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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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京城的路路途遙遠,牛車速度也不快,時舟除了牛車,馬車、騎馬和船都坐不了,途徑一個擺渡的大船,前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時舟已經變成的圈圈眼,從一上船一直吐到下船。
上官潛和紅娘子把
穆玄在旁邊看著時舟直起腰,把水袋遞給她,眉頭都擰了起來,「怎就吐的這麽厲害呢?」
看她平時神采奕奕,做什麽都胸有成竹的模樣,還真沒想過她竟然騎不得馬,坐不了馬車,乘不得船。
「那你轎子總能坐吧?」
時舟抬頭抹了把嘴,「轎子可以坐,不過我不愛坐。這人還是得多走走,多動動,方能保持身體的康健,你看習武之人極少有體弱的,還不容易染病。」
穆玄點頭:「幸好還能做轎子,否則你以後出嫁可如何是好?」
時舟好笑的看他一眼,「倒是讓穆公子替我擔心了。」
穆玄不悅道:「都說不要叫穆公子了。」
時舟笑道:「分寸還是要有的。」
現在還沒到京城,若是去了京城,穆玄的身份自然就會暴露,最起碼有一點時舟可以肯定,穆玄這身份不會比義勇侯低,否則陳隋不可能在半山醫館吃了虧,還不敢找穆玄算賬。
這種身份,若是一個不小心,可會禍從口出的。
穆玄自然不覺得有什麽,萬一去了京城,讓外麵的人聽到,誤會了怎麽辦?
這男女有別的話,多少人在她耳邊念叨過,時舟聽的久了,也記住了。
怕是京城的貴人們更加在意這些事,時舟自然也要入鄉隨俗,別人在意,自己也得注意著點,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
穆玄把水袋的塞子堵上,轉身回馬車,不想跟她說話了。
牛車套好,一行人繼續趕路,著一路跋山涉水,著實耗了不短的時間。
時舟數著日子,發現距離京城還有半日時間的時候,這前後總共花了半個月的時間。
時舟感慨:「來一趟京城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穆玄在旁邊說:「原本用不到這麽長時間,隻是牛車太慢,加上每到一個地方,都要賣藥包換錢,這才耽擱了時間。」
到了京城,這就是人家的天璽啊,時舟的已經自動開始放低伏小了,「穆公子說的是,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啊!」
時舟特地坐到外頭,抬頭打量京城的建築,「嘖,不愧是京城,跟大遊山完全不一樣啊!」
平整的青石板,熱鬧的街頭商鋪人來人往,落落不絕,就連街上行走的路人,也是個個衣著光鮮,款式新穎,特別是那些女子的服飾,在大遊山也隻有少數富裕人家的千金小姐才有的打扮。
時舟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還真是一個地方,一個樣啊!」
最終,牛車在一戶高門大宅前停下,上官潛跟紅娘子急忙下車敲門,門裏的人一看到上官潛和紅娘子,二話不說大門全開,以極其隆重的方式把穆玄迎了出去。
有下人過來要牽牛車,時舟趕緊攔住:「不必,還是我來。這牛脾氣不好,不聽話,還會發脾氣,弄得不好就會撂橛子。」
下人,「啊?這……姑娘,您是我家主子請回來的客人,哪能讓您趕牛車呢?」
時舟擺擺手,「煩請開個偏門,我牽牛車進去。」
結果那下人死活不肯讓時舟從偏門進,非讓他從正門進。
雙方堅持不下,下人說那是他的工作,時舟這樣做,會讓他挨打,時舟說牛真不聽話,下人牽不了。
就這時,上官潛匆匆從宅子裏走了出來,「哎喲,時大夫,你咋還沒進去啊?我還以為把你給弄丟了呢!」
上
官潛說著,把牛車往下人手裏一扔,「沒事,這就是他們的活,抬,他們也會把牛給抬進去!」
時舟隻得跟在上官潛身後進屋,就看到五娘子一陣風似的朝她衝過來,「東家!」
她一頭撲進時舟懷裏,「嗚嗚嗚嗚……」
穆玄趕緊對紅娘子說:「你還不趕緊把人拉開,當眾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紅娘子:「啊?這個……主子,她們都是女子,應該沒事吧?」
「放肆,主子讓你幹啥你就幹啥,你跟主子強什麽嘴?」上官潛在旁邊嗬斥紅娘子,「還不趕緊把人給拉開?」
紅娘子隻能上前,使勁拉扯五娘子,「又不是生離死別,不過是半月沒見,這樣子做給誰看呢?分開,分開,分開!」
結果五娘子哪裏肯分開?抱著時舟就哇哇哭,把時舟肩膀那個位置都給哭濕了。
時舟趕緊說:「五娘子,好了好了,好歹也算平安過去了,你冷靜一點,我一路上還挺擔心你們的,沒想到你們也撐得過來……」
五娘子:「東家,嗚嗚嗚,我們差一點沒撐過來……你知道路上我們遇到了什麽嗎?好多刺客,我們也沒得罪人,那些人一個個穿著夜行衣,臉上係著麵罩,恨不得把我們都刺死在馬車裏!」
「東家,路上就差那麽一點,我就沒有辦法見到東家了!」
時舟趕緊問:「有受傷嗎?你娘身體如何?」
「我娘歇了兩日了,還沒緩過來了,我正愁怎麽辦呢,還想著要不要請大夫瞧瞧,沒想到您就來了。」
五娘子說著開始抹眼淚,時舟趕緊說:「你別哭了,我都來了,我現在就給你娘瞧瞧去。」
穆玄瞪著五娘子,「就你事兒多!」
五娘子說:「我怎麽就事多了?那我娘身體本來就不好嗎?我又沒有誇大其詞……」
穆玄怒道:「你說話就說話,非得往她身上湊是嗎?不知檢點!」
五娘子震驚,「我跟時大夫都是女子,我們怎麽就不知檢點了?你是宅子的主子也不能這麽說我跟時大夫!」
「我何時說她了,我說的是你!」
時舟頓時覺得腦殼疼,她伸手按著太陽穴,趕緊出聲打斷,「穆公子,五娘子跟我情同姐妹,我不介意她跟我說些體己話,做些親密的肢體接觸,都是女子,無傷大雅。」
穆玄皺眉,「那她也不必對你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時舟當沒聽到,又對五娘子說:「五娘子,你要謹記何為客隨主便,宅子是我們借住穆公子的,雖然會付房租,但到底比外頭客棧或者租住便宜許多,穆公子已經給予我們諸多方便,是以,我們要心懷感激,盡量不給穆公子添麻煩,你可明白?」
五娘子一秒乖巧,恭恭敬敬對蹲身施禮,「奴婢謹記東家的教誨。」
又對穆玄行了一個極其標準的富貴人家的禮,「小女子初來乍到,一時激動對穆公子口不擇言,若有得罪之處,還請穆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計較。」
穆玄:「???」
這女子吃錯藥了?
然後,他就看到時舟一臉欣慰的看著五娘子,「知錯就改,善莫大焉。走吧,我們去看看你娘去。」
五娘子當即轉身跟著時舟就走,臨了還拿眼角晲了穆玄一眼。
穆玄:「她是裝的!」
上官潛趕緊小聲說:「主子別叫,實在是聽見,回頭他還以為您故意找茬呢。主子,您發現沒有?五娘子那丫頭剛剛的行為,不就是宮裏頭那些勾心鬥角這陛下跟前爭寵的小把戲嗎?」
穆玄倒吸一口涼氣,「真是卑鄙無恥的小人和女子難養也!」
老太太躺榻上,到底年紀大了,這一路上風餐露宿跋山涉水,在趕往京城路上還多次受到刺客驚嚇,老太太的身體確實不如在大遊山的時候。
時舟號完脈,五娘子急忙追問:「東家,我娘這身體咋樣啊?怎麽就突然起不來了呢?」
時舟還沒說話,老太太突然開口了:「我這身子怕是也撐不了多久了……」
她話還沒說完,時舟開口了:「老太太,您這話說的,我是大夫,我還沒吱聲了,您倒是自個兒給自己下結論了。」
她說:「老太太身體沒什麽大礙,主要是年紀大了,平日裏走路行動又少,常年待在屋子裏,突然出遠門,還是一路顛簸過來,這身上疼是正常,今兒是第三天,正是最疼的時候,您再躺上這麽兩天,後天差不多就會消退,大後天就能起來走路了。」
老太太不相信,她現在全身疼得厲害,甚至都站不起來了,就這麽簡單?
時舟說:「您本來就沒有大毛病,哪有人盼著自己身上有大毛病的?您全身上下最大的問題就是眼睛,如今眼睛也能看見東西了吧?五娘子的爹把您照顧的好,全身上下沒大毛病,若是有,那就是單純的年紀大了,身子骨比不得年輕人好。」
時舟說著,提筆寫了個方子,「佟老實人呢?」
五娘子指指外頭,「集市的路口有個賣字畫的老先生,老實這幾天有事沒事就會跑過去跟人聊天,我剛剛從那回來,那老先生在教他寫字呢。」
時舟一頓,「老實倒是個勤奮的。」
頓了頓,她問:「他有問過甄有福去哪嗎?」
五娘子隨口說:「問啊,天天問,但是我們也不知道啊,就說等您來了,自然就知道了。」
時舟:「……」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外麵飛快的衝了進來,佟老實的聲音傳來了,「東家!」
伴隨著一聲小奶狗翻跟頭的聲音,佟老實也衝到了時舟麵前,他快速的對老太太點頭,「老太太您醒了?東家,您可是要來了!」
時舟抬頭,笑眯眯的看著佟老實問:「歇過來了,一路上還適應嗎?」
佟老實點頭,「我挺好的,一路上可刺激了,還有人跟著我們,好在我們順利脫險。趕車的大爺和無塵無垢兩個大哥可厲害了,多虧了他們保護我們,要不然我們現在都不知躲在哪裏了。東家您呢,您什麽時候到的?您身體還受得了嗎?」
佟老實指著後院說:「我在後院看到老牛和牛車了,那牛車怎麽變得那麽好看?感覺住在裏麵再也不怕風吹日曬了。」
時舟說:「可不是?上官先生花了二十兩銀子打造的牛車,要是沒遮風擋雨的功能可還行?」
佟老實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二十兩銀子?!!!」
老天爺啊,這些人得多有錢,才舍得花二十兩的銀子打牛車的車廂啊?
佟老實看到旺崽氣鼓鼓的趴在時舟腳下,還奇怪呢,「一張旺崽好像很不高興,難不成它是累了?」
五娘子在旁邊說:「你剛剛跑進來的時候,把旺崽踹了個跟頭,它能高興才怪。」
佟老實趕緊把旺崽抱起來,「旺崽,原來是我把你踹倒了?我跟你賠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剛剛知道你們來了,太激動,不小心踢到了你……」
旺崽很生氣,愚蠢的人類!
好在它聽到胖崽的聲音後,旺崽便要下去,跑去跟胖崽玩去了。
等時舟給老太太開完處方,拿著藥方要出去配藥,剛好被穆玄給看見了。
穆玄走過來叫住她,「你剛來,不好好的歇一會兒,這是要去哪兒?」
時舟揚了揚手裏的藥方,「我去給老太太抓點藥,給
她養養身子。」
穆玄道:「你要抓什麽藥,讓下人去抓就是了,你自己何苦往外跑?還嫌這一路顛簸的不夠辛苦?」
時舟說:「我沒見過藥材,不知道藥效如何,我親自去抓藥,看到藥材之後才知道如何搭配藥材的分量。老太太是五娘子的娘親,這輩子唯一的願望就是到京城來看一看,她還沒機會好好的遊一遊京城就倒了了,可不能讓她的身子出差錯。」
時舟也是思考過後,才決定親自去抓藥的。
穆玄清了清嗓子,說:「既如此,我也正覺得無趣,今日剛回來,也多日沒有認真見一見京城變成了什麽樣?趁此機會我就跟你一塊兒去看看吧。」
時舟心裏很想說倒也不必,但穆玄非要跟著他時舟又不能趕人,隻得隨了他。
兩人走在路上,穆玄還熱情地跟時舟介紹周圍的建築,說這個宅子是誰家的,那個宅子是誰家的,然後就在路上遇見了熟人。
「這不是時大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