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慕容複:我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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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8章慕容複:我躺好了

    日落山水靜,為君起鬆聲。

    不知不覺之間,那邊已是日落西沉,竟是兩人對弈過了兩三個時辰。

    群雄大多矗立不動,直勾勾看著棋盤,似想從中悟出什麽,如此持續了數個時辰。

    隨著寧休落下一子,那悠悠的聲音傳來。

    “可惜可歎……”

    這時,蘇星河卻又歎息,指了指剛剛落下的一子,愁容滿麵道,“可惜了,趙少俠你終究還是沒有算對。

    老夫此子一落,你終究還是輸多贏少的局麵,若是再走幾手,你當真毫無勝算。”

    “蘇老先生,我看未必。”

    寧休淡淡一笑,不禁心中又是明悟又是感歎。

    他所選的路自然不同於虛竹的無欲無求,而是有欲則強求,無欲則任其西東。

    不過他對得起自己的本心,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是如願了。

    他的笑聲灑脫不羈。

    “蘇老先生,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你太過著相了。”

    “你且看這一子!!”

    寧休談笑之間,突地手撚棋子,落在黑白棋子的中央位置。

    一招定乾坤!

    “大方無隅;大器免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石質棋子無聲落地,卻震懾心神,群雄見之頓感思緒全無,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一子,饒是蘇星河這幾日對弈見過諸多奇思妙想,亦覺得驚愕難解。

    在那同時……

    寧休體內的皇極真氣,也開始自行高速運轉,氣血滾滾,內氣洶洶,渾身散發出一股懾人氣勢,竟是進入了非常之難得的武學頓悟狀態。

    “奇人,趙少俠你真乃奇人也!”

    蘇星河一看棋麵上突然陡變棋風的一子,似有自崎嶇道路中開辟新路的大氣魄大機會,好似王侯入主中原,終成帝王一般定奪乾坤,再一看寧休此時狀態,深邃雙眸露出不可思議之色,心中大驚讚歎。

    久聞江湖中有這麽一個後起之秀悟性天賦高得嚇人,如今一見還真的不假。寧休雖還未破得棋局,卻竟是在情景觸動之下產生頓悟,進入了江湖人可遇不可求的頓悟境界,對自身武道有了新的見解。

    這卻是由棋悟出人生,悟出武學。

    千般大道,萬般武學,最終都是殊途同歸,返璞歸真。

    在這一過程當中,寧休去蕪存菁般,淬化吸收了早先依靠吸功得來的李秋水和丁春秋的內力,使得內功境界水滿自溢,順勢完成小小的突破。

    第六境的皇極驚世寶典熟練度霎時暴漲一截,接近百萬熟練度的突破需求此刻僅僅隻差了二十萬熟練度。

    距離大成之境,就隻差一步之遙。

    這除了是頓悟所帶來的對武學領悟快速增長之外,也是厚積薄發。

    而除此之外,寧休對於一身所學拳腳武功的領悟,也在這些時日的實戰磨煉以及自身領悟之下,發生了新的改變。

    刀劍拳掌各種武學,經此一頓悟,漸漸有了些要融為一爐的感覺。

    這些時日,他在與練霓裳,李秋水和丁春秋這些人交手時,對於自身武學的感悟越發深刻。

    同時也在思索修煉某一門武功是該如何與其他武功銜接兼容,如何打出更為高效的招式。

    可以說,寧休練武,完全不是一味依循前人之路去走,而是時時刻刻加入了自身的想法,尋找屬於自己的武道之路。

    這源於他身為現代人不同於這個世界人的超前思維,這導致他一開始就沒有想著完全重走前人路,而不是經過許多後才明白這個道理。

    然——

    想要在前人的基礎上,去蕪存菁,發展出適合自身的武學道路。

    這一路,走得並不算順利。

    可這些之前懵懂努力的過程,也並非毫無所獲,還是為他積累了足夠多的底蘊和經驗。

    而這些底蘊經驗,在珍瓏棋局前頓悟的刹那,霎時便厚積薄發迅速整合。

    一個個靈光在寧休腦海中碰撞出火花,而後凝聚一起,誕生了獨屬於他寧休的道路、烙印!

    嗒!

    第三顆棋子驟然落下!

    群雄心神恢複,卻可看出,局麵上雖然還是黑棋占據上風,但在寧休一招定乾坤之後,白子就像有了主心骨,即使對抗艱難,但並非蘇星河之前所說的幾手之後徹底敗北。

    “妙不可言!”

    蘇星河腦子裏的神經比將要崩斷的琴弦還要緊。

    所謂破立而後,眼前這個年輕人在自殺一大片之後,突然入主中原,已是有了爭霸天下,傲視群雄的資本,原本絕殺的局麵突然反轉,真是如神來之筆妙到毫巔,出人意料。

    棋局如人生,變化莫測。

    沒到最後那一刻,誰也不清楚下一步會發生什麽變化。

    眼下,輕鬆灑脫的寧休充滿了不確定性,蘇星河都把握不住寧休下一步會怎麽落子,故而非常凝重。

    不過之前那些言寧休必敗的話卻是不敢再提。

    宜將剩勇追窮寇,莫要沽名學霸王!

    又下了兩手,白子勢如破竹,又乘勝追擊,到了這個時候,誰輸誰贏一目了然。

    “天圓如張蓋,地方如棋局!”

    寧休嘿然一笑,“珍瓏棋局,的確隻是一珍瓏爾,天下難尋破局人。

    不過貴派名為逍遙,自是為了尋求逍遙自在。可如今無崖子前輩因承諾困在山中,不向外踏出半步,蘇老先生亦是為了尋找破局者苦守數十年,如此一來,何談逍遙自在,做了一顆被執念操縱的棋子,不是著相又是什麽?

    兩位前輩何不放開一點,跳出棋盤,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說到這裏,寧休內心感慨萬千。

    眼下他便是如一顆棋子,受困於綜武世界這張大棋盤之中,若是真的甘願成某個人的一顆小小棋子,那也就永遠掙不脫棋盤的束縛,永遠在棋盤之中苦苦掙紮而求不得。

    唯有時刻警醒,心態超脫,才能有視“天圓如張蓋,地方如棋局”的氣魄,才可在將來破局而出,我不要不做刀,要做執刀人!

    “何必做棋子?何必困於棋局之中?”

    蘇星河驟然呆住,看著已成敗局的棋盤。

    寧休的最後一顆棋子,在某種程度上的確跳脫出了棋桌。

    回憶往事,蘇星河想到自己前半生心比天高,卻師父遭暗算,自己也被逼迫得裝聾作啞,何嚐不是悲慘如棋子命運。

    跳不出愛恨情仇,看不破怨憤別離,一生都好似掙紮在棋盤之中的棋子。

    哪裏又能如眼前這豪俠那般灑脫,直視內心,敢於破局。

    蘇星河渾身一顫,長歎一聲,搖頭哂笑,“趙少俠之言振聾發聵,原來一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膽量和信心,即使身為棋子,也敢跳出棋局,主宰自己。人生如棋,在下棋和人生兩條路上,老夫都落了少俠下風啊。”

    他站起身來,說道:“師尊布下此局,數十年來無人能解,少俠能解開這個珍瓏,在下感激不盡。”

    “過獎過獎。”寧休道,“如今我可否進去見一見無崖子前輩?”

    蘇星河走到那三間木屋之前,伸手肅客,道:“趙少俠,請進!”

    眼前這三間木屋建構得好生奇怪,竟沒門戶,寧休見狀並未打破進去,而是道:“蘇老先生,還需要兩個人需要陪我進去。”

    “這……趙少俠莫要讓我為難。”

    蘇星河還想說些什麽,卻聽師父傳音過來:讓他們進來吧。

    “王姑娘,慕容兄,請吧。”

    慕容複聞言一愣,轉瞬明白寧休的用意——自己躺了。

    若非寧休邀請,他定然不能進入其中,連無崖子都見不得,又哪有可能得到無崖子傳承。

    都說因緣際會,貴人相助,在慕容複眼中,寧休就是他的大貴人。

    砰!

    寧休體內真氣透體而出,迅雷烈風,疾如奔雷,噗噗落在對麵木屋牆壁之上。

    喀喇幾聲爆響。

    木屋牆壁直接就被快速切割開一道門戶豁口,切割處光滑無比,呈現木質紋理。

    蘇星河見之既感且歎,若非趙寧已經有了師門,否則定然是逍遙派最好的傳承之人。

    三人進了無崖子藏身的山洞。

    還未見得無崖子,已聽得一道蒼老低沉的聲音傳來:“乘天地之正,禦六氣之辯,謂之逍遙。少俠說得對啊,老夫久困樊籠裏,已成了籠中之鳥,哪有什麽逍遙。”

    寧休拱手道:“見過無崖子前輩。”

    慕容複和王語嫣也忙道:“見過無崖子前輩。”

    隻見喀喇喇一響,聲音傳來的那板壁已日久腐朽,當即撞塌。

    麵前又出現一個房間,寧休先上前,慕容複和王語嫣暫留原地。

    眼前一人坐在半空,宛若鬼魅般,身上散發出一股若有似無的氣息。

    寧休心中一凝之時,已看清無崖子的模樣。

    隻見其長須三尺,沒一根斑白,臉如冠玉,更無半絲皺紋,年紀顯然已經不小,卻仍神采飛揚,風度閑雅,好一個神仙氣派,逍遙傳人。

    更令寧休驚訝的是,無崖子的實力已經極為逼近三花聚頂,已經凝聚了真元,還有精神之花。

    料想,要不是無崖子遭到丁春秋暗算中了奇毒,恐怕早已三花聚頂,成就神仙境界了。

    不過經過最初的一驚,他很快也就鎮定下來,看清楚對方也並非淩空而坐,而是身上有一條黑色繩子縛著。

    那繩子另一端連在橫梁之上,將其身子懸空吊起。

    隻因其身後板壁顏色漆黑,繩子也是黑色,這二黑相疊,繩子便看不出來,一眼瞧去,宛然如淩空而坐。

    “嗬嗬嗬,今日天下高手,來了不少,以趙少俠你為其中之最,老夫現在一觀,你之氣血渾厚,內力之精湛,確實是世所罕見,料想是當年的那幾位人中龍鳳,在你這個年紀恐怕也不過如此。”

    寧休在打量無崖子時,無崖子何嚐不是在打量寧休,越是觀察這青年,便越是感到心驚。

    隻覺這青年渾身充滿了難以言傳的高深莫測之感,這種感覺他曾在師尊逍遙子身上感受到過,也曾在年輕時在少林天才玄澄身上感受到,可如今他距離三花聚頂隻有一步之遙,實力已經是天下前三十的絕世高人,卻在這麽一個年輕人身上再次感受到這種感覺。

    無崖子早年也曾是江湖中的年輕俊彥,可以說傲視同齡之人,但看到了寧休,他卻竟有種自慚形穢之感,頓時讓他覺得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寧休看著無崖子,平淡笑道,“無崖子老前輩過譽了。前輩武功已經臻至如此境界,恐怕距離三花聚頂也隻是臨門一腳了。隻是可惜當年師門不幸,遇到了丁春秋那個逆徒,否則怎會遭受此苦。”

    無崖子聞言灑然一笑,“過去事已過去了,未來不必預思量。

    到了老夫這個年齡,隻想將一身所學盡授下去,避免先師心血無後,這才擺下珍瓏棋局廣邀天下群豪。

    可惜可惜……可惜老夫遍觀群雄,其實趙少俠你能做老夫傳人最好不過,隻是可惜啊,可惜啊。”

    無崖子此刻一心都在寧休身上,對於他帶進來的兩個人卻是毫不在意。

    畢竟在他心目中是最佳人選,隻可惜寧休不但有強大師門,更是在實力方麵不下自己,如何能讓他接受自己的傳功。

    “可惜楚留香以及近來江湖中頗有盛名的喬峰,這次也都是沒有來。”

    無崖子繼續喟歎道。

    寧休輕笑道:“那楚留香向來逍遙自在慣了,哪裏會來接受逍遙派傳承,管理門派。至於喬峰,他去了遼國,被遼皇封做了南院大王,更不可能來了。”

    “哦?”無崖子那身後黑繩陡然斷裂,卻是有一股渾厚內力支撐著他的身軀淩空三尺而不墜,“江湖之事,豈止老夫能料,沒想到這麽些日子,江湖中又發生了這等大事。

    唉,如此一來,不知何時老夫才能尋到各傳人,傳承我逍遙派的百年基業啊……”

    雖然寧休助他除卻了丁春秋這個叛徒,但他尋找逍遙派下一代掌門之事卻是耽擱下來了。

    寧休道:“前輩不必擔憂,在下倒是有兩個不錯的人選,其中一位還與你有些血緣。”

    “誰?”

    寧休轉身道:“王姑娘,慕容兄,請進來吧。”

    隨著慕容複先踏入房間,無崖子眼睛一亮,此人不但樣貌頗得自己歡喜,武功更是不凡,天賦雖然比不得寧休那般千年難得一見,但也是萬裏挑一的俊傑了,若是此人願意發誓成為自己的傳人,也算沒有辱沒師尊逍遙子傳承下來的基業。

    可下一瞬,當那個女子進入無崖子的視線的時候,無崖子突然不顧形象地驚道:

    “秋水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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