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地上的禿鷲遺骨，巫醫的整個眉頭都鎖成一團。
    除了對眼前一幕的不可置信，更多的則是好奇，無法理解。
    “怎麽會這樣……”
    她的臉色難看，但凡是個人都看的出她的心情很糟。
    火起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
    這個時候的巫醫極度敏感，火起選擇沉默是金。
    隻是，對於當下的情況，他也是十分不解的。
    ——
    現場就這樣陷入徹底的沉默氣氛裏。
    直到兩分鍾後，巫醫開口。
    “呼……”
    她先是無奈的吐出一口氣，隨後又從戒指取出一個長條形棺材，道：
    “裝起來吧……”
    “是。”
    二人小心翼翼的將禿鷲的屍骸裝進棺材，隨後又由巫醫收回戒指。
    走在回村的路上，巫醫始終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火起自然不敢多嘴，隻是默默跟著。
    “喂！”
    在距離村子還剩一半路途的時候，巫醫開口了。
    “在。”
    “別這麽安靜，說點什麽。”
    “這麽說來，前輩先前的確有向我交代事情。”
    “什麽？”
    “他讓我向您道歉。”
    “怎麽不早說？”
    “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為什麽道歉？”
    “這個，就涉及前輩來黑山的秘密了。”
    說著，將禿鷲來黑山找神藥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巫醫聽完，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眼，嘀咕：
    “這臭小子，該跟我商量一下的，明明都自己人……”
    “前輩隻是不想違背公司的規矩。”火起試探著。
    “那規矩算個屁，上麵的人能和下麵一樣嗎？”
    火起不說話了，巫醫的反應讓他意識到。
    即便是員工手冊，其背後也有人情世故的一麵。
    下麵的人犯錯得秉公執法，可上麵的人犯錯，則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那個混蛋……”
    回去的後半路途，巫醫嘴上沒少數落禿鷲的不是。
    語氣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恨禿鷲實在是過於古板守規矩。
    ——
    在距離黑村還剩半裏的時候。
    村口映入二人視野。
    巫醫的眉頭依舊皺著，思緒還在別的地方，所以注意力不在村子。
    倒是火起，大老遠便發覺了村子的不對勁。
    “老大。”火起喊了一聲。
    “幹嘛？”
    巫醫有些不耐煩，因為思緒被打亂顯得不悅。
    “你看村子，村子好像，出了點問題……”
    “問題？”
    巫醫回頭，隨後很快發覺不對。
    原本離開時還人氣不錯的村子，此刻卻是一片寂靜。
    其村口的高高圍牆，此刻也早已塌方，老舊的仿佛地震後的遺跡。
    見狀的巫醫心裏咯噔了一下。
    隨即快步跑回村裏。
    緊接著，整個村子的原貌就此映入眼簾。
    這哪是什麽村子，分明就是塊荒地。
    到處都是倒塌的房屋雜草，原本寬敞的泥路被雜草徹底覆蓋。
    沒有人煙，沒有犬吠。
    唯一能聽見的隻有枯草裏的蟲鳴。
    這分明就是個荒無人煙的遺棄之地。
    ——
    本就因為禿鷲一事心情不好的巫醫此刻越發鬱悶了。
    看著眼前的景色，她不禁懷疑起這是否是現實，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也就在這種自我懷疑的狀態下，她突然想起了那棟二層樓的土屋。
    隨後，毫不猶豫，徑直跑了過去。
    ——
    二人來到土屋前，發現屋子已經塌了一半。
    隨處可見的雜草和蜘蛛網，表明此地已許久不曾住人。
    巫醫來到那破舊的門前，有些猶豫，但還是推開了門。
    門被鎖著，但鎖已經壞了。
    僅是輕輕一推，整張門便被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四分五裂。
    “找找看吧。”巫醫道。
    “找什麽？”
    “隨便，隨便找些什麽。”
    “是。”
    於是火起開始在屋子的各處轉悠，忙碌之餘，他偷瞄了巫醫一眼。
    發現對方正站在原地，不舍且複雜的看著屋裏的一切布局。
    先前有傳聞，傳聞巫醫是從黑山走出來的。
    而結合此刻巫醫的反應，火起猜測。
    此地很可能是巫醫過去的家。
    ——最起碼曾經住過。
    那麽，作為故地重遊的故人，巫醫說要找東西，想必是想找些具有童年回憶的東西了。
    玩具，或者別的什麽。
    ——
    火起仔細翻找著各個房間。
    自動過濾掉那些壞掉的家具等普通生活用品。
    他最終來到一個像是臥室的房間。
    找到一個櫃子，將其打開，發現裏麵有個鏽跡斑斑的鐵盒。
    他試圖把鐵盒打開，但又擔心貿然拆開會引起巫醫的反感。
    保險起見，隻得大喊：
    “老大，這有東西。”
    聞聲的巫醫很快趕來，看著盒子，有些好奇，這表明她也不知道盒子裏裝的什麽。
    她隻是接過盒子，將其打開。
    隨後，看到了一封老舊的信，一個木質的粗糙小彈弓。
    盒中的東西幾乎讓二人同時一愣。
    隻不過發愣的點各不相同。
    巫醫直勾勾的盯著彈弓，在將其拿起的時候，整隻手都在發抖。
    火起則死盯這封信，因為這信封格外眼熟。
    ——
    在望著彈弓出神了好一會兒後，巫醫這才將那封信拾起。
    她打開，內容就此映入眼簾：
    【奶奶，見信好。
    多年不見，甚是想念。
    不知這麽多年過去，您是否還記恨於我……】
    熟悉的文字進入視野。
    對於昨天才寫的文字，巫醫不可能看不出來。
    隻是眼前的這封信由嶄新變成了老舊。
    猶如一夜之間曆經數個春秋。
    信紙的內容一覽無餘。
    看完全程的巫醫隻覺得內心越發空洞。
    她是麵對著火起看信的，所以火起看不見信上的內容。
    但也正因如此，他能看到信的背麵。
    “老大，背後還有。”他提醒道。
    巫醫一愣，翻過信紙。
    一段歪歪扭扭的文字就此映入眼簾：
    “奶奶不怪小巫，奶奶希望你好，奶奶愛你。”
    短短的幾個字猶如有什麽巨大的魔力一般，令巫醫的整個身體都是一顫。
    她愣愣地的站在原地，下意識張了張嘴，像是要說些什麽，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老大，老大？”最後還是火起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令其從失神中走出來。
    “啊？怎麽了？”
    “你眼睛不舒服嗎？”
    “眼睛？”
    她下意識摸了下臉，卻發現手上沾滿淚水。
    “是，是有點不舒服，沙子進眼睛了。”
    又轉過身去，將眼淚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