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珺盯著顧知遇看了許久。

    其實當時在這邊的時候，也不是全然沒察覺他們倆之間的聯係。

    她察覺到他在為她痛的時候，她還試探過。

    但他不讓她背負愧疚，不想動搖她的執念，不想讓她為了他放棄任何東西。

    他把他自己，排在她所有重要的東西之後。

    他輕飄飄的，就做出了那麽沉重的決定。

    謝寧珺低著頭，眼眶熱得厲害，聲音忍著顫音：“對不起。”

    顧知遇淡淡笑開：“沒關係。我自願的。”

    “謝謝你。”謝寧珺又鄭重其事地道了聲謝，控製不住聲音哽咽，“當年火災裏，救我的恩情……還有在這裏，也為我做了這麽多……為我痛苦，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

    顧知遇察覺到她的語氣慢慢失控，忽然有些後悔說這些。

    他從小到大做任何決定，無論什麽結果都不會怪別人，更不希望別人因他而背負沉重的情緒。

    而且看她哭，真的一點都不好受。

    他輕輕抱了抱她，溫聲安慰：“我不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覺得欠了我什麽，事實上你真的沒有欠我。”

    “其實瀕死前，我看見事情的真相了，看見車禍是顧聞蹊做的，兩歲的你是盧雪帶走的。”

    “他們是我的仇人，你遭遇的所有事，就該是我的因果。”

    “你第一次介入我的因果，導致你與家人失散，第二次介入我的因果，導致你出車禍。”

    “這分明就是我虧欠你。”

    謝寧珺深吸一口氣，目光稍頓，片刻後又搖了搖頭，抬頭望著他：“你也沒有虧欠我。”

    顧知遇抬起手，指腹輕輕碰了碰她的眼角，把她的眼淚擦掉：“這些算不清的。”

    在觸碰到她的那一瞬，腦海中傳來係統的聲音。

    它竟從娃娃的小奶音變成了正太音：

    【一百昏一百昏！！！恭喜宿主完成任務，本係統也正式升職啦~】

    【可這到底是為什麽呢？先前主人願意死，都拉不滿，怎麽看見珺珺紅了眼，就拉滿了呢？】

    顧知遇倒是能想明白。

    他之所以不可能投入百分百的感情，是因為原本看不見一點點回應。

    他怕情感會成為別人的負擔，所以自己壓抑克製。

    但現在他看見了。

    【嘿嘿，不管什麽原因，我都升職啦！】

    “恭喜。”他也為這個合作夥伴開心。

    【主人，我要和你解綁，去尋找下一個受害……呸呸呸……下一個幸運的霸總進行改造啦。】

    【走之前我可以完成你們一個超級無敵大心願嗷，我現在功能可強大啦。】

    顧知遇聽完，低頭對謝寧珺說：“我的係統說，它要和我解綁了，解綁之前可以滿足我們一個心願。你有什麽心願？”

    “真的呀？”謝寧珺心裏的那點惆悵立馬消失，激動得想要許什麽願。

    不用讓係統送他們倆回去，因為已經設置了簡單的錨點，他們可以自己回去。

    謝寧珺決定要個簡單的：“就給我們萬億元，讓我們帶回我們的世界。”

    【臥槽，珺珺你怎麽那麽愛錢啊！我給不了一點！】

    顧知遇轉達：“它說它一毛錢都沒有。”

    謝寧珺隻好又苦思冥想了會兒：“那就等我們回去之後，讓我們和我們愛的人全都長生不老吧。”

    【勸你們別太離譜……你們那邊的事我都滿足不了，我又不是你們那個時空的外掛！我是這個時空裏自然生成的外掛，隻有這裏的心願才行！】

    【你們要是願意留在這個時空裏，我就可以給你們萬億元，還讓你們倆長生不老！】

    顧知遇又轉達：“它說隻能實現這邊的心願，回去之後的事它都做不到，你要是留在這裏，就可以讓你長生暴富。”

    謝寧珺眉心微擰：“好沒用啊。”

    顧知遇讚同：“現在還有點用了，你都不知道它以前……”

    係統聽不下去他們倆吐槽它，生氣的打斷：

    【好了吧你們！天殺的！我要報警抓你們！把你們倆抱起來狠狠地摔死！】

    這次不用顧知遇轉達，謝寧珺就能感覺到係統快沒耐心了。

    謝寧珺靠到桌邊，輕輕歎了口氣：“它還有什麽別的功能嗎？”

    顧知遇點頭：“有啊，我們現在所在的循環，就是它創造的，它還可以回到過去……”

    “回到過去？”謝寧珺若有所思地呢喃了一句。

    她此刻也能聽見，樓下謝家人的歡聲笑語。

    但在她和顧知遇脫離這個循環後，他們倆在這裏的時間線上，就已經去世了。

    謝家的人就要接受失去他們的痛苦。

    每個世界，都存在很多穿越者，攻略者，重生者，時空任務者……好像個個都默認管殺不管埋。

    完成自己的任務就死遁，哪管身後洪水滔天。

    但人又不是木頭。

    他們共同經曆了那麽多，難道真的就能把他們當NPC？拍拍屁股走了就算了？他們以後鬱鬱而終也無所謂嗎？不可能的，有記憶就有感情。

    她望向顧知遇，認真開口：“我確實還有一個心願。就是能不能讓我們回到這個時空的過去？”

    “回到這裏的謝寧珺六歲那年，我想改變她的命運。”

    “給這個時空的我，一個完美的結局。”

    “也讓這個世界，不留有任何遺憾。”

    【可以。】

    ……

    跳出循環的時候，他們回到了這個世界的十二年前。

    小瑤瑤被拐走的頭一天。

    謝寧珺和顧知遇直接去找小虞沉。

    小虞沉父母都在工作中出意外去世了。

    他被遠方親戚扔到孤兒院，在裏麵受欺負，便跑了。

    他寧願天天到處找一些發傳單刷盤子的活，賺口飯吃，也不願意回去住。

    這一次，沒有另一邊世界的小虞沉與他共腦，他本不應該知道這個世界所有的大事件框架。

    但謝寧珺和顧知遇可以讓他知道。

    “我們倆來自未來，是為了改變你的命運特意穿越回來。”

    “你去找謝氏集團的董事長，就說你是轉世靈童，你說算到謝菲瑤要被拐賣。”

    他們還將這個世界會發生的一些大事件，都告訴他了。

    但也許會發生蝴蝶效應。

    可能隻要改變了小瑤瑤被拐賣的事，後麵所有事都不會出現。

    這也是他們選擇告訴虞沉，而不直接去找小謝寧珺的原因。

    虞沉能掐，在玄學上有天分。

    也會算，在科技上也有天分。

    哪怕這些事將來不會發生，他也能自行辨別。

    “對了，千萬不要理會那個叫玄山的，那個騙子沒了你，混不了多久。”

    “你以後自學玄學和編程，你會成為真正的玄學大師和黑客，在玄學和科技兩個截然相反的範疇裏，你都是頂級大佬。”

    小虞沉還很小，當年容易被玄山騙，現在也容易被他們倆騙。

    他真的聽了他們倆的話，去找謝天和蘇晴。

    說謝菲瑤即將被拐走的事，提醒他們倆注意。

    但謝天和蘇晴一開始還是不願意相信小虞沉這個小孩。

    他們覺得他就是個騙飯吃的個小騙子，挺可憐的。

    他們給了他一千塊錢，叫他回家去。

    小虞沉沒有要這些錢。

    他是個善良的小朋友，因為自己體會過沒有爸媽在身邊有多慘，因此也不想看小瑤瑤有父母卻要活生生分離。

    哪怕這件事真的是假的，也總比事情發生後，後悔得好。

    於是第二天，他趁著小瑤瑤在花園裏玩的時候，故意隔著圍欄揪她頭發，和她打架，耽誤了她一會兒。

    小瑤瑤發型被弄亂，氣急敗壞地回去整理頭發。

    就因為耽誤的這一小會，導致小瑤瑤去動物園的時間晚了一個小時。

    這一天，小珺珺所在的孤兒院為了做活動，也帶著小朋友們去動物園玩。

    剛好和小瑤瑤一個時間到。

    也因為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差，小瑤瑤和小珺珺的命運，提前交織了。

    但神火會早就看中了小瑤瑤，哪怕晚了一個小時，也一直在蹲守她。

    他們還是把小瑤瑤抓上了車。

    這個時候，小珺珺本一個人蹲在動物園的花叢裏看孔雀。

    她聽見身後傳來轉瞬即逝的求救聲。

    她轉臉一看，瞧見兩個大人抱著個和她一般大的小女孩。

    她想都不想就追了上去，撲過去抱住那個大人的腿。

    “放開她！放開她！”她大聲嚷嚷求救。

    神火會的人抬腿踹她，她也不放手。

    他們便打算索性一起拐走。

    然而，耽誤的這兩分鍾時間裏，小瑤瑤的保姆和保安都跑過來了。

    保姆保護住兩個孩子，保安去追那幾個拐子。

    謝安和蘇晴得知後也第一時間趕過來。

    兩個人後悔又後怕，為什麽早沒有聽那個神童的話呢？

    小珺珺看著小瑤瑤被爸媽保護著，後麵還有保姆安撫她，眼神滿滿都是羨慕。

    但她知道，這不是她該有的生活，她打算走了。

    小瑤瑤轉過臉，看見小珺珺為了救她而磨破的衣服，她的臉上手臂上，都是那兩個壞人踹出來的傷……

    她忽然拉住小珺珺，對謝天和蘇晴說：“爸爸，媽媽，我想要一個親妹妹，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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