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官家還有18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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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上依然言辭鋒利,趙頊安靜的坐著,但內心已經有點著
這次廷議,是他刻意安排給王安石立威的,隻要王安石能用詞鋒壓過對麵,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支持王安石,進而彰顯皇家權威,推行變
但王安石剛剛被呂惠卿打亂了陣腳,反而在場麵上暫時落了下不過王安石何許人也,馬上就調整策司馬光主動提出要劉湛的供詞,說明呂惠卿的安排已經失劉湛為了保命,很可能否認自己是同
既然如此,索性不要管劉湛,另辟戰場就
“司馬翰林所言不當,於理不”王安石穩定情緒,再次進攻,“凡斷案,應當先依據其所犯何事,確定罪名,再依據罪名來衡量罪判阿雲此案,應當先定其所”
眾臣紛紛稱是,趙頊也默默點頭,即使是司馬光,也無法反駁,隻能嘲
“此乃人盡皆知之事,王介甫何必學舌?”
“嗬,我看司馬翰林卻不敢問此案中,阿雲所犯何事?”
“心生殺意,砍人十七刀致”
“心生殺意,是臨時起意還是早有預謀?”
“王介甫無需虛言狡刑部和大理寺審案多年,早已確定,謀殺之謀,為二人合王介甫想以詞意害律法乎?變‘謀’字之意?”司馬光一眼看穿,直打七
王安石不慌不忙,開始群
“已有之事,因循之理,則理所當然乎?則不可變乎?”
趙頊默默坐直了身體,富弼和文彥博本來不發一言,聽到這句話也向王安石投來目司馬光四周環視,眾臣神色莫名,大殿裏竟然陷入了短暫的沉
是的,若依循前例,阿雲案不值一提,怎麽判都難逃一
但如果不依循前例呢?那要依循什麽呢?是不是應當依循皇帝的意思呢?
王安石圖窮匕
司馬光感覺富弼和文彥博的目光向自己壓來,抬頭看去,皇座上趙頊也平靜的看著司馬光感覺自己後背在隱隱出汗,但是長年養成的氣度逼他神色如終究逃不掉的,司馬光心
他長吸一口氣,準備說話時,小黃門帶著幾張紙進來了,直至禦
目光順勢轉移,司馬光暗暗呼氣,整理精神,準備再次向王安石發起進
“大膽!”年輕的皇帝突然喊出聲,把手上的供詞撕的粉碎,小黃門嚇得趕緊跪
富弼咳嗽一聲,問
“陛下,發生何事?”
趙頊氣衝衝的準備說話,忽然看見台下,自己的老師韓維不知什麽時候站起來了,輕輕的向他搖
“果如呂卿家所言,那劉湛供詞中多有不敬之語,朕一時氣”
“既然如此,合當治劉湛以待罪之身而犯天威,當入大理寺獄,治不敬之取供的小黃門當入皇城司獄,治失察之陛下心懷天下,些許謬論,無需介懷,該當保重龍“
富弼不緊不慢的勸道,又看看司馬光,順勢上
“陛下,既然這劉湛供詞不明,司馬光與王安石又爭執不下,不若今天暫停廷議,等官家派人審明劉湛後,再作商議?”
趙頊連忙看向王安石,王安石沉默一會,默默點
趙頊歎了口氣,直接說道:“富相公所言極是,來日再議這阿雲案但劉湛不用去大理寺,直接與這小黃門一起入皇城司獄,朕要讓他們當麵對質,為何敢出這樣的供詞!”
那邊呂惠卿下朝自向王安石請罪,這邊趙頊回到禦書房,卻是直接把桌上的鎮紙扔到地親近的內侍趕緊清退眾人,然後自己在地上跪下請
“童大都知,今日辦的好差事”
“阿郎恕罪……啊不,陛下,陛下恕求您還是喊小的賤名,小馬兒知罪了,知罪了!”大名童駒,小名小馬兒的內侍總管,也叫都知的,跪在書房地上砰砰磕
“你還知道自己錯了”趙頊氣的過去踢了一腳,童駒不以為意,反而拿起袖子給趙頊擦了幾下靴
“別擦了!天天就知道幹這些雜活!朕讓你統領內侍,你就統出這麽個吃裏扒外的黃門?你可知道他拿給朕看的東西,有多大膽?”
“陛下息怒息怒,保重龍體我就這去打死那個小黃門!”
“動不動就打死這個打死那你是嫌禦史台事情不夠多,準備讓他們再參幾本?童駒啊童駒,今時不同往日,朕已非太子,你也不是就管太子府那幾十號人了啊!”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發泄一通後,趙頊也漸漸平息了怒火,看向地上的童
“你的忠心,朕是知道但你的能力,也要趕緊曆練起朕初登大寶,國事繁忙,這後宮之內的老鼠,就要靠你抓出來可知今日錯在何處?”
“小馬兒應該自己去取口供的!”童駒咬牙切齒,“就不該信這幫子宮裏的舊人,平白汙了官家的眼”
“你是內侍總管,堂堂的大都知,這等事情都要你親力親為?你的錯不在使喚舊人,而在使喚舊人時,卻不加手下次遇到這種事情,一定要安排兩人以上同去,互相監必要時可以分派幾批,交相印且不可全信於人!”
“小馬兒明白!小馬兒記住了!”
“起來點些信得過的人,把那隻老鼠的口供打出來,再和那狂徒對質,我們去印證一”
……
劉湛正餓的肚子咕咕叫的時候,突然發現房間裏被扔進來一個屁股上已經打得皮開肉綻,眉目間依稀認得是前麵來給自己錄口供的小黃
“嘖嘖嘖,兄弟,你這是犯了什麽事啊?怎麽也被關進來了?”
“哎喲……哎喲……劉湛,你害苦我”
“我害苦你了?這話怎麽說哎哎,你別暈來人!來人!”
偏殿裏又衝進來一撥人,給小黃門潑了盆水,掐掐人中,見醒不過來,趕緊抬走
劉湛看得莫名其妙,聽的莫名其妙,肚子又餓了,直接開始大喊大沒過一會,童駒親自端了盆酒菜進來,遞給劉
劉湛沒接,問道:“你是大理寺的人?”
“不是,我是宮裏”
“啊這,聽你這聲音,是……是那個?”
“嗯,我是宦”
“哇剛剛是你的人?”
“不是,是個叛”
“額……我是卷入了什麽麻煩嗎?我可什麽都沒有做”劉湛一臉無
“你是不是說過大宋國祚隻剩60年?”
“我沒有,別亂這可是皇宮,你不要冤枉”
“我們拿到了供”
劉湛沉默了,難道呂儼王璞被抓了?總不至於是呂惠卿被抓了吧?該死,讓你們派個小書童隨時做筆錄,這下都完蛋了
劉湛默默拿起酒壺,開始灌
“你這是承認了?”童駒問
“話是我說的,有事情衝我來就行,沒必要去找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反正我也不想活”
“你倒是有情有”
“隻是酒後失言而已,不用當真吧大”
“酒後失言?那也說的太多了你是不是還說了當今官家的壞話?”
啊?有嗎?是哪次喝醉酒口嗨了嗎?
“我不記得了,你能提醒我一下嗎?”
“大宋國祚60年,當今官家……”
“臥槽我還說過這個?哎哎哎,這不是還有18年時間嘛,咱們想想辦法,沒準還能多活幾年呢,對吧?”
童駒呆若木雞,隔壁的宋神宗趙頊也目瞪口
他手裏拿著小黃門的供詞,上麵寫
“當今官家奢靡無度,好高騖遠,望之不似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