。
    甄有福見她油鹽不進,隻能一邊嘀咕著一邊走遠。
    五娘子在旁邊,一臉擔心的看著時舟:“時大夫,您沒事吧?”
    時舟擺擺手,“我真沒事,不過……”
    時舟看一下五娘子說:“那人參雞湯別再給我熬了。”
    “人參很貴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想給我補補身子。不過醫館的人參采購的都是上好的,你每次都抓一把,別說是我,就算是極寒之地來的人,幾頓過後,他都得流鼻血。”
    五娘子耷拉著腦袋,手裏的帕子快被揉爛了,撅著嘴說:“我、我也不是想要您吃的好些嘛。”
    她知道人參很貴啊,所以她隻舍得給時大夫一個人吃,其他人壓根都不知道有人參雞湯這個菜。
    每次她都是拽著時舟到灶房,逼著她喝下去的,誰知道喝多了竟然還會流鼻血。
    時舟歎了口氣,“以後你別再做那個讓我喝了。”
    先前五娘子讓她喝的時候,她以為就是熬的什麽湯頭。
    哪裏知道,五娘子抓了一把人參放進去熬給她的補品,後來喝得時舟自個兒覺得不對勁兒,昨天偷偷看了五娘子熬湯的鍋底,才發現她抓了一把人參片在裏頭反複熬呢。
    原本就打算跟五娘子講了,結果事情一多給岔開了。
    哪裏知道這鼻血的時機實在是讓人尷尬,甄有福都懷疑她是想男人想流鼻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