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芬博格其實沒有什麽選擇的餘地。
    美因茨畢竟不是佛羅倫薩，更不是拜仁慕尼黑，這才是他們建隊以來第一次參加歐戰，甚至還是憑著公平競賽獎而不是實打實的聯賽排名來獲得的參賽資格。
    這樣一支草根球隊，能擁有一個埃芬博格已經是僥天之幸了，難道還指望著再有一個魯伊·科斯塔或者馬特烏斯嗎？
    這顯然不現實。
    如今美因茨的中前場，齊丹、吉魯是純粹的前鋒，阿紮瓦格、維蘭特都是突擊手，利特馬寧如果能年輕幾歲，倒是不錯的選擇，可現在的他已經越來越像個機會主義者了。至於哈曼？他都當了十多年的工兵了，總不能指望他在這個年紀轉型吧？
    那麽顯而易見，埃芬博格可選的幫手就隻有一個人——
    李維。
    他不由得看向後場，那個黑頭發黃皮膚的身影，還在到處飛奔著，仿佛他的身上有著無窮無盡的精力，汗水不斷地散落在草坪上，在陽光的照射下變成了晶瑩的露珠。
    他微微點了點頭。
    平心而論，他對這個中國小子沒有任何的惡感，兩人之間的矛盾也純粹是理念和戰術地位上的衝突，不摻雜任何私人感情，甚至可以說他還挺欣賞這個強硬的小家夥的。
    不過，假如埃芬博格還是年輕的時候，就算隻是戰術地位之爭，他也一定會和對方鬥到底，分個你死我活的，年輕人嘛，到底是眼中容不得沙子。
    也就是現在老了，才有了幾分惜才愛才的念頭。
    其實他也很清楚，克洛普請他出山，最大的目的也就是為了李維。老球員要負責給年輕人授業解惑，這是老將天然的附加值，也是足壇心照不宣的潛規則，埃芬博格固然有不服老的雄心，卻也不排斥這一點。
    “小子，算你走運。”
    看著李維的方向，埃芬博格像是有些不服氣似的哼了一聲。
    含義固然是肯定的，可這其中隱隱流露出的英雄遲暮、人間白頭的悲哀，卻是不足為外人道了。
    ※※※※※※
    河畔球場的看台上，約翰老板與艾瑪早已經和列農，米爾納，史密斯他們匯合。
    除了一開始和艾瑪見麵時興奮了一陣，之後大夥的注意力也就投放到了比賽上。
    這幫子人裏基本不是現役球員就是退役球員，唯一沒有球員經曆的菲爾·弗雷澤，那也是專業的球評人。因此眾人聊的還挺專業，讓艾瑪這個門外漢聽得一頭霧水，根本插不上話。
    可即使這樣，小丫頭仍然覺得，呆在這裏，比呆在包廂裏接受某位王子殿下的恭維，要自在多了。
    她看了眼豪華卻又冷清的包廂，又看了看身邊高談闊論的人群。
    也許，自己本就屬於這裏吧。
    小丫頭這樣想著，似乎找到了一種難得的歸屬感。
    不過，隨著比賽陷入僵局，列農、米爾納們的討論中也開始有了一些讓艾瑪不爽的觀點。
    “快兩年沒見到李踢球了，他的進步不小啊！”
    “確實啊，可是為什麽他變成一個工兵了？以前他不是這樣的啊？”
    “這還看不明白嗎？埃芬博格那個老家夥才是核心，李怎麽可能爭過他啊？”
    “有什麽不可能的？別忘了，李當初可隻用了不到三個月就在青年隊出場了！”
    “那能一樣嗎？李出道的時候就是工兵，好不容易練出進攻能力了，現在又變回工兵了，這是倒退啊！”
    “沒錯，這樣下去會耽誤他的。回去我問問教練，也許紐卡斯爾可以嚐試引進李，我們正缺少強硬的中場。”這顯然是米爾納的建議。
    “我也可以問問約爾先生，熱刺的中場也需要李。”列農也插話道。
    “利物浦的中場倒不缺人，但老實說，我很想看看傑拉德和李搭檔會是什麽樣子。”卡森頗有些憧憬地說道。
    “你們難道都忘了李為什麽離開英國嗎？”菲爾弗雷澤看著眾人熱火朝天地討論著要幫主隊引進李維，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是勞工證啊！李拿不到勞工證，你們在這討論有什麽意義？”
    “李還拿不到勞工證嗎？他還沒有為國家隊出場？”列農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是啊，中國隊有這麽厲害嗎？可是怎麽沒聽說過他們？”卡森則是滿臉疑惑。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弗雷澤高深莫測的一笑，“四年前的世界杯，知道冠軍是誰吧？”
    “巴西呀，這誰不知道？”
    “沒錯，但你們不知道的是，巴西可差點就沒闖過小組賽那一關！”弗雷澤笑著說道，“中國隊可是差一點就逼平了巴西，就差一點點！”
    “原來如此。”眾人紛紛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如果李維在這裏的話，一定會覺得哭笑不得。
    你們怎麽就能把話題扯到中國足球上的？關鍵還能得出這麽個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的結論？對了，當初的吉魯、阿德勒也是一樣得出了中國隊很強的結論，你們到底是怎麽了？被中國足協綁架了嗎？綁架了你們就眨眨眼行嗎？
    不過，李維此時雖然相隔不遠，卻無法聽到他們的討論。
    說來也是湊巧，假如李維有機會聽到弗雷澤的中國隊險些逼平巴西的“奇怪”說法，也許他就能提前發現一些端倪了。
    可惜啊，終究還是錯過了。
    李維聽不到列農們的討論，艾瑪卻可以，雖然大部分內容聽不太懂，但小丫頭至少能聽出來他們對李維的現狀缺乏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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