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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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盧恒不識抬舉,便是黃金與泥沙擺在其眼前,怕是也認不出來。”
    “我就不一樣了,在武陵侯世子尚且在國子監讀書時,我就見他有大才!”
    “如今,果不其然呐!”
    李善長一邊說,一邊走過來道:“方才李世子說要將這水調歌頭一詞寫出來贈人?”
    “既然這盧恒不識抬舉,不如贈給在下?”
    李善長在仕林的聲望其實並不比盧恒差,隻不過官職稍低。
    國子監祭酒自然是比不上戶部左侍郎位高權重的,但這個位置卻很特殊,尤其受天下讀書人的愛戴。
    所以,他和盧恒真要比起來,也算是大差不差吧。
    可就是這樣一位位高權重之人,卻幾乎是腆著臉求李長空贈詩。
    為何?
    因為和盧恒比起來,李善長是個相對純粹的文人。
    這詩詞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陸俊達寫成那樣,就是中庸之作!
    你李長空寫成這樣,那就是好!是能叫滿座文人無顏色的絕世佳作!
    這首詞,今後必定要千古留名的!
    而文人,最看重的,便是一個生前身後名!
    既然如此,若是和這首詩掛上了鉤,史書裏不也得提點自己幾筆?
    比如,國子監祭酒李善長,素善長空,與之交好。
    長空感懷其心,遂寫水調歌頭以贈之!
    要是史書裏真有這麽句話,再搭配上水調歌頭的在詩詞界的地位。
    那他李善長,今後也是要千古流芳的人物啊!
    在這樣的誘惑麵前,什麽臉麵,都不重要了!
    “呔!李善長,你好不要臉!”李長空還沒有說話,就聽人群中再度站出一人,大約知天命的年紀,兩鬢斑白,一雙眼眸卻是炯炯有神。
    此人乃是吏部右侍郎,關憂,同樣在仕林中享有盛譽。
    最為光輝的事跡,是當初景行帝問其何為臣子時,其不假思索,便張口而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方為良臣也!”
    關憂的詩詞文章並不多,能拿得出手的更少。
    但僅憑著兩句,就足以令其在仕林中飽受讚譽。
    其做事風格同樣如此,事必躬親,兢兢業業,將吏部治理得井井有條。
    相比於盧恒,他倒是更加受得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八字。
    關憂做事為人,向來是穩妥而有規矩。
    此刻卻直接出口辱罵,可見其急躁。
    “如此佳作,豈能贈於你一人?”
    “武陵侯世子,老朽也腆個臉,向你求一副字。”
    “呸,你們兩個老不死的!當真是無恥至極!”又有一人站出身來,在怒斥二人的同時,自顧自向李長空開口道:“李世子,他們要你的詩詞,都是藏在家中,這可不行。”
    “這樣好的詩詞,當傳遍乾都城,乃至整個大乾才是!”
    “這樣,李世子你將水調歌頭寫一副字給我。我受點累,負責把這首詩傳遍乾都城!”
    這番話一說出口,李善長和關憂同時轉頭,怒斥一聲:“狗賊!”
    “安敢如此犬吠,彼無娘乎?”
    劉裕看著這一幕,頗有興致。
    他今天才知道,原來文人之間,也有這樣的一麵。
    平日裏一個個道貌岸然得緊,真到了要緊的時候,也是要開葷口,問候他人父母的。
    這才對嘛,這才是真性情!
    李長空也嘴角抽搐,心說這大乾文壇的風氣,當真是有些過於開放了。
    最震驚的,其實當屬賈太歲。
    眼前這一幕,對他來說,其實不算陌生。
    每次有人上門拜訪自家父親時,都是這副樣子。
    但他們的身份地位可遠沒有眼前的這些人高,甚至是遠遠不如。
    而且,姿態也沒有這麽狂熱。
    老李剛才究竟是作了什麽詩詞,竟能引得這群人如此相爭。
    這要是拿到黑市,一首詩詞不得萬兩銀子起步?
    要不以後不偷爹的字畫了,該偷老李的?
    此時此刻,賈太歲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諸公都是有頭有臉的仕林翹楚,如此相爭,實為不妥。”
    “不就是水調歌頭嘛,今日長空隻要還站在這,就給諸位寫!”
    “便是寫到手斷,在下也甘之如飴!”
    李長空看場麵實在是太過混亂,不得不出言製止。
    果然,這番話一出,效果立竿見影。
    青年才俊和詩詞大家們紛紛頷首,稱讚道:“李公子大義!”
    “好好好,大家夥兒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隨後,好好一個詩會,愣是變成了李長空的簽售會專場。
    有要水調歌頭的,也有要秋詞的。
    反正是一波接著一波,一波人寫完了,還有下一波,直把李長空寫的手指酸痛。
    ……
    看台上,昭陽郡主眼眸明亮,倒映著李長空的身影,向身旁的懷慶道:“皇姐,武陵侯世子有大才,若是他,父王應當是極喜歡的。”
    懷慶聞言,頗有幾分情理之外,又有幾分意料之中。
    今天這場詩會,看似是詩會,實則除了陸俊達作了一首還算可以的詩外,幾乎就成了李長空的個人專場。
    在這樣的情況下,昭陽對其青睞有加,倒也是難免的。
    隻是……
    懷慶看向李長空的背影,眸光閃爍:“李長空此人,本宮多次聽父皇與皇弟提起,雖有才華,但品性隻怕還需打磨。”
    “乾都城內還有許多其他的青年才俊,不如本宮過些日子,再辦一場詩會,替你引見一二?”
    “不必了,多謝皇姐好意。”昭陽郡主一邊拒絕,一邊依舊看著李長空,可謂目不轉睛。
    今天這一幕,著實在小姑娘心裏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還記得初見時,還是在國子監,那時候,他雖也才華橫溢,卻也不如今日這般顯眼。
    要是他的話,父王肯定會滿意的吧。
    懷慶看著小妮子思春的這一幕,也是有些頭疼不已。
    自己是太子的姐姐,而太子如今已經不小了,快到婚嫁的年紀了。
    她就更是如此,父皇和母後不知催促了多少時日,希望她能早日找一個如意郎君。
    懷慶本不想找,隻是被父皇和母後催促的厲害。
    但現在本以為找一個駙馬也不是不行,可誰承想……
    當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