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年青的張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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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初走上前,和聲道:“在下趙允初,是範公的弟子,今次入京途徑橫渠,特來探”
    “範公的弟子?快快請進!”
    趙允初仔細觀瞧,清秀脫俗,蛾眉皓齒,麵若桃花,看上去有些嬌弱,但是眉宇之間卻透著一股英像極了一名意氣風發的書生,有著一股自然的書卷氣,手裏還真是一本看似讀爛了的《中庸
    趙允初簡要說明了來意,張載很是勤快,禮儀上一點都沒有缺失,端茶倒水,倒是弄得允初他們感覺給這位未來的大咖增添了不少麻
    由於有範仲淹這層關係,賓主年紀又相仿,兩人交談甚歡,從儒學談到了哲學,從古代談到了宋代,一晃就是兩個時
    劉宜孫看著這日頭,用顏色盯著趙允初,示意還要趕這張載家比較窮酸,肯定是不能也沒有留宿的條
    趙允初感覺和張載相見恨晚,恨不能互相先加上微信,以後再聯係,但這畢竟是北宋,別說微信了,電報都還得到好幾百年後才被發明出
    “兄台日後必高中狀元!”趙允初真誠地祝
    趙允初說這話是有依據的,畢竟十五六年後,也就是嘉祐二年1057年),三十八歲的張載赴汴京應考,時值歐陽修主考,張載與蘇軾、蘇轍兄弟同登進
    他先後任祁州今河北安國)司法參軍、雲岩縣令今陝西宜川境內)著作佐郎、簽書渭州今甘肅平涼)軍事判官等
    神宗熙寧二年1069年),禦史中丞呂公著向神宗推薦張載,稱讚張載學有本原,四方之學者皆宗神宗召見張載,問他治國為政的方法,張載“皆以漸複三代即夏、商、周)為對
    神宗非常滿意,想派他到二府中書省樞密院)做張載認為自己剛調入京都,對朝廷王安石變法了解甚少,請求等一段時間再作計議,後被任命為崇文院校
    趙允初心想此人在以後朝中必能為其所用,現在就開始結下友誼,肯定會有裨
    告別張載後,趙允初一行人又急忙踏上了東進的行
    從鹹陽往潼關去,有兩條路,一條是繼續順著渭河下行,一條則是先往南繞去京兆
    這後一條路,便比前一條要多上一天的時不過趙允初一開始就決定走長安去,想近距離地接觸一下這座千古名而寫在驛券上的路線,也是這麽安排
    出了鹹陽城,他們的行程便離開了渭水,而是轉往東路上的行人多了起來,都是往京兆府去作為數千年的古都,如今陝西路的重心,原名長安的京兆府人煙輻從陝西西部的群山峻嶺中出來,富庶的關中平原便出現在趙允初的眼
    八百裏秦川大地,舉目無垠,不論向哪個方向望去,都是一條平坦的天際官道兩側的雪原之下,良田以千萬周、秦、漢、唐皆藉此而得天下,實實在在的帝王之
    走在通往京兆府的大道上,時不時地越過幾家行商的馱馬或是車
    商人重利輕離別,盡管還沒有度過上元節,但性急點的商人們,早早地就留下妻兒看守家門,自己帶著貨物上
    “謔!”行進中,劉宜孫突然指著前麵,驚歎了一聲,“那騾子還真能駝東”
    趙允初遠遠望過去,就在前行的方向上,一座小山出現在他們眼被小山般的包裹壓在下麵是一頭騾子,若不是能看到四條腿和尾巴,旁人還會以為是包裹自己在走
    趙允初一行很快越過騾子,從旁邊疾馳而他隻瞥了一眼,卻驚見包裹的前麵竟還坐著一
    既要馱著包裹,還要背著騎手,趙允初不禁可憐起這頭晃晃悠悠、隨時都可能倒斃在路上的老騾子,“唉,前世不修,陰德不夠,沒能投個好胎啊!”
    越過騾子,並沒有走多遠,前路便堵了起趙允初也是當過知州的人,對此習以為常,那是地方上的稅卡,也是越過州界的標
    他一路過來,經過了不少不過再怎樣的稅卡,也查不到他這個官人頭道路兩邊的積雪使得他們不便繞行,而前麵的隊伍又不長,趙允初一行便耐下心來等
    幾個稅吏,再加上三十來個土兵,在稅卡前挨個搜他們的任務與後世海關的工作差不多,都是向過關的貨物征稅,並沒收其中的違禁
    尤其是從西夏的青白鹽池那裏來的私鹽,絕對是最主要的稽查對象,除此之外,酒、茶、礬、兵器也都是一樣嚴禁私運,列於稽查目錄
    稅吏的稽查,無論是行人還是普通的商旅,皆是一視同仁,一個個包裹無論大小都要打開,搜檢得十分細
    一個運氣不好的胖商人,不合在包裹裏放了十幾餅團茶,便被拎了出來,東西被沒收不說,還要罰上一筆
    胖商人在稅吏麵前分辯著,一口的蜀音讓人聽不出他在說什麽,但看他不服氣的樣子,這十幾塊團茶應是他帶著自用或是送人數量這麽少,本也不可能是要賣的
    可稅吏藉此向他開具的罰單,卻讓這個胖子在大冬天裏,頭上熱騰騰地直冒著
    可稅吏們不見胖子不服,領頭的一個留著一撮山羊胡子的稅吏,隨手一指胖子蜀商,幾個土兵便立刻衝了過
    三下五除二,便把胖商人和他的伴當捆成了兩個麻團,就撂在路邊的雪地而原本胖子蜀商帶著的馱著綢緞的三頭騾子,也被牽到一
    隻看稅吏和土兵們難掩臉上的欣喜之色,這三頭騾子連同背上的財貨,究竟是沒收入官,還是被私分,說不定還要計較一
    至於還給商人?趙允初從沒聽說過胥吏軍漢們的道德水準有這般高
    趙允初心想,這從古至今都是這個樣子,官匪一窩啊!這和明搶有什麽區別!
    趙允初心中不解,他前麵經過的幾處稅卡,全沒有這般森嚴,也就是私鹽和軍器查得嚴厲一些,其他的違禁品都是一串大錢塞過去,便能揮手放行京兆府的稅吏是吃錯了藥,還是沒錢過年?這時間也不對啊!
    趙允初想不通,也許其他商旅也想不可是有胖子蜀商做先例,後麵的商旅們便沒一個敢再炸刺,老老實實地接受檢一個接著一個,最後輪到了趙允初他
    兩個稅吏走了過來,瘦高的一個對上劉宜孫,個頭矮的一個找上了趙允
    劉宜孫高居馬上,仰頭看天,鼻孔瞧右手拍了拍他胯下這匹赤騮的腦袋,冷哼著:“看看灑家騎得什麽馬?”
    “什麽馬?”瘦高稅吏也從鼻子哼著回了一句,但他定睛看過赤騮後,立刻不敢再廢話多大宋缺馬,尤其是戰
    肩高四尺二就算合格,而劉宜孫的愛馬少說也有四尺五以上,十足十的河西良這不是普通軍漢夠資格騎乘的,沒點身份,誰能騎上去?
    矮個稅吏則來到趙允初馬前,趙允初也騎在馬上沒他的眼睛沒去瞧稅吏,而是看著陷在雪地裏胖子蜀
    原本因為緊緊勒著身體的繩子而漲得紅紫的一張胖臉,現在已經泛白發青,大半條命都去有進氣沒出氣的樣子,動也不動彈,也沒幾口氣
    趙允初緩緩地抬起手,指著胖商人,慢吞吞地說道:“讓他吃過苦頭就夠了,莫鬧出人命!大過年的,你們想讓人家過不痛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