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這東西，我就幫不到你了。”
    後院裏，淩薇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
    “在龍門裏，弟子到了你這一階段，往往都是下放到各地街頭，去給小老大當馬仔，衝鋒陷陣，經曆生死，慢慢把心氣培養起來，然後再安排回龍門，狠狠打壓。”
    “當然，打壓是後麵的事情了，你現在的問題是，需要找個地方虐菜。”
    淩薇很是認真道：“虐菜也是有意義的，遠比你在這院子裏閉門造車來的強。”
    陳陽皺著眉頭坐起來：“難不成要我一把年紀，還去混街頭？”
    “那倒不必。”
    淩薇恢複了往日淡然的樣子，伸手將他拉起：“你可以去找一個武館，通過不斷的找人切磋，慢慢的把自信培養起來，你現在也到了該練習實戰的時候了，光是在這後院裏，可練不成大師。”
    “武館麽……”陳陽心中搜索著，他以前確實見過幾家。
    “不過找武館，一定要找最好的，除了修煉心境，你也得把自己的節奏提起來。”淩薇再度提點。
    她背著手慢慢說道：“所謂節奏，準確來說應該叫對抗節奏，你現在一個人練習八卦掌，每一個動作都可以慢悠悠的來，但要是到了實戰中，一切都會加快，你若稍微反應不及，就輸了。”
    第二個問題陳陽深有所感，白天在湖心島上，他明顯感覺那黑瘦男子和自己完全不在一個節奏上。
    這倒不是說對手出手的絕對速度有多快，而是他太熟練了。
    出了上招馬上接下招，應接不暇，就跟一個麻將高手和小白過招那般。
    小白牌都沒理順，人家就已經胡了。
    “節奏這東西，同樣需要在大量實戰中去找，這我也幫不了你。”淩薇看著陳陽，繼續說道，“我能幫你解決的，隻有最後一個問題，氣感。”
    “你現在通過練習八卦掌，已經初步凝聚出了氣感，但是你還不會運氣，而運氣得靠練形意拳來領悟。”
    陳陽看著她，知道她又要教自己新東西了。
    果不其然，淩薇徑直走到他身後的雜物間裏，取出三十六個鐵環，捏在手裏，滿滿的一大把。
    鐵環約莫一指粗細，由不鏽鋼打造而成，正好可以穿在小臂上。
    “這是我叫人特意為你準備的，尺寸對你來說剛剛好，但我戴著就有些大了。”
    一邊說著，淩薇一邊將手中的鐵環穿在自己的手臂上，一邊九個。
    陳陽眉頭一皺。
    “鐵線拳？”
    淩薇抬頭笑了笑：“是，也不是。”
    “鐵線拳屬於內家拳法的一種，其重點落在鐵環上，即用勁氣將鐵環繃緊，再以鐵臂傷人。”
    “這種拳法對鐵環質量要求極高，要求鐵環能硬扛刀劈斧砍，但我準備的隻是普通的鐵環，重點是落在拳上。”
    “我今天要教你的，是用形意拳運氣，這鐵環隻是輔助工具。”
    說話間，淩薇已經將鐵環穿戴完畢。
    跟鐵線拳不同的是——她不僅將鐵環戴到了手上，也戴到了腳上。
    三十六個鐵環，左右雙手以及雙腳，每邊九個。
    正如她說的那樣，鐵環是按照陳陽的尺寸打造的，淩薇穿戴上後，鐵環很大，鬆鬆垮垮的耷拉在她手腳之上。
    而她並不介意。
    她隻是徐徐後退了三步，於後院正中站定。
    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陳陽正想去開燈。
    結果人還沒動。
    啪！
    後院專配的兩盞大功率射燈，將院子裏照的亮如白晝。
    秦小歡墊著腳摁完開關，自己端了個小板凳，在回廊上坐下。
    她捧著腦袋，看著淩薇和陳陽。
    “我也要看淩薇阿姨練武。”
    陳陽笑了笑。
    而一旁的淩薇儼然入定，就連被喊阿姨，也絲毫不受影響。
    隻見她閉目肅立，雙腳並攏，緩緩抬手，再徐徐下壓，正在氣沉丹田。
    每次淩薇一做演示，陳陽就要驚豔一次。
    哪怕現在她隻是簡簡單單的站著，陳陽就覺得很不一樣。
    她真正詮釋了，什麽叫做——站如青鬆。
    她整個人就如同一根挺立的青鬆，渾身上下緊緊繃著，同時從她的吐息中，又能明顯感覺她的蓄勢待發。
    陳陽看著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整個世界，也隨之安靜。
    滴答。
    滴答
    他甚至能聽見，客廳裏時鍾秒針劃動的聲音。
    而就在三秒之後。
    淩薇雙眼猛地一睜。
    那一刻，英氣勃發，橫貫四野！
    僅僅是一睜眼，整個後院所有的野草，都為之低頭！
    睜眼之後，淩薇緊接著一聲輕喝，右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大圈，隨即出拳。
    當啷！
    一連串銀鈴般的脆響傳來，悅耳無比。
    陳陽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知道鐵環會在她手臂上繃緊。
    但接下來的一幕，卻還是讓他，原地震驚！
    隻因為，那九個鐵環，竟是淩空繃緊！
    鐵環的尺寸對淩薇的手臂來說太大，根本無法全部貼在手臂上，但她硬生生的讓勁氣外放，用勁氣將九個鐵環墊離手臂，再使其懸空緊貼在一起！
    “這……這麽恐怖？”
    陳陽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而眼前的淩薇，一拳出後，百拳隨來！
    她或是黑虎掏心，或是金雞獨立，又或是沉腰下馬，又或是猴子撈月……
    肉眼可見的，形意拳的招式遠比八卦掌複雜百倍，而且最重要的，裏麵加入了大量的腿法。
    淩薇表麵上打的是拳，實則身形上下翻飛，輕盈靈動，拳腳並用，令人眼花繚亂。
    當初陳陽看她一板一眼的打八卦掌，還能一口氣記下大半。
    但現在，淩薇才打出十招，他腦容量就已經接近爆炸。
    很快陳陽就原地傻了眼，隻聽見不斷的哐啷哐啷的聲音。
    無論淩薇出拳還是出腿，每次出手，必有九個鐵環隨著她手腳的動作，緊緊繃在一起。
    那九個鐵環仿佛是她手臂的延伸，跟隨著她身上流動的勁氣，四散飄逸，卻又隱隱有著神韻。
    “淩阿姨好厲害！”
    走廊上的小歡看不懂，隻覺得像在看魔術，忍不住給淩薇鼓起了掌，開心的看著她笑。
    淩薇沒有管她，一口氣打完三十六式連招之後，緩緩收功。
    隨著她氣息內斂，那緊繃的鐵環，也跟著鬆弛。
    “看到了麽。”
    她站在場中，抬手取下左手的鐵環。
    “這些鐵環，就是勁氣灌體的參照物。”
    “你什麽時候能做到環隨拳動，你什麽時候就算學會了運氣，也就算學會了形意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