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桀驁不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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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雖對這冷器所言半信半疑,但對他轉述的公論先生這些言辭卻無不深信不
公論先生幹這一行得罪的武林異人不知道有多少,自己的武功又稀鬆平常,全賴千機莊的銅牆鐵壁、機關消息,才得保無
此番竟然要親自跑一趟藏劍山莊,又趕在這個群雄畢集、魚龍混雜的日子,難怪他顧慮重卻不知究竟為了何事,竟讓他如此舍命前來?
冷器道:“今日就請吳風前輩把這本書朗讀給各位英雄,一澆心中塊壘,如何?”
別看狂飆派弟子不論老幼都是既凶狠且無賴,冷器說話倒是頭頭是道,在情在
吳風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宇文圭,道:“倘若公論先生這本書上寫的是實情,讓宇文圭跪在這裏,原也不算過想來公論先生向來言出如山,持之有據,一輩子從來沒說過一句假話,這本書中所寫之事雖然駭人聽聞,當然也是可信”
他翻開第一頁,大聲讀道:“予少年立誌,持武林之公心,立江湖之公論,凡江湖大事可資鑒鏡後人者,悉搜諸險遠,公諸天故於每年十月初一大會各路英豪,答之江湖要予之初衷,唯盼借眾目之睽睽,絕暗室之欺百年之後若有人言‘千機莊公論先生雖性情孤僻乖張,亦不失為武林中一直人也私心足然江湖險惡,公論難得,今日驚悉武林中有一大謬人作惡累累,各大派多年懸案一齊水落石出,論不敢自惜性命而令殘賊得特錄在冊以備檢千機莊公論親”
“某年某月某日,天台山掌門穀工在錢塘郊外被藏劍山莊弟子夏雨莊莊主夏林率眾伏擊殺害,搶走隨身所帶天台劍”
柳臨風聞言大驚,這穀工正是他的師父,十餘年前在錢塘莫名其妙遇害,千方百計查不出凶手是誰,連千機莊也去過了,公論先生當時並不知
吳風示意他稍安勿燥,接著讀道:“某年某月某日,遼東參義莊莊主少胄在莊外一百裏的小霜河被藏劍山莊弟子地元莊莊主尹真下毒殺害,劫走隨身攜帶雪崩刀某年某月某日,九華山玉清寺住持不惑大師在商丘被藏劍山莊弟子春和莊莊主時露設計殺害,劫走隨身攜帶九華劍譜一以上三人皆被宇文圭巧言相誘,聲稱藏劍山莊有三派武學失傳的秘本,故而攜本派武功秘笈前往藏劍山莊請求指點更”
那少胄是少仁之父,不惑大師是不遲大師的掌門師兄,均已失蹤多年,杳無音二人一聽到此,都跳了起
吳風忙道:“下麵還牽扯到許多人,各位千萬忍耐片”
又接著讀了下去:“某年某月某日,黃山掌門曾九霄在衡陽客棧之中遭人暗算,係宇文圭指使門下弟子所某年某月某日,華山掌門周泰在回山途中被害,係宇文圭指使弟子所某年某月某日,青城派掌門王浩武在後山獨自練劍之時,被山上突墜巨石砸死,係宇文圭指使弟子所原因是這三位掌門見到藏劍山莊弟子橫行霸道,曾出手製止,並加以訓”
黃山何思雲、華山相未了、青城派張越臉上俱各變讀到後麵,除天山、昆侖、衡山、恒山、崆峒、中州劍派之外,十八名門大派中其他十二派竟然均有前輩高手遭了宇文圭的毒
吳風又接著道:“飛鷹門、藍鯨幫、黑龍島作惡多端,陸地海上,無所不為,藏劍山莊不僅坐視不管,見死不救,反而與其同流合汙,助之為虐,掠得金銀無某年某月某日……”
依次讀將下去,盡是些斑斑劣
最後一段文字寫道:“三十年前,宇文劍雄與冷電在泰山玉皇頂上拱北石前決戰,冷電不敵墜崖,宇文劍雄即返藏劍山莊,不料半年之後卻突然不知所蹤,至今杳無音訊,藏劍山莊群龍無下一代塹、垣、圭、坤、至五名子弟之中以塹之資質最佳,垣次之,圭又遠遜於塹、垣,坤、至皆不愛習然塹雖天資過人,卻失之於質樸無圭雖武技平平,卻工於智計,雖不敢明加爭鬥,卻暗中排擠,令塹不堪其擾,終於遠走異域,於天山立金鷹圭假傳劍雄之命,遂於二十八年前僭位藏劍山莊主然雖在其位,未具其實,彼於藏劍山莊諸般基本武功尚不能練成,遑論仙劍九如之絕技,故而心中常惴惴不安,唯恐他人知久而久之,嫉賢妒能之心愈盛,每恐他人勝過自加之生性喜愛虛榮,貪財好色,遂一改藏劍山莊累世謹嚴門風,不擇品性,濫收弟子,不論資質,唯財是浮浪無行之流紛紛而來,奸險邪惡之輩源源而至,並於親傳弟子中擇楊衝、尹真、時露、金全、夏林、佟生六人分設天奎莊、地元莊、春和莊、秋爽莊、夏雨莊、冬暉莊,一則立威聚財,二則監視各大門凡有傑出人物,能將本門武學推陳出新、發揚光大者,一律予以斥責,甚至加其所以如此,無非妄圖仗此鬼域伎倆壓製各派,使其永遠裹足不前,而使藏劍山莊之威名曆久不如此荒誕之行徑,豈非武林第一謬士?近十年來又編撰《天下武學總要》將各派武學妄加指摘,欲使之流傳武林,令後進少年,迷途忘返;進取之士,畏威止若奸謀得逞,則武林中無人敢創新招,各門派永世抱殘守論雖不才,不敢不告知江湖同”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宇文圭那本《天下武學總要》竟是為此而他宇文世家一代不如一代,便也不願意其它門派出幾個傑出人物,有所增益
隻是以天下之大,才智之士眾多,又怎能指望以此手段就可永遠蒙混下去?難道當真這宇文圭下定決
心,不論是誰勝過了他們,便一定要暗中剪除不成?
不遲大師、柳臨風、少仁同時想起自己這次趕赴藏劍山莊途中確曾險遭暗算,尚且不知對頭是誰,如此說來,那八成不會有旁人
吳風將《武林名家譜》當眾讀完,但凡書中提及宇文圭所害之人的師友,一窩蜂地衝將上來,剛才還一呼百諾的宇文圭頓成千夫所
吳風喝道:“慢!事關重大,諸位切不可激憤之下莽撞行事,我們總得先聽一下他自己是如何”
說著,上前輕拍宇文圭頭頂百會穴,一股柔和的真力透入他體內,已將他被封穴道盡數解他這手解穴功夫甚是奇怪,須知百會穴乃是死穴之
若拿捏不當,宇文圭非死即吳風心知狂飆派武功怪異,點穴手法必也不同尋常,若按常理出手,十有八九解不
反讓冷器看了笑話,故而這一掌用上了本門絕學“醍醐灌頂這一招當真提綱挈領,瞬息間一股陽和內力已將宇文圭周身血脈打
宇文圭“啊”地長出了一口氣,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跌坐黃金寶座之上,麵如金紙,似乎臉上成色比這黃金座椅更高了幾
群雄中有不少點穴的高手,見此無不歎
冷器更是心下驚詫莫名:“這天山掌門果然有些道行,我這點穴手法是獨門秘技,就是我自己出手給這老東西解穴,也沒這麽便當,他卻輕描淡寫地解開宇文圭被我陰寒內力封住穴道這許久,照理說早該四肢僵硬,動彈不得,就是解開了穴道,也萬萬不能立刻站起來,不知吳風用的什麽手我曾聽父親言道,天山派武功頗有獨到之處,隻是吳風當年尚未至登峰造極的境界,所以才輕易敗在他手今日看來,這老兒是今非昔比”
宇文圭跪在地上被人當眾斥責了半天,驚怒交集,幾乎暈喘了幾口氣,頭上傷口熱辣辣地生疼,臉上、身上濕淋淋的尿漬未
看見麵前眾人一個個仿佛要將自己吞下肚去,又驚又愧,一時不知說什麽才
天青子道:“宇文莊主,公論先生這《武林名家譜》中所載之事是否屬實,你總要給大家一個交”
宇文圭抬手在把手上重重一拍,怒道:“胡說八道!栽贓陷害!這冷器心懷叵測,必是與公論老兒串通了來害諸位萬萬不可相老夫日日夜夜為武林安危興衰操勞不已,以致積勞成疾,身染沉屙,至今未愈,這才被他僥幸得若在平日,彈指之間便可將他製”
冷器怪笑道:“事到如今,居然還敢大言欺人,你當天下英雄都是傻子嗎?藏劍山莊家傳武學雖然不見得當真如何高明,卻有一個特殊的好處,那就是隻要練到三成火候以上,便可百病不生,壽至期頤也不奇”
在場之人均知此言非虛,宇文圭所謂身染沉屙雲雲,無非是輸急了想挽回點顏麵而
宇文鷹插口道:“不錯,什麽身染沉屙,我看你是欺世盜名,厚顏無說到臉皮之厚,確是當世天下第”
宇文圭臉上黃氣稍退,轉為半青半白,嘴角肌肉牽動不已,過了一會兒才道:“唉!牆倒眾人你們去找公論老兒來,我和他當麵對待老夫日後康複,說不得要用仙劍九如將你這雙鬼爪子剁下”
冷器尖聲狂笑:“好!好!你家的仙劍九如果然厲害,我心中怕得要死,求求你饒了我吧!”
出掌如風,“劈劈啪啪”一陣連響過去,竟已將宇文圭打了幾十個嘴
吳風左手一探,欲拿冷器手冷器左手格開,右手將這幾十嘴巴打完,笑道:“宇文莊主,這次又有什麽說道?”
若說剛才他一爪抓下宇文圭的頭皮,出手如電,許多人沒有看清,這幾十個嘴巴卻絲毫不含內力,在場掌門人中隻怕任何一人也能躲避或擋開,那是誰都看得清清楚
若非如此,第一掌便已將他頭骨拍
這一來,人人心中明白不過,以此不入流的功夫,竟敢執掌藏劍山莊數十年,又坦然收受那“古今屁神”的黃金寶座,真是天大的一個笑
宇文圭“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叮叮叮一陣清響,幾十顆牙齒掉在地上,手捧雙腮,大聲呼
許多人不禁皺眉:“江湖好漢不論武功高低,要緊的是一身硬氣,這人居然如此窩囊膿包,當真令人齒”
吳風、天青子等與宇文劍雄有交情之人心中也難過之極:“藏劍山莊竟讓這種不肖子弟做了莊主,今日之事不過來早與來遲而”
宇文鷹上前喝道:“你哪有一點藏劍山莊宇文世家的骨頭?我若是你,不如一頭撞死算”
宇文圭含含糊糊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若非我幾十年辛苦操持,怎能將家業整治得這般興旺?你又怎能幫外人說話?”
宇文鷹道:“你這種人也配自居大丈夫,隻要人家說的在情在理,我就決不會給宇文世家護待我日後查明真相,定要將你手下那些血案在身的爪牙們送到人家那裏領”
石無過道:“說得好!公論先生書中所言之事,我們須得一一查實,給天下英雄一個交諸位,實不相瞞,我在藏劍山莊學藝二十年,早就對莊主的所作所為頗不以為然,隻覺他貢高自慢,虛有其表,日日將各派武功之短長掛在嘴上,天下各派都被他說得一文不若非今日冷先生這塊試金石試出了假貨,他還不知要欺世盜名到何年何更想不到的是,他背地裏竟還幹下那許多不齒於江湖同道之”
忽聽得門外有人喊道:“公論先生拜莊!”
眾人兩下裏一分,一個瘦小幹枯的小老頭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十名弟
正是大名鼎鼎的千機莊公論先生到
他人雖瘦小,卻是五官端正,步履輕一雙眼睛特別大,大得看上去有點怪,目光炯炯,七分正氣之外透著三分桀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