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橋上繪蘭花,玉樹如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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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沈明燭才悠悠歎了口氣:
    “公子詩詞,正中我心。”
    言語中已悄然改了稱呼。
    “可否將這兩句詩抄予吾師過目?當然,我會注明是出自公子之口。”
    “亦會請吾師及今日在場同門三緘其口,免得無關閑人驚擾公子的清靜。”
    她輕歎一聲:
    “公子驚才絕豔,而甘心隱於市井,為武院作商賈之事。”
    “換作是往日的我,恐怕寧可被公子認為冒昧。”
    “也得力勸公子出山建功名,治亂世。”
    “隻可惜現在,連我自身也尚且未曾想得通透。”
    “便不胡言亂語,誤公子的前程了。”
    說著,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木盒,放於桌上。
    “此物是我於東海飄泊所得,雖然珍貴,卻對我無用。”
    “反正留在手中,也是等著賣掉。”
    “倒不如用作與公子結一份良緣。”
    “若是想出了後續的詩句,請往太學與明燭一敍。”
    “告辭了。”
    太學生們於一陣敬畏驚佩兼加的沉默中離去。
    陸觀默然半晌,將泛露紫光的木盒收入懷中,珍而重之。
    大出所望,超乎意料。
    這想必是他在這場賣物會上最珍貴的收獲,是時候功成身退了。
    “倩兒,你幫著我把東西運回店裏。”
    “到店裏後稍待片刻,再回弘禮堂覆命也不遲。”
    陸觀掌心輕按著懷中木盒:
    “到時正好向郭堂主、葉堂主兩位回報。”
    “就說陸觀,這夜入玄階了。”
    ……
    大廣場西側牆外的寶塔出了事後,明玉坊便已將道路封了起來。
    人們要離開賣物會場,隻能行經東牆外的景福橋。
    景福橋底下,是澄澈清淨的河川。
    據聞明玉坊鋪售的玉石,便是於這條人工開辟的河流下遊處開鑿的。
    礦石的無用碎塊將被川流衝刷,落進洛陽城那深不見底的下水道中。
    陸觀依稀記得郭倩前天閑聊提過。
    津門底下的下水道口處,最近有女鬼出沒。
    經驗豐富如他,很快便認定了這事與常雨軒脫不了關係。
    但知道又怎麽樣?
    武院的大人物們平時八麵威風。
    可對上清微真人背後的司隸校尉府,一個個都成了慎重勇者。
    葉玄澄雖然每度提起此事,也擺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但陸觀何等眼力,早就看出哪怕是這位堪稱雷厲風行的天狩堂主。
    至少在短期內,仍沒有做好與校尉府正麵交鋒的準備。
    目前為止,陸觀連一個校尉府的編製人員也沒見過呢。
    能不能派一兩個愣頭青來盯著自己啊,哪怕不動手也好……
    忽然之間,他真切地感應到注視自己的目光,立時望向寬闊木橋上的某處。
    玄武銅鈴並未鳴響,也就是說窺視者沒有敵意……
    不是他那些老仇家派來的人?
    陸觀定睛頃刻,眼前驀然一亮。
    一道女子身形倒懸於景福橋上,僅憑足尖與橋邊欄杆相觸,似乎眨眼間便要墜落。
    她身上隻一襲飄渺白袍,身姿綽約宛如玉樹。
    隨意束在腰間的長發將麵容遮掩,難見其本來麵目。
    不知為何,陸觀卻覺得女子給他的感覺頗為熟悉。
    隻見白袍女子抬起玉臂,手中筆劃落河麵,一筆筆繪出花瓣枝葉。
    被她筆尖泛開的水波紋理,就如失卻了時間般停滯原處,容得女子一筆筆漸畫得細密。
    不知覺間,已引來橋上無數目光注視。
    郭倩忽道:“她在畫……蘭花?”
    “可如今是天寒時,這道河川又是人工鑿出,又如何有蘭花供她……”
    陸觀打斷她道:“走吧,沒什麽好看的。”
    他隱約有所察覺,倒懸橋上的白袍女子某程度上,是衝著自己而來。
    表象畫的是蘭花,卻是以花喻人,盼待著自己回應。
    否則,無法解釋片刻前那道深邃得幾如洞穿心靈的目光。
    開什麽玩笑,自己破境大事在身。
    怎有空閑供這故弄玄虛的女子消遣?
    陸觀首次把天狩召援符緊緊握在手中。
    隨時準備讓葉玄澄擔起為自己護道的使命。
    輕推著郭倩,快步步下了大橋。
    隻是在走向內城門前,忽然記起像是忘了什麽。
    可又怎麽樣,也想不起來。
    ……
    白袍女子就似從沒看見過陸觀,凝神靜念,閉目入神。
    筆鋒將蘭花花瓣上的細微線條勾勒得更為生動。
    注定在她離去後被流水衝散的畫。
    為何耗盡心神精益求益?
    畫像雖是一時,它所描畫出有關陸觀體內真氣流向、洞府情形的圖像,卻永在女子眼底。
    隻瞧一遍,就能記住。
    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絕頂天賦。
    卻僅是白袍女子隨手為之。
    “這次就是最後了。”
    她瞥向橋上緩步走來,手持玉劍與青袍碧綠同色的英氣女子。
    “下回你們自己惹了事,別再教我代你們受罪。”
    “你以為這樣子倒吊著很舒服嗎?”
    手持青玉劍的女子笑道:“不舒服歸不舒服,卻很有風格啊。”
    “而且我早就告訴了你,我打算聽阿詠的話與陸觀和解了。”
    “是你自己起了好奇心,非要來探探他的虛實不可。”
    女子繪蘭之法,描畫出的是修士體內開脈狀況,洞府情形。
    一幅蘭花圖畫完,等同把對方的內外狀態、修行潛力,都摸得門兒清了。
    而隻有畫出水中蘭花圖的白袍女子本人,能夠看明白圖畫的真意。
    “裴瀅,我把話放在前頭。”
    “要是你敢偷偷把孫曦、溫喬這兩個小崽子放進內城。”
    “安排她們與你爹,或是別的世叔伯見了麵。”
    “別忘了我在這洛陽城中,也是有故友的。”
    “微之先生雖沉寂已久。”
    “但若知曉當日跟他學繪蘭花的好學生遭人欺負了,脾氣想必不會太好罷。”
    裴瀅笑道:“怎麽不就近搬出令姐大名?”
    白袍女子淡淡道:“我尚在生她的氣。”
    “恨她天天去見陸觀的麵,卻不來瞧你這親妹妹一眼?”
    白袍女子索性不言不語。
    心中卻不自覺想起,陸觀那堪稱完美的金軀玉樹之身。
    形同生具道體的奇才。
    常人修道,必先將三座洞府修至玉宅層次,方能架起長生橋。
    陸觀卻是在眉心、膻中不過金宅大成時。
    已然連通天地,玉氣貫注脊柱如龍。
    說是道籍中的神人之軀,也不為過。
    這人身上,到底藏著多少連姐姐也未曾知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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