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辯盧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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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盧恒的刁難,李長空沒有正麵回答,而是開口詢問道:“據說盧公是在殿試之上,寫下治國十二策,展露才華,這才被聖上選中,給予厚祿。”
    “可有此事?”
    盧恒點了點頭,這是他的發家史,在場眾人,大多都知曉。
    治國十二策更是他在仕林中賴以成名的關鍵,廣受好評。
    李長空提及此事,無非是給他長臉罷了。
    李長空見他點頭,嘴角上揚,道:“那請問盧公能否證明,這治國十二策,乃是盧公所作?”
    “這……”盧恒呆愣當場,久久無言。
    “你這是詭辯!盧師傅當初是在殿試當場,天子當麵寫下的治國十二策,如何能有假?”陸俊達急了,立刻辯駁道。
    “是嗎?既然盧公在陛下麵前所作治國十二策做不了假,那我在公主殿下麵前所作詩詞,便是假的了?”
    “還是說,大家都是假的?”
    “那盧公可就犯了欺君之罪了!”
    轟!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
    盧恒讓李長空證明自己的詩篇是自己所寫,本就是詭辯。
    可沒想到,這李長空的詭辯能耐更勝一籌,直接就將軍了,給盧恒安了個欺君之罪!
    “就是就是,我和老李也不瞞你們了,這些詩文,就是我們抄來的!”
    “那這位盧大家的,和我們也沒什麽區別,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那便一律以作假論處!”
    “欺君之罪啊!這怎麽著,也得誅個九族吧?”朱犇現在完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副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心態。
    既然你不讓我人前顯聖,好啊,那我就嫩死你!
    誰怕誰?
    麵對這種典型的無賴打法,饒是見多識廣的盧恒,也不禁有些愣然,隻能冷著一張臉,道:“倒是好一個巧舌如簧。”
    “李公子這般能言善辯,也不知為朝廷做過多少貢獻。”
    “老夫雖說癡活幾十年,但好歹為我大乾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沒有功勞,尚且有些許的苦勞。”
    “李公子年不曾及冠,功沒有寸縷,這嘴上功夫,倒是厲害得緊。”
    這話就是直接掀桌子,不打算再詭辯,而是人身攻擊了。
    李長空見狀,也是搖了搖頭,道:“是嗎?那盧公可知,何為方便麵,何為罐頭?”
    盧恒聞言,眉頭緊皺,他雖然不知道這兩個名詞為何物,但以李長空的狡詐詭辯來看,必有大用。
    “不知。”
    “不知道?那就讓我來告訴你,方便麵和罐頭是我們造出來的食物,不會腐爛,食之可解海上疫病!”
    “已經和兵部洽談,大批量生產,以供給我朝水軍!”
    “這兩樣食物,不知能救活多少水軍將士,甚至能讓我朝水軍實力上升一個檔次,你跟我說老李沒有為朝廷做出過貢獻?”朱犇再次跳了出來,在自己熟悉的領域,用辛辣的語言痛擊盧恒。
    盧恒聞言,卻是詫異:“此事我怎麽不知?”
    “此乃朝廷機密,今日之前,知之者甚少。”太子劉裕站了出來,解釋道。
    這麽一句話下來,盧恒和陸俊達的臉當場就黑了。
    劉裕看似隻是簡單解釋,但實際上,是在拐彎抹角地說他盧恒分量不夠,幾乎是挑明了站在李長空和朱犇一方。
    現在這種局麵,哪裏還有的打?
    盧恒黑著一張臉,還要負隅頑抗,一襲宮裝長裙,容顏典雅,儀態端莊的懷慶公主從座位上緩緩起身,紅唇輕啟:“武陵侯世子的文采,本宮與昭陽皆在國子監見識過,這一點,李祭酒也可作證。”
    這話一出,全場的喧囂聲和爭論聲瞬間平息下來。
    不同於劉裕給人吊兒郎當的不靠譜形象,懷慶公主哪怕在仕林,亦或者讀書人群體中,都有著不俗的聲望。
    比之盧恒,還要更勝數籌。
    她說出這樣的話,基本上就是在給李長空站樁了。
    盧恒心裏清楚,不可能再有人因為自己的麵子而去抨擊李長空的詩詞。
    於是隻好咬著牙,向懷慶公主遠遠作揖道:“是臣孟浪了,衝撞了公主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懷慶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昭陽郡主卻站起身來,怯生生地道:“你這人,分明是衝撞了李公子,卻向皇姐請罪,當真是好生奇怪。”
    昭陽郡主給人的向來是人畜無害,涉世未深的形象。
    可現在,就連少經世事的昭陽郡主都知道,衝撞了人便要向衝撞之人致歉。
    難不成他盧恒身為仕林大家,卻不知道這樣的道理?
    在昭陽郡主這番話之後,他今日若是不向李長空致歉,隻怕是要名譽盡掃。
    “是老朽學問不精,讀不來李公子的詩詞,還請見諒。”
    李長空聞言,輕笑兩聲。
    這盧恒倒也有趣,都到了這樣的關頭,也不願承認水調歌頭的好,隻說是讀不來。
    既然如此,那也沒必要給這老狐狸留麵子了。
    “我寫詩文,用的向來是簡單詞句。閣下若是都讀不懂,隻怕學問當真不精。”
    “不過也無妨,古語有雲,溫故而知新。我可臨摹一副詩文贈於你,帶回家中,日夜研讀。”
    “如此這般,想必再怎麽愚笨的人,也是能有所收獲的。”
    “實在不行,也可來武陵侯府向我請教,我這人,想來是有教無類,不會嫌棄做弟子的愚笨。”
    李長空這幾句話說完,盧恒額頭幾乎是青筋暴起,眼眶通紅,如同要擇人而噬的猛虎。
    他說讀不來隻是不想承認李長空詩詞的好,結果這廝倒好,就坡下驢,竟當真抨擊起他的學問來。
    這也就罷了,竟還話裏話外,要自己拜他為師。
    自己好歹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更是戶部左侍郎,當真拜你為師,你受得起嗎?
    讀書人,向來將名節看的極重。
    此時盧恒受此大辱,哪裏還有臉麵繼續呆在這裏。
    頓時拂袖而起,道:“兩位殿下,臣身體抱恙,先行一步。”
    說完便拂袖離席而去。
    朱犇看著他的背影,嘴角露笑,朗聲道:“就這麽走了?老李還沒給你抄詩文呢!”
    隻見那正快步離去的盧恒,聽聞此言,腿腳竟是一個踉蹌,若非有陸俊達攙扶,怕是要被氣得活生生跌倒在地。
    站穩之後,離去的速度,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