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慘事與喜事，背嵬甲士營
    每個途徑的天啟者想要覺醒都有各自的門檻，武士途徑雖然相較於其他途徑要容易修煉許多，普適性也更強。
    但也有門檻，這門檻除了自身練武天賦外，就是食補和藥補，這都是需要花錢的東西，貧苦人家可負擔不起。
    李鷂現在成為了保鄉員，倒是勉強可以負擔，但必須摳摳搜搜的，這樣一來，想要覺醒就不知要到哪個猴年馬月了。
    還不如由團裏供應，大魚大肉和各種藥膳管夠，盡快成為天啟者。
    但團裏也不能無償供應，畢竟大夥兒同在一個單位，幹得活也一樣，憑什麽你的待遇比我好那麽多？
    其他人要不爽的呀。
    所以，在往後的工資裏扣也是應有之義。
    好在要是李鷂等人順利成為天啟者，以後工資也會大幅提升，即使扣到一部分也能生活。
    “這……謝謝所長，謝謝所長。”
    李鷂激動得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連聲道謝。
    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沈觀夜肯給他一個加入保鄉團的機會，就是在改變他的命運了，現在還願意助他成為天啟者……
    一旦成為天啟者，那他的身份地位就徹底不一樣了，說上一句魚躍龍門也不為過。
    “那天的老伯怎麽樣了？”
    “所長你是說張叔嗎？受了點傷，不過沒什麽大礙，今天一早又上碼頭去了。”
    “不是讓姓黃的給賠償嗎？他沒給？”
    “給了給了，但張叔家裏負擔重，所以還是堅持要去碼頭。”
    接下來沈觀夜就聽到了一部人間悲劇。
    張叔叫張小山，小時候家裏有兄妹五口人，但因貧病交加，夭折了一個，又送走了兩個，便隻剩下他跟哥哥張大山兩人。
    張小山的父親也是一名挑夫，不幸的是，張父有一次挑貨時，不小心被貨物壓在了底下，當場嘔出大片血來，沒過多久就去世了，也沒得到任何賠償。
    更不幸地是，沒過多久，張母就染上了重病，久治不愈，為了不拖累兒子，直接找了個沒人的時候，偷偷在床頭自縊身亡了。
    之後是由大哥張大山養大的張小山。
    所幸兄弟倆都很勤勞也肯吃苦，是會過日子的人，因此家裏條件稍好了些，後來兩人都娶了妻，各自生了好多個孩子。
    然後，厄運又找上了兄弟倆。
    兩人的幾個兒子，堂兄弟幾個不甘一輩子當個挑夫的命運，一起去參了軍，然後，一起沒了，撫恤也不知道被什麽人貪了去，根本沒下來。
    張大山受不了打擊，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去了。
    張大山的老婆，張小山的寡嫂，因為打擊太大，漸漸地也瘋了。而張小山自己的老婆，身患怪病，手抖得不行，年輕時候還能勉強幹些活，幫襯一下家裏，年紀大了之後根本幹不了活。
    兄弟倆倒是都還有幾個女兒，可女兒們嫁得也都不行，能給家裏的幫助極少。
    等於說，張小山一個人要養活七八口人，所以他根本不敢生病，更不敢停下。
    聽完李鷂帶著唏噓的講述，沈觀夜沉默了，一時間都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麽。
    這輩子加上輩子，他聽到過也看到過太多悲慘的故事，但張小山的人生即使是在這諸多的不幸中都算是不幸的。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一個人的一生，怎麽能碰上這麽多不幸的事呢？
    “這樣吧，往後你每個月領工資的時候到我這來一趟，由我個人出錢，伱領回去給張老伯。”
    “這怎麽行？怎麽能拿所長你的錢，”李鷂連連擺手，“您放心，張叔那裏我自會接濟。”
    “拿著吧，少說廢話。”
    沈觀夜從包裏取出一疊銀元，遞給了李鷂。
    李鷂不敢違逆他，隻能接過。
    “行了，你回去吧，好好訓練。”
    很快，李鷂就告退了。
    盯著關上的門，沈觀夜愣愣出神，暗暗歎了一口氣。
    他現在沒有接濟天下的能力，隻能看到一個幫一個，更多的，也隻能暫時當鴕鳥，權當不存在了。
    就在沈觀夜愣愣出神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觀夜嗎？快上政府大樓來一趟，是好事。”
    電話對麵傳來陳知事的聲音。
    好事？
    能有什麽好事？
    沈觀夜心中疑惑，腳下卻不慢，立刻動身前往政府大樓。
    到了陳知事辦公室，發現裏麵除了陳知事以外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還是個熟人——就是那天上白家給他送“鼠妖洞”的大帥府仆人，但這一次此人再沒有上次那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趾高氣昂之態。
    他很熱情，笑容中甚至還有一點討好，看到沈觀夜敲門進來，立刻站了起來，點頭哈腰的模樣。
    “沈所長來了啊，快請坐。”
    這是——發生了什麽？
    沈觀夜看了對方一眼，又看了一眼此人身後的鐵鷹銳士，最後目光落在了陳知事身上，表情疑惑。
    陳知事壓抑著嘴角的笑意，給他使了一個“是好事情”的眼色。
    “沈所長真是年少有為啊，聽陳知事說您昨天帶著人還擊殺了一名正在覺醒的水蟒妖？這會兒已經運往滄浪市去了，這又是一份功勳啊。”
    “客氣了。”
    “沈所長，我這次來是奉大帥的命令。上次大帥給了您一座鼠妖巢穴，後來大帥想了想，覺得光一座鼠妖巢穴還不足以褒獎您前段時間的功勳，這就又派我來給您送了一座巢穴。”
    沈觀夜又驚又喜，又是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的是，他終於知道這用鼻孔看人的仆人為什麽會前倨後恭了。
    喜的是突然之間他又將得到一座2階巢穴，之前他還在頭疼，該去哪找第三座2階巢穴，現在一下子不用頭疼了。
    驚的則是，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是什麽促使洪大帥的態度有了180度的大轉變。
    “這……大帥又獎勵了我一座英靈巢穴？這實在是，實在是……承蒙大帥厚愛。”
    沈觀夜作出一副又驚又喜，感激不已的樣子。
    “沒錯，”仆人打開了桌子上放著的皮箱，裏麵是一隻玻璃櫃，玻璃櫃裏有著一座微型巢穴，邊上還有一份契約，“這是一座背嵬甲士營，沈所長您請看。”
    玻璃櫃的微型巢穴整體呈現出暗青色，看上去像是一座古代軍營，所占麵積最大的是一座靶場。
    “沈所長，契約在此，請收好。”
    沈觀夜沒有給此人使臉色，雖然此人捧高踩低的勢利態度讓人厭惡，但沈觀夜畢竟不是小孩子了，好惡全在臉上。
    像這樣的勢力小人，在沒有絕對衝突的情況下，還是客氣一點比較好，沒必要輕易結仇。
    於是，辦公室裏，三人相談甚歡。
    不久之後，這名家仆就告辭離去了。
    “陳叔，這是發生了什麽？大帥他……”
    陳知事朝他笑了笑。
    “是白郡守暗中使了力，我也是剛剛知道的。觀夜，白郡守很看重你啊。”
    “淮安伯伯對我確實很好。不過，陳叔，淮安伯伯是怎麽做到的，先前我從大帥府走的時候，大帥對我的態度可是已經非常冷淡了。”
    “白郡守私下裏派人找了謝婉晴。”
    陳知事坦言道，這是上頭給他打電話時特意叮囑要言明的事。
    “謝婉晴？”
    沈觀夜一時有些疑惑。
    是誰？
    “就是大帥的十三姨太。”
    “謝長安的姐姐？”
    “很意外吧？我也很意外，沒想到她竟然願意幫你說話，還真有點巾幗不讓須眉的意思。”
    沈觀夜真的很意外，這是他之前絕對想不到的事。
    “不過往後你也得注意著一點，像這樣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每每有出人意料之舉的人，要是對你懷著善意那自然是萬事大吉，但要是懷著惡意，就要萬分當心了。”
    “這樣的敵人，很可怕。”
    沈觀夜點點頭表示受教。
    不過今天這事兒，他確實承了對方的情。
    所以不管對方怎麽想的，將來有機會他肯定要還上這份情，才論其他。
    “旁的事也沒有了，你快回去吧，早點將這座背嵬甲士營安置好。”
    沈觀夜告辭離去，然後回治安所交代了一聲，就拎著背嵬甲士巢穴，騎著花豹精往沈家塢趕去。
    他內心要比陳知事想的還要急迫期待得多。
    陳知事隻以為他又得到了一座2階巢穴，但實際上他即將得到除了背嵬甲士營外，還有一座3階英靈巢穴。
    相較於背嵬甲士營，這座3階英靈巢穴才是他真正期待的。
    他很期待，這一次神國中會誕生什麽樣的新英靈。
    花豹精踏江而過，驚得來往船隻慌亂不已。
    很快，沈觀夜就來到了沈家塢，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老太爺等人紛紛趕了過來。
    宗祠旁，沈觀夜完成了契約，得到了背嵬甲士營的所屬權，之後他將背嵬甲士營放置在了宗祠旁。
    背嵬甲士營的大小要比黃巾力士閣、五家仙神龕等大不少，宗祠內裝不下，隻能放在外麵。
    不過以沈觀夜現在的實力來說，他現在也沒必要遮遮掩掩了。
    暗青色的光芒亮起，地麵微微顫抖中，一座小型軍營拔地而起。
    軍營門口，一名又一名背嵬甲士走出來。
    六名背嵬甲士齊齊拱手，朝沈觀夜行了一個古代行伍禮。
    看著眼前這六名威武雄壯，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的背嵬甲士，老太爺神情激動。
    鼠妖雖然也是2階英靈，但畢竟比不上背嵬甲士。
    在天夏人眼中，天朝係英靈才是正統，意義是不一樣的。
    別說是鼠妖這種寓意極差的英靈，就是燕子精、喜鵲精這些寓意極好的英靈都比不上天朝係英靈。
    尤其是在老太爺這樣的老一輩天夏人眼中。
    當然，老太爺如此激動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先前沈觀夜帶著鼠妖洞回來的時候，老太爺也知道了到底為什麽會這樣，他麵上雖然沒說什麽，還安慰沈觀夜沒什麽大不了的，心裏還是焦慮的。
    沈觀夜得罪的畢竟是洪大帥，以當下的時局來說，就跟古時候得罪了皇帝差不多。
    現在洪大帥又遣人送來了背嵬甲士營，顯然是將之前的事輕輕揭過的意思，老太爺自然感覺壓力一鬆。
    背嵬甲士營拔地而起，動靜不小，而在老太爺等人看不到的地方，存在於沈觀夜腦海內的神國，更大的動靜正發生著。
    整座神國都散發著神光，祥雲漫天，神靈的虛影在周天列位，神聖又高邈的詠唱聲中，神國開始變大，圍牆也變得更高，更精美，範圍也變得更大。
    綠意一點點冒出，很快就變成一塊又一塊，一塊塊的綠色相連，最終連成一片。
    神國從無品階晉升到3階，終於從一片荒漠蛻變成了生機勃勃的綠野。
    神殿後方的山高大了許多，也多出了幾座小山頭。
    最顯著的變化是，神國裏終於出現了生靈。
    幾隻蝴蝶從沈觀夜的眼前翩躚而過，遠處，一隻野兔豎起耳朵，朝這邊看了一眼，很快就鑽入草叢中消失不見。
    花鳥魚蟲，飛禽走獸。
    沈觀夜欣喜地看著眼前的變化，神國發生了那麽大的變化，自然也驚動了古劍童子和墨梅娘子，兩人飛天而來，落在沈觀夜的身前。
    “神主大人。”
    沈觀夜微笑朝兩人頷首示意，接著繼續抬頭望天，看著神國的變化。
    古劍童子和墨梅娘子同樣也抬頭遠望，神情欣然。
    終於，神國的蛻變停歇，煥然一新。
    “走吧，去看看這一次誕生了哪種神靈。”
    沈觀夜朝古劍童子和墨梅娘子道。
    走進大門，可以看到，偌大的廣場上，在神主大殿、黃巾力士閣、五家仙神龕和草頭神神廟外，又多出了一座建築。
    這是一座偏殿，形製上與神主大殿配套，位於大殿的左側。
    走進大殿，可以看到五尊神像端坐於神台之上，五尊神像身穿不同顏色的華服，男女都有，三男兩女，分作青、赤、白、黑、黃五色，上有精美神紋。
    很快，有神靈孕育而出，五尊神靈在殿中顯現，其中有兩名白服神靈，一名青服神靈，一名黑服神靈和一名黃服神靈，唯獨不見那赤服神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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