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陰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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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陰風山

    “瘋女人!”

    寧休眼看著玉嬌龍還未將唇印下,忽的要拔劍自刎,惡狠狠抓住對方的手臂,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奪劍就將她摔在牆上。

    “砰!”

    玉嬌龍背脊撞了上去,唔了一聲痛哼,就被寧休像毒蛇一樣貼近了,“想死很簡單,你若一心求死,我現在就成全你。”

    寧休的手摸著玉嬌龍脖子上柔嫩的肌膚,引起一陣雞皮疙瘩。他掐住玉嬌龍的脖子,力道越收越緊,玉嬌龍的臉慢慢漲紅,湊近玉嬌龍的臉,那熱氣撲在玉嬌龍臉上,卻讓人從腳底冒上一層冷汗。

    “你是想死還是想活?”寧休眼底迸射出刺眼的光芒,對上玉嬌龍的雙眼。

    可那雙眼中,有著玉嬌龍被拒絕後的一絲絕望和對自己命運的悲哀,那是認命的眼神。

    玉嬌龍所有的掙紮都停了下來,一個連對自己都絕望的人,活著和死了沒什麽區別

    寧休發了狠,更加用力,似乎在告訴自己眼前這個人,與那些該殺馬匪沒什麽區別。

    “咳咳……”

    寧休見玉嬌龍一張臉漲得通紅,幾乎要窒息,生出惻隱之心,把手鬆開。

    這女人似個貓兒一樣,伏在他耳際,咳嗽許久才夢囈般說道:“沒關係的,活在這個世道上,誰不是為了自己千方百計的算計著,人不就是這樣麽,隻要自己能活下去,變得更強高高在上,死了誰都不會在乎。”

    玉嬌龍忽然又撤開了,她言辭冷漠,眼瞳發紅,非是流淚,而是漫出一條條細密的血絲。

    “所以你是不是以為殺光了這些馬賊流寇,教我武功,我就能安安穩穩,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就不用擔心以後?”

    “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感激你?你以為我會像浪子回頭的橋段裏說的一樣,離開這裏?不用再沾上血腥,過安定日子?”

    “其實你和那些被流放到這裏的人沒什麽區別,都是過客罷了,為了達成目的,做完了就走,不,你比他們更虛偽。”

    她又開始冷笑了,這可真是個善變的女人,快瘋魔的女人。

    其實從一開始,很多東西瞧著與他無關,可臨了到跟前,都避不過,走上這條道兒,你不殺別人能行麽?

    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你能饒了別人,別人難道就能罷手言和,相信你不會背後捅刀子?再安全,能比死人來的安全麽?

    所以在聽完玉嬌龍那些話之後沒有任何反駁,因為他經曆得更多,更明白這個道理。

    江湖險惡,恩怨難清,避不過。

    有了怨,就得殺。

    分的是生死,千萬別妄想用嘴去論個道理,說個明白,還是那句話,到最後,不過兵刃的一橫一豎而已。

    要想靠幾句話就改變女人的想法,寧休覺得自己還是太天真太傻了。

    “說到底,你隻是在可憐我,嗬嗬,我猜你一定在某個女人身上欠下了還不清的東西,所以才想在我的身上彌補回來,可這種施舍的東西,姑奶奶不稀罕!”

    玉嬌龍瞧著自己腰間的鈴鐺,似笑非笑,隨即她又幽幽一歎。“我這種低賤之人,何處不是飄零?可你又真的替我擋下了很多風雨。”

    “我在家破人亡的那天,就立下過毒誓,此生絕不受情所累,萬事不過利益權衡,那些個男人,還不如手中的刀劍來的靠譜!”

    “可沒想到,這輩子最動心的時候,偏偏是你教我武功的時候,但你卻懷有別的目的,隻把這些當作你達成目標的工具。”

    “所有遇到的男人都想要我的身子,卻沒人想過安慰我一句,你卻肯擋在我麵前,救我性命,哪怕不是真心的,都無所謂了!”

    而後她一攏發絲,道:“陰風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你為何覺得我會懇請你去報仇?你心裏若是有我,哪怕一絲一毫,就帶我走,不要去陰風山,去哪都行。你要是真不肯帶我去,以後是死是活,咱們兩不相幹,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她收回右腿,瞧著寧休的眼神就似看著個往日裏來的那些過客,冷漠、平淡。

    “好!”

    寧休眼皮輕顫,點點頭,起身出了屋。

    “送出去的東西沒有再拿回來的理由,凝碧劍你拿著防身,日後珍重。”

    等人不見了,玉嬌龍仍舊坐著,怔怔的瞧著麵前豆粒似的搖曳火苗,那光仿佛透進了她的眸子裏,泛著一層水汽,如露欲滴,像是將要從眼角滑落。

    半晌。

    她伸手扯掉銀鈴鐺,柳眉一豎,放聲大罵道:“操你娘的,給姑奶奶滾!”

    銀鈴鐺已被她狠狠丟了出去。

    “叮叮叮……”

    可離手的刹那她便似後悔了,嘴裏發出一聲嗚咽不甘的呻吟,腳下一動,身子淩空一翻,伸手便抓朝扳指抓去,奈何鈴鐺去勢極快,玉嬌龍眼神一黯,眼睜睜的看著鈴鐺摔在牆上,連身形變化都忘了,“啪”的摔在地上。

    仿佛絲毫沒察覺到痛楚,等小心翼翼的拾起鈴鐺,見鈴鐺並沒有損壞,玉嬌龍這才長處一口氣,癡癡的望著,自言自語道:“你以為我不想走?可天下之大,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一個女人又能退到哪去?”

    玉嬌龍朝著寧休離開的地方放聲罵道:“姓趙的,我操你祖宗十代,你個無情無義的王八蛋!”

    眼角淚珠滾落,玉嬌龍語氣一低,緊緊拿捏著鈴鐺,半晌,才看著天邊失神的喃喃道:“你不是想讓我離開這條道麽?我隨了你的意還不成嗎,可你倒是帶上我啊!”

    白衣飛揚,發絲如霧,向來以冷酷堅韌示人的女人,此刻孤身立在呼嘯的夜風中,身子顯得格外單薄,臉上褪了一層血色。

    她隻是靜靜地眺望著天地盡頭的黃沙。

    也不知過了多久。

    垂下黯淡的眸子,女人心灰意冷的轉身回屋,嘴裏依稀起著呢喃。

    ……

    天將明,遠方紅日初升,像是掛起一團難息難滅的熊火,天光耀射四極,炙烤八方,驅散了黑夜僅存不多的晦暗。

    晨光噴薄,朝霞吐露。

    億萬顆沙礫立時鋪上了一層金色。

    一道白影快速閃動,跨過沙丘,走過荒漠,在一座凶險的山峰前漸漸放慢了速度。

    “來者何人!”

    不知誰緊張的高嚷一聲,但下一瞬聲音已經發顫,像是遇到了什麽洪水猛獸。

    山寨大門那頭,已聽暴起一聲聲慘叫,以及短暫的短兵相接的聲音。

    放眼望去,像是驚起什麽駭人的沙塵暴,那邊天地通亮,忽明忽滅,而後慘叫戛然而止,好生駭人。

    然下一瞬。

    “轟!”

    緊閉的上,驀然暴起一聲驚天巨響,像是天地都震了三震,巨大的響聲,轟隆一聲,山石滾滾,險峻山徑上的馬賊隻覺氣血翻騰,頭暈腳輕,尚未站穩,身下邃聽。

    “轟!”

    又是第二聲爆響。

    “哇”

    翻滾氣血登時逆喉衝出,吐了一地,本是殺人無數的凶悍馬匪,這會還沒見到敵人,就已雙腿發軟,戰力大損。

    “嘿!”

    在聽一聲沉沉低喝。

    緊閉山門已是被生生打爆,堅韌的兩丈山門,已在不堪重負的呻吟中倒了下來,沉沉落地,門後之人,但凡被砸中,無不是頃刻血肉成泥,被壓在下麵。

    塵囂掠動。

    一雙推出的雙掌,正在慢慢收回。

    一人一馬,竟是如閑庭信步般,光明正大的,走了進來,殺了進來。

    他們走的很慢,可一股狂飆如浪的氣機豁然平地卷起,如層層驚濤駭浪,以那當先之人為源頭,不住衝向前,像是狂風撲麵,巨浪襲來,數十馬匪竟不禁汗流浹背,心神被攝,下意識齊齊撤出一步。

    凶威至此,蓋世莫匹。

    “苗吉慶呢?叫他出來受死。”

    寧休輕聲道。

    “好大的膽子……”這人話還沒完,卻見一雙目光倏然瞟來,幽深難窺,四目相對不到半息,這人麵容倏一僵,接著身子一陣,轉而仰麵噴出一口鮮紅血霧,直直載倒,斃命當場。

    竟然被人用眼神給瞪死了。

    如此一幕,委實太過匪夷所思。

    但下一瞬,在場數十個馬匪齊齊暴斃,還活著的幾人,亦是雙眼無神,徹底癡傻。

    以他如今的精神修為,意勢一出,當真如深居皇宮內的元十三限的“一喝神功”,可以念頭殺人。

    “看來問了也是白問。”

    他驀然拔刀,全力朝半空一斬,真氣和精神衝擊均全力爆發。

    立見風雲變色,長嘯驚空。

    陰風山的朵朵浮雲竟是被這驚天動地的一擊給震散了,山腰的房屋,隻在頃刻,無不龜裂,梁柱開裂,地麵震晃,鋪砌好的石板接連掀飛跳起,而那些馬匪已在慘叫中癱倒一片,有的身上血管爆裂,血箭四射。

    單論功力,放眼當世,除卻那些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高手,其餘人的功力都已不及他。

    那些山腰上的馬匪何曾見過這般威勢,已是雙腿發軟,如見妖魔般盯著寧休,無不是嚇的肝膽欲裂,若非他們相隔甚遠,恐怕這一吼都足以要了他們性命。

    “苗吉慶在那!在那!”

    “滾!”

    幾個還活著的馬匪這會兒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滾下山去。

    “是誰敢闖上山來!去看看!”

    正在享受兩個女人服侍的“黃病童子”苗吉慶當即被嚇萎,還以為自家山門被大炮轟了,心中一凜剛剛起身,就見得一人已經出現在門口,而剛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的小頭目卻已不知去了哪。

    “看來要找的人都在這了。”

    他的笑聲很小,但在此時此刻卻有些大,因為隻有他一人敢出聲,也隻有他一人能笑的出來。

    剛才山下好像有千軍萬馬攻來,在座的諸位頭目都還不知具體是怎麽一回事,寧休就進來了。

    一刹那,那十八隻或大或小,或正或歪的眼睛全都望了過來,但有一樣是相同的,凶光畢露,冷意森然。

    等看到寧休那張臉,他們的冷意更重了,凶光更甚。

    那張臉。

    那可真是張好看的臉,像是神匠以玉石雕成的玉像,鬼斧神工的技藝,塑出了淩駕於蒼生之上的美態,剔透的血肉在晚霞的紅光中閃爍著炫目的神華,兩顆眸子像是淡色的琥珀,流轉神迷。

    他們更嫉妒了,隻覺得老天爺可真是不公平,好處全給了別人。

    最前麵,也最中間的那人,兀的問道:“你笑什麽?你又是誰?”

    那人體魄雄壯,半敞著胸膛,一頭赤發如獅鬃般垂落在肩頭,塌鼻鼓眼,目露凶光。

    這人獅鼻闊口,撅齒呲嘴,濃眉凶目,不光裝扮奇怪,麵容更是奇醜,正是陰風山二當家“鐵爪神鷹”柳飛雄。

    還未等二當家說完,諸位頭目已經將刀子握在了手中。

    “把他的舌頭割下來,眼睛挖了,臉上再割幾刀!”

    隻是還未等那些人動手,一抹驚芒自寧休眼中閃過,他們就再也動不了了。

    “一群廢物!”

    此刻的苗吉慶還未發覺手下地異樣,右手五爪成勾,運功之際指甲陡然生長,帶著破空之聲抓向寧休天靈蓋。

    這是隱居在陰風山的一位高人傳授給他的上乘武功,五指發勁,無堅不破,摧敵首腦,如穿腐土。

    他之所以在陰風山駐紮總部,就是為了修煉這門武功,數年過去,這門陰毒武功已經被他練至小成,無堅不摧!

    “啊啊!”

    寧休麵色一變,以指為刀,比苗吉慶更快一步,直接削去了他的手腕。

    他捏著手腕劇痛無比,目光朝四周一看。

    可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他的臉色更加煞白,神情狂變,僵硬木然的臉不再沒有表情。

    因為等他們回身看去的時候,卻見著自己十幾個得力幹將均是口溢鮮血,歪歪扭扭的倒在椅子上。

    而他的結義兄弟柳飛雄最慘,沒了眼睛,也沒了舌頭,捂著臉,跪在地上,血水自指隙間淌下,好在他沒死,隻是疼的嗚咽哀嚎,喉嚨裏卡著刀子一樣,叫不出聲來。

    “九陰白骨爪?你跟梅超風學的?”

    寧休突然來了興趣,因為這九陰白骨爪是東邪黃藥師徒弟梅超風根據“摧堅神爪”瞎練而成的武功,別人決計不會這門武功,就連寧休也是看出苗吉慶的運功路子,加之他本人就會九陰殘篇上的武功才看出這是九陰白骨爪。

    既然這個馬匪頭子會九陰白骨爪,那梅超風或許就在這裏。

    梅超風修煉這麽久,恐怕已經步入先天,而殺一個先天高手,就相當於殺上百個嘍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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