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折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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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犇一聽,頓時來了興致,問道:“此言何解?”
    “哼,你們別忘了,這數萬兩銀子裏,不僅有你我的份,還有太子殿下的!”
    張邯冷笑道:“這潛龍營是幹什麽的,諸位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護衛太子周全。”賈太歲甕聲甕氣道。
    “不錯,既然要護衛太子周全,那太子被人足足勒索數萬兩銀子,潛龍營要不要管?”
    “那肯定要管!”劉裕眼眸漸漸明亮起來,他搞清楚張邯是什麽意思了,不得不說,這讀書人,心是真的髒啊!
    不過他喜歡!
    “哼,到時候咱們有罪證在手,而且事關太子殿下,直接上報上去,潛龍營不可能不管!”
    “而盧恒又是切切實實收了你我的銀錢,到時候,搜查令一下來,把那幾萬兩的銀票找出來,這廝可還有半點活路?”張邯終於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嘶!”朱犇倒吸一口涼氣,呆愣了許久,才默默吐出一句:“讀書人心真特麽髒。”
    就連一向老實的老賈也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張邯見狀,嘴角抽搐,怒道:“你們就說去不去吧!”
    “去!”
    “那肯定去!”
    “誰不去誰孫子!”
    “嗬嗬。”對這一幕,張邯簡直嗤之以鼻:“不讀書的人,臉皮就是厚。”
    “咳咳,那什麽,既然事情都談妥了,那就商量個時間。”劉裕道。
    張邯聞言,點了點頭,道:“那就明日正午,盧府門口,如何?”
    “好!”眾人均是點頭,似乎是已經想到了盧恒的悲慘模樣。
    殊不知,這一幕,卻都被東宮太監魏翔看在眼裏。
    他眸光閃爍一陣後,便低下頭去,做若無其事狀。
    ……
    翌日正午,盧府正門口。
    張邯、朱犇、賈太歲,以及一頭戴兜帽,渾身都用衣物裹得嚴嚴實實的男子,齊聚在此處。
    張邯見人都到齊了,便徑直走上前去叩門。
    不多時,門開了,他們一行人的穿著非富即貴。
    丫鬟仆從倒也不敢阻攔,直接就回去稟報。
    不消片刻後,便回了來,將眾人領到正堂。
    卻發現,盧恒早已等候多時。
    其臉色依舊蒼白,像是一副大病初愈模樣。
    看見眾人,掙紮著站起身來,艱難拱手作揖,道:“貴客臨門,還請恕老朽,有失遠迎。”
    聽見這話,張邯當即就是眉頭一皺。
    隨即便斂去臉上神色,掛上笑容,腆著臉道:“盧侍郎說的這是哪裏話。”
    “您是大乾的肱骨,這些年來,為大乾兢兢業業了不知多少年。”
    “我們幾個,都是晚輩。今日登門,也是聽說盧侍郎身體抱恙,心中憂慮,這才特意前來看望。”
    “又哪裏有讓前輩迎接晚輩的道理?”
    有些時候,朱犇是真的佩服張邯,因為這廝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想當初,盧恒不僅在詩會上見過他們,而且兩撥人可以說是結了仇。
    現在卻能裝出一副彼此互不認識,然後禮敬有加的模樣。
    該說不說,在裝模作樣這一塊,還得是讀書人啊!
    “張世子說笑了,幾位的父輩,都是為我大乾拋頭顱灑熱血的肱骨之輩。”
    “老朽別說是出門相迎,便是出門三十裏相迎,也是應當的。”
    “不知幾位貴客登門,是有何貴幹呐?”
    “是這樣的,前些時候,老李不小心開罪了盧侍郎。”
    “但是他這個人呢,性子比較軸,從小便不通禮數,不曉得尊重前輩的道理。”
    “這才惹出這麽多禍端來,今日我們便代為上門賠罪,希望盧侍郎能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盧恒聞言,點了點頭,道:“這年輕人嘛,恃才傲物,也是難免的。”
    “老夫年輕的時候,若是有李長空的文采,隻怕是比他還要傲氣些。”
    “那些個事情,說句老實話,老夫早已不放在心上了。又何來高抬貴手一說?”盧恒一邊說,一邊露出詫異之狀。
    張邯見狀,頓時暗罵一聲老狐狸,隨後從懷中掏出了足足一遝銀票,放在盧恒麵前的案牘上,道:“小子聽聞盧公筆墨甚佳,一直想求一副掛在家中。”
    “這些是潤筆費,還請盧侍郎不要嫌棄。”
    那厚厚一疊銀票,全是一千兩麵值的,哪怕粗略一看,盧恒也知道這麽一遝少說也有數萬兩了。
    他雖說為人貪婪,從名下學生處坑騙來了不少錢財。
    但這麽多的銀子,說句老實話,他還當真是頭一次見。
    一時間,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雖說是無比心動,可一旦想起那位的忠告,他便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有些訕訕然。
    這銀子,隻怕有命拿,沒命花啊!
    砰!
    一聲巨響傳來,盧恒狠狠一巴掌拍在案牘之上,整個人刷地站起,橫眉怒目:“張世子這是什麽意思?”
    “我盧恒自為官以來,一生清廉。”
    “視功名利祿如浮雲,視金銀錢財如糞土!”
    “張世子若是真心求字,這潤筆費,給個一二兩銀子,便也夠了。”
    “給的這般多,是什麽意思?”
    “賄賂朝廷命官不成?”
    “若是這個意思,老朽恕難從命!”
    這突兀的一幕,將朱犇等人都嚇了一跳。
    同時心中咯噔一下,意識到事情恐怕鬧大了。
    這位盧恒,怎麽不像傳聞中那樣,有才而無德,量小而重利?
    這數萬兩的銀票擺在其眼前,竟能視若無睹。
    那老張的計劃,豈不是滿盤皆輸?
    張邯聞言,卻是並無太大反應,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直接起身,收起銀票,轉身便走,一邊走,一邊道:“盧侍郎就當今日晚輩沒來過。”
    盧恒見狀,也是暗暗鬆了口氣,隨後道:“好走不送!”
    朱犇等人見狀,麵麵相覷,卻也無可奈何,隻得離去。
    在回去的路上,劉裕摘下了兜帽和衣物,露出臉來,鬱悶道:“老張,你這計策,被他識破了?”
    張邯聞言,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盧恒此人,確實是量小重利,數萬兩銀子擺在其眼前,況且我們連字據都不曾拿出來,這就相當於是空手套白狼的好事,而且我還給足了他由頭,落不得半點把柄,他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唯一的可能就是,我的計策確實被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