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隔牆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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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聞溪整個人都僵在原地,低著頭一聲不吭。
趙崇手裏的筷子夾了菜到她麵前的碟子裏,「想必這麽多年,你也是想趙衡的,既如此,那就乖乖用膳,這樣才有機會見到他。」
徐聞溪眼中的眼淚一滴一滴往下落,大顆大顆滴在手腕上。
趙崇見她還是不動,頓時眉頭一皺,手中的筷子狠狠一擲,「你要如何?你要如何才肯用膳?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見他?」
這時候,徐聞溪突然開口了:「他真的活著?」
趙崇開口:「你若不行,我可以讓你見一麵。」
徐聞溪聲音顫抖:「你可能放過他?」
趙崇突然笑了一聲,「太皇太後護著,那位也在盯著,我現在還不願意涉險。」
他看向徐聞溪,「聞溪,我對你有足夠的耐心,但是我對別人沒有。管管、趙衡,隻要你不在乎,我更加不會在乎。隻要能得到你,我會做任何事,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他看著她碟中諜食物,「還不想吃嗎?」
說著,他夾起食物送到她嘴邊,看著她張開嘴含住食物,趙崇的臉上總算露出一點笑意,伸手輕輕擦掉她臉上的東西:「早這樣該多好?」
這時,門外響起趙崇心腹的聲音:「王爺,大遊山那邊的消息……核實了!」
趙崇夾菜的手一頓,他慢慢抬頭看著門外的身影,聲音近乎冰冷地問:「你再說一次!」
「王爺,大遊山那邊的消息已經核實了,通州林不閑已經接了聖旨,正帶兵趕上大遊山的路上!」
趙崇猛地站了起來,「那還愣著幹什麽?即刻飛鴿傳書,讓趙福務必運走銀庫的東西!」
「那、那些狗和人呢?」
「隻有死的東西才能保守秘密,殺掉賭場的所有畜生,放火燒了那個地方,越來越好,一刻都不能拖延!」
趙崇握緊掌心的筷子,鬥狗場出事了!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鬥狗場會出事,那個地方極其隱密,是他為庶子時,以外出遊學的由頭,尋找隱世大儒的時候發現的寶地。
已經存在多年,沒想到竟然引起了朝廷的重視!
怎麽會這樣呢?
他跟通州知府有過一麵之緣,那人也是個滿腹詭計的東西,對下剛正不阿雷厲風行的姿態,老百姓對他風評很好。
對內也有一套他自己的行事做派,可以說是把見風使舵運用的爐火純青。
現在就要看是通州林大人的速度快,還是飛鴿傳書的速度更快!
趙崇放下筷子,對門外:「來人,進來伺候娘娘用膳。」
等外頭的婆子嫲嫲進來後,趙崇才離開這間屋子。
心腹跟在他身後,「王爺,那接應的人……」
「接應的人務必要找信得過的!」趙崇邊走邊說:「先不用管那些狗,狗不會說話,主要是人,聖旨都下了,看來聖人不是一開始半會兒才盯上那個地方,當務之急是運走銀兩。」
心腹舍不得:「大遊山是您多年心血,每年都給王府帶來巨額銀兩,遠比王府在外的其他生意都要、莊園都要多的多,就這麽棄了著實可惜……」
「可惜?大遊山不棄,遲早會引火燒身,棄了那處還能再謀以後,否則就沒有以後了!」
心腹急忙應了一聲,跑了出去。
貼身小廝急忙跟著上,「王爺,您現在這是要去……」
趙崇道:「給太子傳信號,務必讓他醉仙樓一見!」
醉仙樓包廂內,趙崇讓人確認左右房間是否有人後,才進了包廂,「殿下,出事了!」
太子一愣,「出什麽事
了?」
趙崇臉色凝重,看著太子道:「大遊山的鬥狗場怕是要遭大難,通州林不閑已經領兵趕往大遊山,打算把鬥狗場一鍋端。」
太子盯著趙崇,「寧王,你這是要出爾反爾,用這樣的理由敷衍我?你說一家鬥一年的收益可養兩茬兵,兩家鬥狗場就能囤積完足夠攻城掠地的精兵強將,這話還沒過幾天,你就說鬥狗場要被清剿?」
趙崇道:「殿下,您協助聖人處理政務,就沒發現有關大遊山的消息或是隻言片語?」
太子冷笑:「若是看到,我還會如此說話?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趙崇皺眉,「事情本王大體能猜到一些,早些時候,本王接到大遊山書信,說當地的大富權貴趙家全族被查抄。那趙家當初在鬥狗場初立時,有過大功說,為了讓趙家替鬥狗場遮掩,每年沒少塞銀子,可趙家被查,竟然毫無征兆。」
太子看著他沒說話。
趙崇繼續道:「本王讓人仔細查後才發現,那趙家跟如今的昭慶公主有些關聯,趙家被查,怕是太皇太後的旨意,而聖人為了討太皇太後高興,所以才找理由查抄了趙家,同時又保全昭慶公主的聲譽。」
太子終於開口:「這倒是有所耳聞,不過,昭慶又不是什麽正經皇家公主,太皇太後也說為了感念她早先在民間的照顧罷了,不用掛在山上。」
趙崇皺眉:「太子殿下萬不可這樣想!本王本來也是這樣認為的,這才過了多久?鬥狗場便遭了劫難。誰知道這其中有沒有關聯?」
太子沉默下來,「這種事你怎麽能不查清楚?」
趙崇歎口氣,「如今鬥狗場那邊還不知通州知府親自率兵清剿的事。」
太子皺眉:「鬥狗場那邊的銀庫最近可曾清過?」
趙崇沉重地搖搖頭:「尚未。鬥狗場存在多年,這期間大小的事物都經曆過,從未出過這樣的岔子,這一次著實打了個措手不及。」
「本王懷疑此事跟穆玄有關,那小子腦子不清不楚,行事作風每個章法,先前因為那個叫時舟的女人,一直跟本王有些意見。曹老狗要帶曹瑩回家那日,也是他故意搗亂,還鬧到陛下跟前去了。」
趙崇眯眼:「這次的事,我懷疑也跟他有關。」
太子背在身後的手指輕輕撚了撚,他看向趙崇,「你不是說鬥狗場位置極為隱密,無人引薦,根本進不了?穆玄怎會知道大遊山的事?」
趙崇道:「穆玄當初離開京城求醫解毒,回來之後正是從大遊山這個地方回來的,本王懷疑他在大遊山期間,或許就發現鬥狗場的存在,隻是不清楚他是否值得鬥狗場跟本王有關。」
太子眉眼一跳:「所以大遊山鬥狗場一事,可能跟穆玄脫不了關係?」
趙崇點頭:「正是!」
太子眯眼,半響他看著趙崇到:「當務之急,把銀子也拿到手裏,你南山那邊不是還有鬥狗場?那邊的銀子也一起雲出來,免得夜長夢多!」
趙崇道:「太子殿下,鬥狗場一年的收益可不是小數目,這運銀的車……「
太子舉手止住趙崇的話:「這不必操心,我會安排人護銀接應。如今正是養兵之時,手裏有了兵,才能逼宮成功。」
「一旦本宮登上皇位,你便是有從龍之功的大功臣,到那時候,你是嫡出還是庶出,又有什麽關係,哪怕再多幾個寧王世子,也撼動不了你分毫。」
太子又看著他說:「你剛死了王妃,倒是不著急娶,等本宮登基後,你想娶什麽女人為王妃,都隨你的意。這世上又有誰能奈何得了你呢?」
趙崇沒說話,腦子裏閃過徐聞溪的臉。
這天下的女人再多跟他有什麽關係,他唯一想要的是
徐聞溪!
他知道如今的狀況,他此生都不可能擁有那個女人,名義上,她是他嫡母,這是大逆不道的事兒。
如果他想達成目的,跟太子合作,站到太子這邊,協助太子登上皇位,才是唯一的出路。
一旦太子登基,他便有了從容之功,他就什麽都不用怕。
太子見他沒說話,不由笑著說:「看來,你心中還真是有求而不得的女子。」
趙崇苦澀一笑,「不瞞殿下,我心中……確實有求而不得之人。」
好在太子沒多問,隻是叮囑了銀兩都事兒,才結束對話。
兩人都怕引人注意,趙崇率先一步離開酒樓。
就在太子覺得時間差不多,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卻被人直接堵在了屋裏。
太子身邊的護衛頓時緊張地看著門口的人。
穆玄倒背著手,微微抬著下巴看著太子道:「殿下這是什麽表情?看到我沒有一點驚喜,反倒是一臉驚嚇的樣子。我就這麽不受歡迎嗎?」
太子短暫地愣了一下之後,才對身側緊張的護衛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了下去。
他看著穆玄道:「據本宮所知,小公爺滴酒不能沾,今日突然出現在酒樓,確實讓本宮驚訝。」
穆玄微微一笑道:「我身上還有餘毒未消,確實不能喝酒。不過這家酒樓的菜我倒是很中意,剛剛在隔壁吃的很盡興,還聽到了太子和寧王爺也在此喝酒呢。「
太子微微眯眼,沒吭聲,隻暗罵寧王廢物,不是說隔壁確認沒人嗎?
穆玄怎麽就在隔壁?
穆玄對太子道:「殿下倒也不必緊張,我這人最不愛做的事就是嚼舌根,那是鄉野粗鄙之人才會幹的事兒。我是國公府的少爺,是最最有文化的人,怎麽能幹那種事兒呢?」
太子盯著他依舊沒吭聲。
穆玄又說:「再說了,我無官無職,也沒甚正經事,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呢?」
穆玄一屁股坐下來,「哎呀,每日唯一能幹的事,就是吃吃喝喝到處亂閑亂逛,若是有人膽敢欺負我,我就找陛下告狀去。反正陛下一定會為我撐腰的。」
太子動了動嘴唇,想罵聲無恥,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免得回頭他又去父王麵前胡說八道。
太子問他:「你想怎樣?」
穆玄頓時笑了起來,「我想怎樣?我什麽樣都不想,倒是想要問一問殿下,你想怎樣?」
穆玄說:「言歸正傳,我有一事相問,若是你們今日謀算的事成功了,殿下說,我的好日子是不是就到頭了?」
太子盯著他,「穆玄!」
穆玄連連搖頭:「唉呀,不行,哪怕為了我自己考慮的話,這個密我也是非告不可啊!」
太子微眯著眼,眼中閃過一絲的殺意。
穆玄像是沒有看到,繼續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可是,若是告吧,你我打小也有些情誼在,幼年在宮裏的時候,宮裏的老太監欺負我年歲小,你還幫過我。」
「若是不告吧,如今你跟趙崇攪合在一起,趙崇這人我著實不喜歡。若是他協助殿下登基,趙崇成了殿下的心腹,那日後我在京城的日子可是寸步難行啊,怎麽想都不能叫你們誠實才行。」
太子直接說:「說你的目的。」
穆玄微微一笑,看著太子道:「大遊山鬥狗場一事,泄密的人正是趙崇自己。」
太子一僵,「什麽?」
穆玄道:「負責大遊山鬥狗場事物的人是趙崇最放心的心腹,叫趙福,大遊山的鬥狗場搶遍當地老百姓的家中大大小小的狗,弄的當地百姓家中隻能養些被他們丟棄的癡傻狗,那些因為鬥狗場大肆斂財的
人,也因此在鬥狗場作威作福,導致本地百姓怨聲載道。」
「知道太皇太後為何出現在京城?因為一隻有幼崽,鬥狗場派上了殺手,逼的在醫館療傷的太皇太後不得不跟著醫館的人逃離到了京城。」
「這從頭到尾都事兒,都是趙崇一手促成,他如今倒是裝的無辜。太子有登基帝王之像,但趙崇可沒有從龍的麵相。」
太子抿著唇角,微微眯眼:「對鬥狗場一事,陛下知道多少?」
穆玄道:「若是沒有確切的正確,陛下怎會親自下旨?聖人雖求長生,腦子卻不糊塗,他未曾遠離朝政,否則也不會為了太皇太後查了趙家,更不會護住寧王世子。」
「他對老寧王情意尚在,願意護著寧王虱子,應用昭慶公主的婚事,就是聖人清醒的最好證據。寧王投以重金確實是巨大的誘惑,但殿下跟寧王合作,並非明智之舉,特別是在這個罐頭。」
「賭場養兵屯兵,這是天下所有的皇帝都忌諱的事兒,必須沒有讓人透露隻言片語鬥狗場的事,說明陛下對太子有戒備,殿下就沒想過這大局還是掌握在陛下手中嗎?」
太子的心頓時涼了一大截,「父皇已經知道鬥狗場是趙崇操控,那養兵的事兒……」
穆玄站起來道:「趙崇的私心眾人皆知,他一個庶子混到如今的身份地位,哪怕現在被淩遲處死,他也是連著下輩子的榮華富貴都享了。」
「但是太子殿下注定是要萬人之上的,若是因為趙崇毀了你未來的天子命數,究竟值不值?陛下什麽年紀了?太子這麽多年都等了,何必計較這一時?」
太子僵著原地,甚至連舌根都在發麻,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穆玄走到門口,「言盡於此,殿下如今抉擇,那是殿下的事兒。我也是念在當年在宮中,殿下幫過我的份上提點這些。」
說著,穆玄拉開門,直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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