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相親相近水中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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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以密成,語以泄
    非是信不過林黛玉為人,隻是小惜春素來心底能藏事,李紈又是個不傳閑話的人,二人默契的扯一件別的事圓了過去,林黛玉也未起
    正聊的起勁時,王熙鳳的丫鬟小紅匆匆來訪,三人皆奇,平日裏都是平兒來往大觀園傳聲留話,今兒怎麽換成了
    請進來後,小紅先一一見禮,然後站在一旁看著惜春小聲的言道:“有件事,奴婢翻來想去覺得不妥,不得不先來告訴四小姐一聲,要是有唐突,還請四小姐莫要氣奴”
    “找我的?”惜春更加奇怪:“是璉二嫂子有事要找我?”
    小紅搖了搖頭,伸手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六,口中說:“奴婢不能背主,但牽扯到東府裏正辦的事,恐誤了族裏的大事,不能不傳個閑話”
    惜春一驚:“你快說,我絕不會對旁人說是你報的”
    李紈和林黛玉起身就走,把這屋子要單留給她
    小紅趕緊攔住:“珠大奶奶和林姑娘莫走,走了我成了什麽?這事隻是奇怪,也是有旁人說給了我聽,我不過是傳進來這消息”
    李紈和林黛玉重又坐下,惜春催促:“你也是大觀園裏的老人,我們什麽樣,你不會不知既然事關與我,甚至是關乎東府,自然要以大局為重,無人敢說你傳話背”
    小紅咬咬嘴唇,說了出來:“賴家攜重禮去見了我們奶奶,我又進不得屋,正好請假回了趟便是在府外,得了這個消息,家中有人又想要報官,還是要拿”
    “什麽!”不獨惜春震驚,連李紈也坐不住
    剛剛破喪開吊,就拿下主事孝子,這場喪事還怎麽辦的下去!
    又一琢磨小紅說的賴家去找王熙鳳送禮,轉瞬明白了過來,賴家不甘被賈瓊一腳踢開喪事之權,又見王熙鳳今日受辱,便要勾結在一起,以榮國府之名,官府出麵,再次拿下賈
    至於喪事辦不辦,那是寧國府的事,關榮國府何
    惜春站起身就要走,小紅又攔住了她:“四小姐不可擅動,賴大家的已經關了大觀園的門要不是我,誰也進不來和出不”
    “她們,她們怎麽敢的!”李紈驚疑萬分,這個節骨眼上內耗,要置祖宗家法於何地寧榮兩座國公府,不要麵子了
    惜春到底年齡小些,一時間手足無措,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李紈和黛
    林黛玉歪著腦袋一直看小紅,被惜春眼神一激,淺笑著問小紅:“可是族裏有兄弟與你說的這話?”
    小紅把頭一低默不作聲,心道林姑娘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問我這個做什麽,是我能說的
    林黛玉見她默認了,便不再追問,拉過惜春來,在她耳旁嘀嘀咕咕好一陣,惜春邊聽邊點頭,到最後笑了起來,對小紅言道:“我知道了,多謝你的傳信,你且先回去,不要聲此事我有了主意,必不會讓人得”
    小紅收了入畫塞進手裏的銀子,與她一同出去,紫鵑也跟著去送
    惜春站起身也要走,李紈問:“出不去的,你且稍安,我想個辦”
    “我找個能出去的傳”
    “哦?是誰?”
    “寶二哥!”
    李紈不由看向了林黛玉,她倒是伸個懶腰也站起了身:“哎呀,乏了,要回去歇著”
    李紈被她裝模作樣的樣子氣笑了起來:“大觀園都裝不下你的心眼子,乏了就回去睡,少廢神!”
    林黛玉衝李紈皺皺鼻子,一同和惜春告
    半個時辰後,賈寶玉出現在了寧國府的靈堂中,賈瓊自然也在,兩個人喝著茶,賈薔在一旁伺
    “我才知道,原來芸兒看上了小”賈寶玉一臉的興奮,得知一件八卦,讓他雀躍不
    賈薔比賈寶玉還大一歲呢,隻是輩分小,笑著說他的寶二叔:“叔叔是在園子裏待久了不走動,所以這等事才不知咱們族中的子弟呀,盯著叔叔園子裏的丫鬟們,可不是一兩天”
    寶玉慌忙擺手:“可不是我的園”
    賈瓊無奈的打斷了他倆的談話:“你們倆是不是要關心我一下,合著被他們把我辦下去,你們就能得了益?”
    賈薔一笑:“奴告主?虧他們怎麽想六叔,您給侄兒一句實話,要是讓您去辦賴家,您打算怎麽辦?”
    “抄家!闔族子弟去抄他們家!”
    “怎麽分?”
    賈瓊眼珠一轉:“五五分,族裏拿一”
    “是族裏,還是這府裏?”
    “族裏!”
    “好!”賈薔把端著的茶壺放在一旁,衝賈瓊深躬一禮:“侄兒賈薔願奔走族中替六叔洗刷冤屈出堂作證,但抄家這個差事,嘿嘿嘿,能不能給了侄兒呀?”
    賈寶玉嚇得跳起來:“真要抄他家?”
    賈瓊卻問賈薔另一件事:“有仇還是見財起意?”
    賈薔恨聲道:“他家現在的宅子,是侄兒的祖宅!侄兒巴結上東府後,才不像六叔一般破屋寒窯,可到底也沒要回來祖”
    賈瓊讓賈薔也坐下,然後和他倆“談心”:“這便是我這次喪事不用府中管家的真賈家是賈家人的賈家,不是他們這些本為奴仆實為二主子的賈東西兩府,富貴者不過兩家,我等自不去攀;但這些趴在我族人身上喝血又吃肉的混賬們,難道我等族人就任憑他們的壓榨而無動於衷?”
    指指賈敬的棺槨:“就是這位老爺去見了我等的祖先,怹又要如何的說?祖上的基業,一族的兒郎,被依仗在襲爵者的縱容下欺壓同族子弟?”
    賈薔恨聲:“祖宗有靈,必不能忍!”
    賈寶玉心驚膽戰:“可賴家與我家關係甚深,老太太知道後,饒不了你”
    “所”賈瓊十指交叉:“這回,隻抄賴二家,先不動賴大賴家的老奶奶跟著賴大住呢吧,先留下他們來,等老太太回來後,我有法,讓老太太親自抄了他們”
    賈寶玉失魂落魄的回了大觀園,命襲人關緊了怡紅院的大門,今晚任憑是誰叫門,也不許
    他知道對錯,也知道賈瓊不還手是個什麽下場,但他心有悲切,又恨自己在這其中無能為力,隻好躲回安樂窩裏,埋住頭,靜等消
    賈薔則出了靈堂四下的聯係,留下賈瓊穩坐靈堂內,等著起
    奴告主,先是一樁罪,就算他們作死拿了賈政的名片去吿,也不過是去順天
    自從王子騰被調離京營節度和九門提督後,京城地麵上賈家唯一的助力便是傅試所在的順天
    至於大理寺和刑部,隻要賴家的不瘋,王熙鳳不傻,一定不會去
    但是到了順天府,甭管他們吿自己什麽,傅試這位自己的上線,怎麽可能抓自己?
    這叫什麽,這叫人算不如天算!
    誰能知道自己是李穹而不是賈瓊,誰能知道自己是臥底而不是尋常的子弟,誰能知道自己根本就從書中知曉了他們的後
    這一切的一切堆積在一起後,量變就成了質變,若沒有自己這個“假”瓊,賴家不會跳出來惹事,賴家不跳出來惹事,整個賈家將會按照慣性繼續走向滅
    自己是個加速器,油車換電車,三秒破百,四驅二十四缸都追不上
    這才一天!
    賈敬啊賈敬,你不會想到因為你的喪事,給了我多大的便宜吧!這就是你的報應!
    這才一天!
    傅試簡直頭疼欲裂,看著手中賈政的名帖,不知是該先殺了報官的人,還是先殺了賈
    “賴升,你可是賈家的老這麽告賈家的子弟,你可想過後果?”
    傅試想先勸一勸,能不告就不告,一旦立了案,便是你死我活,他也拿不準後事的走
    “能有何後果?”賴升滿不在乎的坐在一旁喝茶:“一個破落子弟罷了,敢欺壓同族之嫂,又有趁族中主事人不在行擅專之實,哪一條都夠他把牢底坐穿”
    “哦,原來是榮國府告他”
    “非也非”賴升放下茶碗,滿臉笑意的自懷裏又拿出來賈珍的名帖:“您是政老爺的學生,所以先給您政老爺的帖我家老爺的帖子在”
    傅試心中一動,瞧了一眼賴升,笑嗬嗬的接過來賈珍的帖子,將賈政和賈珍的帖子放在一起,揣進了自己的懷
    賴升一愣,這可是沒有的事,誰敢私接寧榮二府的帖子呀,看看就得了,揣起來是何意,這位傅大人不會不懂規矩
    “你且稍坐,我總得稟告一下府這兩個帖子我拿去給他”
    賴升安下心來
    傅試出了順天府,打馬直奔九門提督府,如今掌管京營節度九門帥印的是樂善郡
    他也是當今正元帝的親舅
    郡王自聖駕離了京城後,便一直住在了九門提督府,這是枕戈待旦之意,告訴心有鬼胎之人,本王坐鎮京城,孰敢亂之!
    傅試通稟後沒多久,便在書房見了王爺,行了君臣禮後,傅試將賈瓊之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但沒敢說其中偷梁換柱
    他也怕被扣上辦事不力的名,賈家的事全由這位王爺主辦,自己要想出頭,那賈瓊換人的事,能不說就不說,說了對自己沒
    樂善王爺詳細問了問賈敬喪儀怎生辦的,傅試便把有戲子進府的事告之了王爺:“那賈瓊借榮國府賈政之子賈寶玉,引了一位戲子進去,此人還是忠順親王的禁為了他,忠順王爺可是拿榮國府出過一回”
    王爺哈哈哈大笑:“傅試,你選的這個人不錯,有主意也有膽量,把忠順王府也給卷進來,除了我這樂善王府外,哪一家王府都有了粘連,哈哈哈,有趣至極!義興那小子要是知道了,我看他求不求本”
    忠順親王乃是當今的兄弟,本名是義興,北明國姓朱,朱義興
    當今則是朱義正,所以國號是正元,取了個正
    樂善郡王作為當今娘舅,自然也是忠順親王的長輩,隻不過皇兄弟不是一個妃子所生,故此郡王與忠順王二人之間並不如何走
    “疑人不用,用人不傅試,既然此人堪用,你便放手任他施為,攪合亂了寧榮二府也是個好主他們一亂起來,自然破綻百”
    “下官領王旨,這就回去辦差,先扣下報官”
    “錯了!”
    “嗯?下官愚”
    王爺拿著兩個名帖啪啪對砸著說道:“放他出去指證,你帶著順天府的人去給他撐腰,本王另派一隊人馬去給那小子撐要是這個賈瓊夠聰明的話,率本族子弟一起反咬那個管家,本王的人驅散了你們順天府,然後抓”
    傅試雙膝跪地:“多謝王爺成全!”
    何意?
    樂善郡王不想傅試過早暴露,他還不能全信賈瓊,留著傅試繼續監控豈不是更
    看著是傅試被九門提督府欺負了,可也正好表明,傅試還是心向榮國府的
    名帖就留在了王爺手裏,傅試打馬回了順天府,先去見了府尊,言之賈家有
    府尊不願多事,也素知傅試是賈家的人,隻讓他看著辦就
    有了府尊的話,傅試才點齊差役,又帶上了久等的賴升,浩浩湯湯直奔寧國
    喜兒在自家門外見到了張老三,聽他說完話後,臉色大變的進府尋賈
    此時,傅試還在順天府外集結人手,這時間哏節讓傅試拿捏的死
    等他帶人叫開了寧國府大門後,傅試心中一鬆,賈瓊果然有了準
    深深的看了一眼當先而立的賈瓊,心道:小子,這場戲演好了,咱倆都受益,你可要好好的耍上一
    賈瓊回他個萬事俱備的眼神,今晚賈家不眠,要來他個分田分地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