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6 恕我直言,除了我這個駙馬外都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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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祁霄策馬回到鎮國公主府時,天色已徹底暗了下來。
白雪在空中肆意飛舞,鳳曦則悠然坐在桌前,手裏筷子似翻飛的蝴蝶,迅速旋轉出各種花樣。
“喲,你還知道回來呀?”
將手中筷子一收,鳳曦眼尾微揚,一雙明眸就那麽饒有興趣的盯著祁霄瞧。
今日的祁霄依舊一身緋色官袍,肩頭片片薄雪,端的是長身玉立鳳姿卓然。
明明是個少將軍,在穿上這身文人袍時卻又那般溫文爾雅,當真是畜生成了精,不細看是一點瞧不出的。
“鎮國公主府是我的家,我是府上贅婿,自是每日都要回來的。”
祁霄走到鳳曦身邊,熟練摘下官帽的同時,也不忘故作卑微的打趣鳳曦。
他也瞧出來了,小鳳凰這是在等他一起用膳呢。
“這樣說,本宮還以為本宮不派人去宮裏叫你,你就要累死在外麵兒了呢。”
鳳曦夾起一塊自己愛吃的香酥排骨,給了祁霄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兒。
祁霄低頭含笑,倒也不繼續與她爭辯什麽。
兩人就這般和諧的用完了晚膳,然後和諧收拾洗漱,最後似每日般和諧的躺在了床上。
直到這時鳳曦才主動開口,跟祁霄說起了今日鳳鳶的慘狀。
“要本宮說啊,跟你原本那樣幹淨利落的殺了不幹淨麽?何必日日磋磨別人呢?對吧?”
祁霄:“……”
他承認他在原本的軌跡裏會殺了“鳳曦”,可那也是那個“鳳曦”想先要了他的命。
他想了想,他好像才是那個日日被磋磨的人……
“你說你啊,當初怎麽就不能下手下的再果決一點呢?”
鳳曦側頭看著祁霄,明眸裏沒有星星,隻有晦暗不明。
“你若是再果決一點,本宮說不得早就逃出生天了,自由自在的,也不會似此刻般當什麽鎮國大獅子了。”
聞言的祁霄呼吸深了深,而後他便聽自己從善如流道:
“曦兒是在怪我沒有對你下殺手麽……”
“不然呢?”
鳳曦毫不掩飾自己的可惡道:
“你可知道那天本宮等了你一天一夜,直到早上都沒等到你,那種失落感,簡直比被負心漢拋棄了還要濃稠。”
“那……我錯了?”
祁霄有些牙疼,心上更像被紮了一刀般密密麻麻的痛。
可他怪不得鳳曦,因為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從她來到這個世界與他相遇的那一刻。
是他可恥、可悲、可惡,是他總想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討巧賣乖,想要緊緊的抓住她罷了。
“對,是你錯了。”
鳳曦肯定的答道。
瘋子怎麽會有錯呢?
做的自然是別人啊。
祁霄雙手緊緊的攥著身上的被子,逼自己露出淺笑,溫柔的看向鳳曦道:
“那……對不起。”
鳳曦眨眨眼:“嗯。”
見鳳曦接受自己的道歉了,祁霄這才深吸一口氣,緩緩轉過身背對這個自己最愛的人。
他不想把自己的情緒帶個鳳曦,所以他隻是用慣常的語氣哄道:
“時辰不早了,睡吧。”
鳳曦:“?”
不是,怎麽就要睡了?她要說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可看著祁霄略顯疲憊的背影,鳳曦想了想對方手裏那一大堆爛攤子,還有自己時常的精神攻擊,早點睡似乎的確對身體有好處。
而且她明兒個也有要事……
算了,那就改日再議吧!
“哦,晚安。”
於是鳳曦被子一蓋,眼睛一閉,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末世人就這點好,眼睛一閉什麽地方都能睡著。
唯有背對她的祁霄沉默著,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直到天明。
今早他破天荒的沒有叫醒鳳曦,因為他一時間也不知該用什麽表情麵對鳳曦。
“爺今兒個走這麽早啊?”
安排人送來洗漱用具的天禧笑著,覺得他們駙馬爺真是個頂好的人,對他們公主那是真沒得說。
“嗯,手上還有不少要事,所以走的早些。”
“也不是奴才說您,爺您自己也不瞧瞧自己這臉色,昨晚怕是沒怎麽睡好吧?”
天禧上下打量了祁霄幾眼,不由得溫聲勸道:
“這什麽事兒能有自個兒身體重要啊?您若是因為身子不適告假,皇上那兒肯定會應允的。”
“不必了。”
祁霄搖搖頭,簡單收拾下便上車進宮了。
比起待在家裏胡思亂想,他覺得還是讓自己忙一點比較好。
這邊祁霄剛走,鳳曦便在床上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冬日裏早起這種事,果然不是人該幹的。
卯時初,一眾官員自宮門前集合,隨著引路太監緩步向內。
此時上頭沒有皇上壓著,自是一眾朝臣交換信息,又或是說些長短的好時候。
而站在正三品官員隊伍中,明顯比周圍人年輕俊逸不知多少的祁霄,自然而然便成了眾人視線的焦點。
都說這探花郎最是俊美多情,可曆年來的探花與祁霄一比,那還真是雲泥之別毫無懸念。
“祁大人有這般出挑的樣貌,得公主喜愛是自然的。就論你們這些老頭子家中的子侄,又有誰敢說能壓這祁大人一頭?”
有大人看似讚歎,實則揶揄的說道。
“誒!這容貌雖不及祁大人,可世家公子們也各有各的風貌,才情出眾者更不在少數。”
有大人不服氣的接話道:
“想當初啊,鎮國公主殿下不就最愛岐伯侯世子的風雅清傲麽?我記得周大人家的大公子端方持重,容貌亦是出眾……”
一眾人並未壓著自己的聲音,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並非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
說白了,皇上三宮六院乃是常事,儲君更是要早些繁衍子嗣,以穩固自己的儲君之位。
而他們身為大昭朝臣,本就該勸皇上廣納後宮,勸儲君早立側室。
更何況他們鎮國公主成婚已有三年,那是一點兒喜訊的風聲都未聽見。
如此這般,他們怎能不為皇上與公主分憂?
而且他們可是聽說了,昨兒個公主便與外男出遊,兩人還在混沌攤笑談了不短時間。
這說明鎮國公主並非非他祁霄不可,更大的可能是祁霄故意蒙蔽公主,讓公主獨寵他一人罷了。
“駙馬,今兒個您可要小心了。”
李首輔站在祁霄身側,有些感慨的道。
如今他已身為首輔,很多東西就不能帶太多的感情色彩。
就比如朝臣欲集體上書,彈劾祁霄蠱惑公主,希望皇上下令為公主後院添人的事兒,他便是不好插手的。
因為按理說這些人勸公主添置後院沒錯,隻是冤枉了駙馬罷了,至少在他看來駙馬是未曾蠱惑公主的。
“無妨。”
祁霄眼簾低垂,眼裏盡是戾氣。
這些朝臣敢諫言公主後院,他自然也有得是法子讓有心人退避三舍,根本不敢靠近小鳳凰一步。
終於,隨著一道熟悉的尖細嗓音響起,眾朝臣開始有序的走上殿去。
待眾人一同向盛德帝行禮後,終於有人站出來上書,張口便彈劾起了沈家母子。
“啟稟皇上,雖說鳳鳶已被廢去公主的位分,可她到底是您的親女,沈家這般行事實在叫人不恥……”
此人最擅揣測盛德帝的心思,雖愛鑽營了些,卻也從不敢幹什麽壞事,因此他提出敲打沈家的事,盛德帝自是點頭允了。
不出盛德帝的意料,又是幾名稟報雜事的大臣結束後,吏部侍郎賈立便親自站了出來。
“皇上,臣鬥膽進言,國本在子嗣,陛下與鎮國公主身係江山基業,龍脈綿延乃社稷永續之根本。今公主三年無子,誕育皇嗣之望過薄,懇請皇上效仿古製,為公主廣納後院,擇選以德為先、門第清白之男子入侍,以安朝堂內外之心。”
在一眾朝臣點頭讚許之際,賈立竟跪地磕頭,再次高聲懇求道:
“此事關乎宗廟祭祀,為陛下、公主與江山千秋計,臣懇請陛下聖裁!”
嘩!
幾乎是在他此言落下的瞬間,朝上竟有不少大臣紛紛跪地,效仿他高聲懇求道:
“此事關乎宗廟祭祀,為陛下、公主與江山千秋計,臣懇請陛下聖裁!”
很顯然,此番跪求並非一人之舉,而是不少朝臣一致的決定。
既然儲君人選已定,並且盛德帝膝下已無可替代的人選,那麽就該到大家分蛋糕的時候了。
自古以來太子是臣也是子,為君者多猜忌於他,因此聰明的大臣們自不會過早站隊,就怕給自己家族帶來禍端。
可鳳曦與盛德帝,那簡直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盛德帝連她這樣瘋癲都能忍,她還有什麽事是做不成的?
他們又不是要站隊,隻是先往儲君屋裏塞點兒人,權當討好拉攏也是可以的啊。
“哦?你們倒是比朕這做父皇的,還要關心昭明的子嗣啊。”
昭明乃是鳳曦的封號,盛德帝已經好久未在這般正式場合叫過了。
“回皇上的話,我等並非關心鎮國公主殿下的子嗣,而是關心我們大昭的江山社稷啊。”
賈立俯首躬身,姿態確是謙卑到了極點。
他好似真在為大昭著想,在為公主分憂道:
“以前鎮國公主殿下並非儲君,自是不必在乎子嗣,可今時不同往日,大昭江山的穩定皆係於此。您覺得呢?祁駙馬。”
當賈立將話題拋給祁霄的瞬間,朝上所有的眼睛都齊刷刷的看了過去。
隻因為祁霄是鎮國公主的駙馬,是從中獲益最多的人。
同樣的,一旦有人入府與他分羹,那他也將是損失最大的一個人。
他會怎麽說呢?
“這自古以來,為正室者最重要的就是大度。想必駙馬心中應早有為公主納新之念,並隨時為此做好了準備吧?”
盛德帝挑眉,這話不是把祁霄那小子架火上烤嗎?
此時此刻,他也有些想看看祁霄要怎麽回答了。
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祁霄的回答無非就兩個。
一個是順著賈立的話說,日後雖有失寵被分權的可能,卻好歹留個大度的正宮名聲。
而另一個則是為了守權張口拒絕,落得個善妒專權的名聲,同時讓本就想彈劾他的朝臣進一步獲得主動權。
當然,如今的祁霄風頭太盛,選第一個對他而言才是最穩妥的。
因為即便祁霄張口拒絕,他也不能全權代表鳳曦。
他不願意又怎麽樣?
隻要鳳曦不拒絕就好了。
所以祁霄隻要不傻,就絕對不會選第二個容易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方案。
眾朝臣這可不是什麽陰謀,人這是妥妥的陽謀!
這邊祁霄也終於緩步上前,深邃鳳眼平靜的注視著含笑的賈立。
然後在所有人看好戲的眼神中道:
“讓諸位大人失望了,我祁霄一點兒都不大度,相反我甚至有些善妒。實不相瞞,我認為鎮國公主府除了我這個駙馬以外,就不該有別的侍君存在。”
賈立:“?”
眾朝臣:“?”
眾人都在問號時,卻冷不防的聽到了一個“6”字兒。
六?
大家正懵逼著呢!
誰特麽在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