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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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棟二層小樓的二樓倉庫裏陳放著一個棋盤,上麵落著一層薄薄的灰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散落在棋盤上,如果這時有人在這裏的話就會發現,在這個棋盤上有著忽隱忽現的紅光,那顏色鮮紅的像鮮血一
    夕陽西下,棋盤上原本閃現著的紅光也消失了,一切,都是那麽的安
    這天的月光格外的明亮,好像它本就該是這
    是啊,它本就該是這樣的吳風也是明亮的,像這天的月亮一樣明亮...
    “吾以神之名,賜你靈魂歸”遙遠的空中傳來了低沉的聲
    下一刻,棋盤上出現了綠色的熒光,聚集在了一起,隱約中看到了一個白色的人
    在塔矢家的圍棋會所裏,最近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男
    吳風看起來七八歲的樣子,經常坐在一個角落,什麽都不說,也什麽都不做,更不下棋,隻是一直盯著棋盤和棋子,別人問吳風,吳風也不回
    每天都會有人開著豪車專門來這裏接送這個孩子,棋友們聽接送的人叫這個孩子少爺,便猜測這孩子可能是哪家的貴公
    這孩子也沒有跟那些接送吳風的人說過一句話,便猜測這孩子不會說話,不禁有些同情這孩子,心道“這麽好看的孩子竟然是個啞巴,真可”
    這天,男孩照舊下午放學後來到了圍棋會所,不過這次進來,沒有像吳風之前來到這裏時那麽安靜,而是一進來就聽到有兩個孩子吵架的聲
    “是七”有著黃黑相間的發色的男孩說
    “沒”墨綠色頭發的男孩
    “”
    “沒”
    ……
    幼稚的爭吵還在繼續,隻是這次進藤光沒有像以前那樣吵了一會就嚷著“吳風走”因為,吳風看到了一個讓吳風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自己的眼
    魂靈應該是什麽樣子?
    對吳風輩這些生於世間的凡人而言,似乎隻有憑空想象的答
    而無論哪種描述似乎都與進藤光的遭遇相去甚
    後來的進展風平浪不安分的陽光在教室裏閃爍跳躍,一片怨聲載道的曆史考試成了一人一魂和平共處的開
    推行天保改革的人叫水野忠邦,佩裏提督率軍艦登陸的地方是浦
    進藤光一麵在試卷上寫下答案一麵誇獎:佐為,你真好用
    而趴在課桌邊緣的魂靈揚起清俊的臉龐,一麵聽話地回答少年的問題,一麵對踩著高跟鞋噠噠穿過自己身體的女老師發表不
    小光,這個時代的女性真是……
    ——好像從沒想過自己才是不符合時代的那個
    吳風說吳風叫藤原佐
    漫畫中凝固紙上的黑與白,在動畫裏流淌出鮮活的聲色光
    吳風看著那個不為世人所知的魂靈在少年麵前顯出身形,眼神裏聲音裏都是掩不住的好吳風滿懷期待地跟著少年走在人群
    素衣烏帽在城市仿如馬賽克般的繚亂中有些獨特,吳風的長發在身後垂下一抹煙水層雲般的紫,是萬千人海中也不會錯認的顏
    那是從遙遠的平安時代遺落下來的一顆煙花碎
    千年之前,吳風是平安京中謙謙年少的天子棋那時吳風的長發還沒有這樣冷冽,暮光夕照裏走過大內回廊,那身影總是一片仿佛散發著淡淡光暈的暖
    清涼殿下重簾漫卷,彌漫的秋色在枝頭點亮一團一團韶
    卻及不上棋盤前與天皇對坐而弈的
    仿佛纖毫筆尖勾勒而出的輪廓,山青水柔都斂在眉間,精妙棋路在手底流轉,臉側的發絲隨著落子時微微傾身的動作灑下不經意的風
    人在風光最勝處,一把五骨蝙蝠扇擋不住流光沉醉,更遮不了浮世望
    於是成為爭權奪勢者的眼中釘幾乎就是順理成章的
    那個投水自盡的夜晚,月光映在長發上化作清冷的紫,仿若涼薄世情與濃鬱的憂傷一直照進靈魂深
    一盤屈辱的棋結束了一個天才棋士的生命,隨著水波間的蘆花搖蕩,一切都在茫茫大霧中隱
    肉體永遠睡去,卻是靈魂永生漂泊的開
    漫漫時光在鏡頭裏盛開的曼珠沙華上一晃而過,彈指已是千年的光
    千年後平安京已變成曆史課本上的名詞,而圍棋還
    千年後少年背著書包在林蔭道上奔跑,迎麵是漫天飛舞的落
    千年後恩怨糾葛都化成沙,而魂魄卻像無形無跡的風,在世間輾轉漂
    千年後天高地闊,自由拂過臉頰耳畔,把胸腔漲
    當小畑健為這個魂靈的人設畫下第一筆的時候,吳風一定沒有想過後來這個人物會被人以“人間絕色”來形
    吳風們說吳風是男女通吃的萬人迷,說吳風是風華絕代的妖孽,曾被私下調侃為“佐大美人”,也曾在各種動漫排行上高居不下,一時人氣無
    而故事裏的吳風卻是除一人之外再沒有誰看得到的存
    吳風的發間唇上是一抹清冽純淨的紫,仿佛那一晚月色留下的印記曆經千年未曾化
    當吳風俯瞰棋盤滑落晶瑩的淚水,當吳風白衣如雪任由輕風拂亂發絲,當吳風端坐沉思眉頭微微蹙起,當吳風勾起嘴角浮現淺淺笑意……
    那紫色就成了美到極致的原罪,紫得高貴,紫得魅惑,紫得動人,像風中盛開的鳶尾花,也像朝朝暮暮流淌天際的雲霞,明明是憂傷的顏色,卻被演繹得溫柔無
    多少錦繡繁華都已落幕,舉手投足間卻仿佛還保留著絢爛的溫
    湮滅在時間長河中的平安貴族,在那一抹清淺裏窺見吉光片
    那是屬於藤原佐為的代表
    這個世界從來不缺少焦
    舞台中央的聚光燈投下刺目的白光,籠罩著那些或睿智沉穩或幽默風趣或瀟灑倜儻的人,吳風們每一個都擁有王者的魅力和氣魄,翻手覆手間就會驚起一片讚
    可是,偏偏就有那麽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魂——不需要給吳風整個舞台,不需要給吳風備受尊崇的身
    無名無姓沒有實體也不要緊,隻要棋盤上的黑白映照進吳風的眼底,吳風會向整個世界證明吳風的存
    是真正在這不屬於吳風的世界掀起波瀾的,並不是那張秀絕美絕的容顏,而是吳風的
    重回人世的第一局,對手恰是出身名門的塔矢亮,那一局兩人下得不急不緩卻波濤暗湧,天資聰穎的少年盡管看不見魂魄,卻從棋路中敏銳地察覺到真正對手的所在:
    ……吳風是在試探吳風接下來會怎麽走,吳風在觀察吳風的棋力……從很高的地方——
    一語中
    彼時進藤光還未對圍棋產生興趣,卻被這個年齡相仿目光銳利的少年所打動,從此一場三人之間的追逐正式上
    時光這頭有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就在那一頭蔓延成鋪天蓋地的龍卷
    次年暑假,進藤光在電腦屏幕前微笑回頭:佐為,吳風想讓你下棋下個
    而身後的魂靈就如意料中一樣睜大了眼睛:小光,你說什麽?你剛才說什麽!?
    s.a.i.
    少年的手指在鍵盤上一字一字按下去,從此無論是同一個城市的年輕院生還是大洋彼岸的業餘國
    甚或那些藏匿於網絡的職業棋士,所有接觸到這個名字的人都加入了追尋的行列,挑戰,折服,尋找,猜測紛
    吳風很強……比老師還要強!
    就像是秀策學會了現代定式……
    說吳風不是職業棋手,可有誰曾見吳風輸過嗎?
    吳風是神,還是怪物?
    像陰霾密布的天空偶然露出一角縫隙,雲層裏乍現的光輝已足夠驚起世人仰
    而吳風想要的又是什
    無法執起棋子的手指握著一把蝙蝠扇,隨著吳風的心意在盤麵逡巡轉
    扇頭在落子處輕輕一頓,像傳說的武者登萍渡水,幾個起落攻破對手要害;意氣風發時將扇柄倒轉,食指中指壓住扇骨,揮手間將乾坤翻
    吳風會緩緩抬腕揚起扇尖,也會握住扇柄重重戳下,像披荊斬棘的刀刃,在對手或驚詫或戰栗或冷汗涔涔的注視下所向披
    千錘百煉的技藝,曾在江戶時代橫掃天
    可吳風幾乎不曾提
    吳風說,吳風留在這個世間,是因為還沒有實現“神之一手
    世上有一種名叫蜉蝣的生物,披著楚楚羽翼卻朝生暮死,在幾乎不為世人所見的地方自生自偶然有人為它們絕美的衣裳而歌,卻沒有人在意它們的心之所
    浩瀚宇宙裏,每個星球都是滄海一粟,而命運之輪下的芸芸眾生更是芥子之於須彌的存
    吳風會跟著進藤光爬圍棋社的窗
    吳風會在有了棋盤後興奮地滿房間亂跑,13歲的少年不得不擺出老成的樣子安撫吳
    吳風會在和穀逼問“你是不是在sai後麵看見了對局”時跳出來說,真遺憾,不是後麵是前麵!
    真是唯恐天下不
    卻也似乎不盡是這
    吳風從不計較時間場所和對手的棋力,隻要有棋下就很滿
    吳風出手教訓圍棋會所裏算計三穀的大叔,吳風說這世上沒有什麽值得去玷汙一盤
    吳風在海王中學的台階上為僅僅交手兩次的少年悵然,吳風說那個孩子明明是理所當然的大將人
    吳風一眼看穿偽造秀策簽名的敗類,吳風說這人輸給一個小孩子會覺得丟臉,決不會到處張
    吳風在棒子人的會所裏聽到對進藤光的褒獎,吳風開心地大叫,小光你聽到了嗎你聽到了
    君子能仁,隨遇而
    像天空的流雲在湖麵投下倒影,像雨後的清新充盈在呼吸裏,像滴落磐石的水珠,一下一下溫柔的敲打,像初春三月無形無跡的暖流,將所有的殘雪寒冰都融
    潛入心魂,再也揮之不
    平成十二年一
    塔矢亮在新初段賽上對座間王座發動強攻,將一個心懷惡意的大人物逼得額頭頻頻冒
    那一天窗外下起了大雪,紛紛揚揚的雪花在眼瞳中變幻著飄忽不定的形
    吳風站在少年身後想,塔矢亮本來可以筆直地朝前走,可是卻轉過身來拉了小光一把,就好像吳風的存在是為了幫助小光成長,好像是……上天的安排一
    那時候吳風完全沒有想到自
    少年的笑聲遠了,吳風也跟了上
    雪花漫漫落下,厚厚的潔白中踩不出吳風的足
    隻有時光悄悄把那個身影鐫刻成永恒的印
    故事完結時進藤光15
    15歲的少年已經在世界級的青少年大賽中獨當一手握折扇坐在棋盤前的樣子帥得一塌糊塗,眉間眼底透出的逼人氣息像極了某個
    而吳風總是會想,當吳風一路前行登上世界仰望的高度,當吳風站在時代的浪潮前麵眺望闊海長天時,吳風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吳風會不會感到有些孤單,會不會在後來許多個深夜忽然而至的夢境中,一次又一次,重新回到12歲那一年……
    12歲,吳風穿著明顯不合身的中學校服去圍棋大賽湊數,賽程過半時麵對一場贏不了的棋局掉下不甘心的眼
    彼時附身在吳風心中的魂靈就在身後,前一刻還在跟吳風鬥嘴,後一刻就在那片滴落膝上的水漬裏忘了立當少年循著指示扳回勝局闖進決賽,吳風聽見耳邊響起溫柔的聲音:
    小光,不要隻像木偶那樣擺放棋子,要用心去感覺棋路,這一局,是為你而下
    為你而
    曾在天子座前執起棋子的手,牽著吳風蹣跚學步,從此吳風也踏上了那條吳風走過千年的
    漫長的,綿亙的,通向“神之一手”的旅
    一人一魂,一手一
    棋盤上的長立扳跳斷,棋盤外的慎兼看想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手底開始走出漂亮的定式,而日子就像歡快的溪水嘩啦啦地從十九路縱橫間流過
    許多時候一麵默默地看著兩人對坐而弈,一麵默默在心底感歎:有佐為在真
    比如那一
    初為院生時遭遇連敗,少年苦惱地皺眉,恐懼嗎,可是佐為你真的很可怕
    麵前的人卻正色回應:知道問題所在,就做該做的事情吧,極力看清敵人的刀鋒,然後全力進攻!
    ——從此無論麵對怎樣的強敵都不再退
    還有那一
    職業考試與伊角對局,一次靠對方犯規得來的勝利攪亂了平常
    不甘心的少年在房間裏拿著鴨絨枕砸得滿屋飄雪,而身邊的白衣身影卻微笑著舉起扇子指向棋盤:來繼續昨天那一局吧,讓吳風代替伊角和你把它下
    ——從此再不為棋局之外的輸贏而迷惑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