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昨夜星辰昨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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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國府西跨院,賈璉的宅子,小紅在後宅正屋的窗簷下口齒清晰的稟報著寧國府的
    “二奶奶,那府裏來了好多的兵丁和衙役,卻被尤大奶奶與代儒祖都給擋在了門另外,族中的子弟除了寶二爺和不在家的外,全都去了祖祠,要請族”
    屋內哐當一聲,似是打碎了瓷器,好一會兒,才傳來王熙鳳的聲音:“快去找賴大家的”
    小紅咬了咬嘴唇,還是把一件要緊的事告訴了主子:“奶奶,我聽說尤大奶奶告發賴升偷了珍大爺的名”
    “什麽!平兒,快帶人去綁了賴大家的壓在府裏,不許人見也不許人問,快去快去!小紅進來伺候我穿衣,我要過”
    寧國府祠堂一側的偏房,當中坐著兩位官,賈瓊隻陪坐在一旁,他也搞不明白九門提督府怎麽忽然出現在寧國府的門
    “傅大人,這就是賈瓊?”
    傅試苦笑一下,點頭承
    賈瓊趕緊行
    那將領瞪著賈瓊好半天,才一拍桌子怒喝:“都特娘的什麽事!不是說本官來給他解圍的嗎?不是說你傅試要強抓他,而我來驅散了你嗎!怎地我還什麽都沒幹呢,你們...你們反抓了別人?!拿本官打鑔?!”
    傅試趕緊起身:“下官也...賈瓊!你給我們說個清楚,你怎麽把誥命也給說動的了?要知道你有此能耐,本官何苦跑了半宿的路!”
    也難怪傅試發火,他領著賴升叫開了寧國府大門後,剛說了幾句官話要抓人時,寧國府內亮起無數的燈籠火把,族中子弟幾十位,簇擁著一老一婦迎了出
    老的是賈代儒,婦人是三品誥命尤
    傅試見尤氏一身的品級大妝,隻好先行官禮,誰知他還沒說為什麽來呢,尤氏卻先告了一狀,說賈珍的名帖丟了,問傅試可見了沒有,順天府要是找不到,她明天就去大理寺報
    傅試張口結舌,賴升麵無人色,誰都沒料到,尤氏怎麽會給賈瓊出
    怎麽不能出頭?
    賴家一半的財產將沒入族中公產,尤氏可得其中之一;剩餘一半闔族共分,尤氏又能得一
    況且尤氏有理有據,我隻問我家爵爺的名帖去哪了,賈瓊是誰,愛抓不抓,愛死不死,與本誥命何關?
    代儒公也好說話,族中公產出錢修繕族學,今晚就付錢,怹老人家能不來嗎,那錢可在賴升家存著
    剩餘子弟麽,有賈薔這個賈家正派玄孫一頓的忽悠,再加上今天白天剛得了賈瓊行事種種的好處,誰不奮勇爭先來捧個人場?
    連賈環和賈琮也在人群中跳著腳喊除家賊,傅試還怎麽能強行演戲抓賈
    正尷尬時,九門提督的兵也到了,胡拉一下全給圍住,推推搡搡時發覺了不對,要救的人屁事沒有,報官的人卻被扭倒在地,一下子懵在當
    賈瓊哪知道傅試幫他請了九門提督府的兵,他是按著最壞打算準備的全套,哪想到來了兩處的
    頂著尤氏狐疑的目光,賈瓊硬著頭皮將兩位大人先請進了府,沒對劇本演砸了可還行,總得有個說法才好,要不明日天一亮,全京城的人都得知道賈瓊是被九門提督府給保下
    這還臥的哪門子的底!
    被傅試噴了一臉口水後,賈瓊苦笑著先作揖:“罵也罵了,事也出了,二位大人,能否先聽我一言”
    “有屁就放!”
    “還未請教這位大人的官諱?”
    “本將馮天”
    傅試給解釋了一下:“永興節度使馮大人之”
    賈瓊腦袋裏閃過一個詞條,是書中的一段話,一個太監對賈珍說道:“事倒湊巧,正有個美如今三百員龍禁尉短了兩員,昨兒襄陽侯的兄弟老三來求我,現拿了一千五百兩銀子,送到我家你知道,咱們都是老相好,不拘怎麽樣,看著他爺爺的份上,胡亂應還剩了一個缺,誰知永興節度使馮胖子來求,要與他孩子捐,我就沒工夫應既是咱們孩子要捐,快寫個履曆”
    原來被賈蓉截胡龍禁尉的馮家子就是你
    得,算知道怎麽是他來了,與賈珍父子有仇,這是公報私仇兩不
    苦笑更深了,但賈瓊心中更有了底氣,與寧國府有仇最好,天然的盟友,不利用一下要遭雷
    “我現寫個狀子,告寧國府家奴賴升陰私結黨,有害主家乃至朝廷的異九門提督府身負鎮守神京之責,我告在此處還說的過去麽?”
    傅試看向馮天壽,馮天壽一拍桌子:“證據呢?”
    “我去製造,保準牽連上寧國”
    “好!”馮天壽大馬金刀的靠坐在椅子上:“本將就在這裏”
    賈瓊又看向傅試:“您這不變,隻是又接了丟名帖的案”
    傅試一揮袖子:“本官不用你教,趕緊去辦事!”
    賈瓊一身是汗的出了廂房,來到祠堂內見過眾兄弟子侄,狠狠的往下一劈手,眾人皆長舒一口氣,眼冒喜
    本來還提心吊膽九門提督插來的手,沒想到卻是來幫賈瓊的兵,賈代儒都問:“瓊兒,你與這九門提督府,何時關聯上的?”
    賈瓊嗐了一聲:“你們當來的是誰?”把馮天壽和賈蓉的事一說,眾人恍然大
    賈瓊自嘲:“我一介孤絕貧子,上哪去結識官家,甚至是九門提督?人家是專程來找茬的,不過陰錯陽差湊在了一處”
    假話說的比真話還真,連尤氏聽後都說真是報應,她自然清楚賈珍給賈蓉買官的過
    當務之急是製造證據,而比製造證據更急的是抄
    賈瓊瞥了一眼被堵住口舌捆住手腳的賴升,對族中眾人下令:“不要什麽口供證據,直接去抄按先前約定好的行事,所有財物歸攏點算後分之,所有書憑信件不可遺落,尤其是房契!”
    賈薔感激莫名,替賈瓊說了狠話:“不義之財,卻不能不義取之,誰要是動了手腳,莫怪賈薔翻臉,什麽輩分也顧不得,陪著這老狗在祠堂內等著發落吧!”
    眾人皆言不會,畢竟是寧國府的事,賈瓊和賈薔又是寧國府嫡親,他倆出麵名正言順不說,日後賈珍來翻後賬,也是他倆出
    烏央央人眾來到了賴升的家門前,三進三出的一座宅子,比得上賈璉在榮國府的小院
    賈薔一馬當先,眼都紅了,手裏拎著一根木棒,啪啪啪叫開了門戶,不等賴升家的仆人有所反應,一棍子將之砸倒在地,嘶啞著嗓子喊了聲抄,人群湧進了賴升
    哭喊聲響徹了半夜,巡夜的兵丁連問都不問,還幫著守住了寧榮街兩頭,直到子夜時分,人人手裏拿著一吊錢,才收兵而
    而賈瓊也拿著幾封書信回到了廂房,那兩位正吃喝著酒菜閑聊,賈瓊過去搶了一杯酒一口而盡,把書信往桌子上一拍,笑吟吟的言道:“我還說作偽些東西來呢,現如今不用二位大人請看,這裏麵都寫的什麽!”
    傅試搶先拿起一封,略略看了一遍後,連忙又揣進了信皮裏,沉聲問賈瓊:“還有誰看過?”
    “除了我,沒別人”
    馮天壽不滿:“怎地不給我”
    傅試將所有書信都給了他:“最好別看,將之送回提督府,王爺自有主馮將軍,請將本官綁了吧,連帶著那個管家,一起綁”
    “啊?這不是咱們商量好的事”
    賈瓊是知道緣由的,略一思索,索性也將雙手伸了出去:“還有我,一起綁走,天亮後,我再自己回”
    馮天壽沒看信,但見他們兩位都如此做派,心知信中定有什麽大事發生,也就不再多嘴
    賈瓊被綁著出屋後,賈家子弟都愣在當場,再一看連傅試傅大人也被人押住,更不知所
    尤氏急急忙忙趕來,她身邊此時多了一位五品的命婦,正是王熙
    “六弟,這又是怎麽了?”
    賈瓊演戲:“家門不幸,有惡奴枉法,瓊身為賈家子,不得不去大堂上給咱家辯個清嫂子、眾兄弟,安守本分”
    王熙鳳怎麽聽,怎麽是在說
    本來還想問問賈政名帖的事,但見眾多兵丁的煞氣,腿肚子轉筋,口舌發澀,眼睜睜看著賈瓊被九門提督府的兵丁押出了寧國
    一同被帶走的自然還有賴升,可那位傅大人又是怎麽一回事,怎地連他也有了不是?
    眾人紛紛猜測,卻不得要領,尤氏隻好出麵約束,先將賴升家財物清點一遍,靈堂內也不可缺人,一切待賈瓊回府再
    無意之間,賈瓊已經成了寧國府的主心骨,王熙鳳都想掀開尤氏的衣裙看看裏麵是不是藏著個賈
    九門提督府,賈瓊還沒資格見人,他也不知道提督是誰,被扔進一間偏房裏,拉開被子蒙頭大
    信裏寫的事情,他在書中讀到過,無非就是經平安州私販鹽鐵的事,倒沒出他的意外,賴二作為寧國府大管家,一應跑腿的事都是他做主,留下幾封書信在他看來不算什
    隻不過便宜了賈瓊,也不知原本是誰告發給了朝廷,此間卻是由自己的手捅開了秘
    自己是有功之人,犯不著提心吊膽,累了整整一天,不趁機好好休憩才是犯
    他睡得昏天黑地,王爺那裏看的驚心動魄,牽連官員之多之廣,幾封書信還沒有露出全貌便如此駭人,要是證據確鑿,平安州還能剩下一個官嗎?
    樂善王爺收好了書信,深思良久,對傅試言道:“你連夜去皇陵麵見聖上,將這幾封書信和本王的奏本一同奉臨走前,你去看看那小子,問問他,立了如此之功,想要什麽賞”
    “要除掉麽?”
    王爺擺手:“留下還有大用!這隻是賈珍與地方勾連之事,還未盡全而且...算了,汝將本王奏本送過去,聖上自有聖”
    傅試明白,賈瓊算是徹底保住了他自己的命,一句未盡全功,說明了一切,賈瓊不到功成時,誰也動不得
    推開房門歎口氣,你還真是心大,明知道賈珍犯得什麽事,還能呼嚕響的震天,本官對你真是又驚又厭
    命人叫醒了賈瓊,傅試沉默良久才說:“你是賈家寧國府一脈小宗嫡子賈”
    賈瓊心裏一沉,看來自己要頂著這個名過一生
    傅試見他明白了意思,又說道:“想要什麽賞賜?”
    好一陣沉默後,賈瓊拱拱手:“放過一個人,我帶著她回南洋去,永不踏中”
    傅試問:“倒也不至於,可甘心?”
    賈瓊答:“隻當是做場生意,我賺夠了盤纏就歸家,再來故國經商時,還請大人多多關”
    “也好,但願如你我所你自行離去,無人攔你,本官先行一”
    “大人!”
    “嗯?”
    “拜帖!給我一張拜帖!賈政的那張,我有”
    傅試無語,隻好稟給了樂善郡
    “他要這帖子作甚?本王還要當做證據”
    “怕是想要染指榮國府”
    郡王把賈政那張名帖在手裏把玩了片刻,扔給了傅試:“給他,要是能再釘死了榮國府,本王親給他求皇”
    傅試心內嫉妒,麵上恭謹,拿好了密封的公文袋,將賈政的拜帖又給了賈瓊後,才打馬出
    賈瓊將拜帖壓在枕頭之下,繼續睡覺,短短一天內,他曆經了不亞於穿越過後的心
    紅樓夢果然是一本奇書,隱喻甚多,不是當世人,還真不能一窺全
    先是一個語境,要不是先在順天府大牢被軟禁了半年,他怎能說一口流利的京城土語?
    不懂京城土語,很難看懂紅樓,那本書就是一本土語大全,所有的密語都藏在那些土語
    譬如說姑娘一詞,你當是雲英未嫁之女,卻不全對,京城土語中,這兩個字也是女兒的意
    誰誰家的姑娘,便是誰誰家的女不論她嫁人與否,都要這麽
    距年齡大小,分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等等,賈瓊這麽亂想,是因為他在琢磨一個人,賈母口中的甄二姑娘,他已經見過了,便是那日來的北靜王側
    此次國喪為的就是剛剛薨逝的甄家老太妃,這個老字,也是土
    你以為是差一輩,其實是差兩
    太妃是一輩,老太妃又長一輩,所以說,死的不是太上皇的老婆,而是北明開國帝王邵武帝的妃
    十二進宮,十四封妃,十六封太妃,五十二封老太妃,五十八
    這裏有個認知障,她進宮時,邵武帝都已經六十了,下任萬寧帝也近三旬;入宮四年後,邵武帝崩;入宮四十年後,萬寧帝禪讓;如今是正元六年,她走完了她這孤獨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