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做到環隨拳動，就可以麽……”
    當淩薇把鐵環扔到陳陽懷中的時候，他喃喃自語，已是迫不及待想要開始練習。
    雖然身上有傷，剛剛還挨了淩薇一拳，多半肋骨又斷了一根。
    但陳陽，無所謂。
    大不了就是一死，隻要死不了，就往死裏練。
    不需要任何儀式感，陳陽當即在後院，開始跟鐵環較勁。
    淩薇並沒有指點他的意思，仿佛就喜歡看他瞎練。
    她自顧自的走進房裏，從冰箱裏拿出一個大西瓜。
    哢！
    單手一劈。
    強大的內力，直接將西瓜震開，形成完美的兩半。
    取出勺子，淩薇抱著兩半西瓜來到後院。
    “小歡，吃西瓜嗎？”
    “我要吃！”
    秦小歡咯咯笑著，從淩薇手裏接過比她臉都大的半邊西瓜，滿足的抱在懷裏，用勺子舀著吃，邊吃邊看院子裏的爸爸練武。
    淩薇也緩緩在她身邊坐下，一邊吃瓜，一邊陪她說話。
    一大一小，淩薇和小歡肩並著肩坐在回廊上。
    兩人的腳丫子都吊在半空，有節奏的來回擺動，一時間顯得分外可愛。
    但這一切，影響不到陳陽。
    不管是女人還是女兒，都不會影響他對武道的追求。
    ……
    修煉無日月。
    轉眼間，夜就深了。
    一大一小的兩位，從最開始興致勃勃的坐在回廊上吃西瓜，到最後竟是肩靠著肩，睡著了。
    陳陽喘著粗氣，哐啷一聲把鐵環丟在地上。
    從他昨晚六點回來算起，到現在淩晨3點。
    他一口氣，就練了近九個小時。
    很累，很瘋狂，也很可笑。
    他三十多歲的人，還在拚命。
    這要是讓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看到，隻會笑他幼稚。
    “三十多歲了還折騰啥啊？”
    “沒奔頭了，大叔！”
    “老老實實認命吧！”
    一句又一句隻存在於幻想中的聲音不斷在陳陽腦中響起，他努力將其排斥出去，因為他知道，這些就是心濁，或者又可以叫心魔。
    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陳陽平複心境，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淩薇身邊。
    小歡已經睡熟了，她緊緊的抱著淩薇的肩膀，小腦袋完全埋進她溫柔的懷抱裏。
    淩薇也不自覺的，輕輕抱住了小歡。
    陳陽輕輕蹲下，看著她們兩個。
    “要是你是小歡的媽媽，那該多好。”
    沒來由的，陳陽輕輕歎了一聲，隨後默默抱起女兒，轉身進了屋。
    ……
    接下來的幾天，陳陽一直在半山別墅沉心修煉。
    形意拳共分為三十六本型和七十二式變化，陳陽想先將三十六本型練熟，再說出去找武館的事情。
    這幾天淩薇都在陪著他，並且抽空幫小歡找了所新學校，還親自開車送她去上學。
    她做的這些事情，讓陳陽感激不盡。
    女兒是他從小操心到大的，他知道帶孩子有多麽麻煩。
    可就是對這麽一個毫無關係的女孩兒，淩薇卻做到了一個母親該做的一切。
    實際上，每天淩薇不僅接送孩子，還會給陳陽做飯，洗衣，打掃房間，每天晚上陳陽練到精疲力盡之後，她還會來房間裏幫陳陽按摩舒緩。
    她的種種舉動，讓陳陽覺得無比魔幻。
    這哪裏是龍門大小姐，分明是龍門女仆還差不多。
    一直到了五天後，又是一個傍晚。
    “嗬！”
    後院裏，陳陽赤膊上身，狠狠朝著前方揮出一拳！
    經過這段時間鍛煉的他，渾身肌肉已是非常恐怖。
    而隨著這一拳揮出，手臂上九個鐵環忽然向前齊齊一送。
    哐！
    一聲清脆整齊的聲音傳來，陳陽難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手臂。
    那裏，九個鐵環，第一次完美的緊繃在了一起！
    這是他接近一周時間，不分晝夜的苦練之下，第一次做到勁氣外放，成功將九個鐵環繃在一起！
    “難道練成了嗎？”
    陳陽心中一陣興奮，而就是這麽放鬆了一秒——
    哐啷。
    手臂上沉重的鐵環，再度鬆散。
    “糟了！”
    陳陽心中暗叫不好，趕緊重新擺好姿勢，重新出拳。
    “嗬！”
    “嗬！”
    “嗬！”
    連續三次重複剛才的套路，但令陳陽懊惱的是，手上的鐵環，再也沒有繃緊過！
    “怎麽就不行了呢？”
    陳陽心中焦急，還想再試。
    忽然。
    坐在回廊上的淩薇輕聲開口：
    “這個時候，就該停了，不要蠻幹。”
    她很少指導陳陽。
    但隻要一開口，陳陽就知道，絕對是到了修煉的關鍵處。
    扯過毛巾擦了汗，陳陽套了件背心來到回廊上坐下，淩薇旁邊放著一個果盤，裏麵有滿滿一盤車厘子。
    “來，張嘴。”
    陳陽剛一坐下，淩薇就單手撚起一顆，送到他嘴邊。
    長廊，晚風，夕陽，還有她。
    說實話，陳陽就是死在這一刻都已經滿足。
    他伸手接過車厘子，忽然有些好奇的問她。
    “淩薇，這段時間，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淩薇怔了怔：“什麽？”
    “我說，你為什麽這麽照顧我，簡直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陳陽忽然很想把話說明。
    但她明顯很是意外。
    “我哪裏照顧你了？”
    陳陽看著她：“那為什麽我每天早上跑步回來，桌上永遠都有半杯牛奶和半塊蛋糕？”
    淩薇張口就來：“因為那是我吃剩下的。”
    陳陽臉上一黑。繼續問她：“那為什麽，每天中午和晚上你都給我做飯？”
    淩薇：“你想多了，我那是給自己做的，就給你多加了一雙筷子而已……”
    陳陽還不死心：“那我的衣服襪子，你為什麽要幫我洗了，還每天都把我的房間收拾幹淨？”
    淩薇：“不好意思，我有潔癖……”
    陳陽陷入了沉默，最後問她：“那你為什麽要送小歡去學校？”
    淩薇：“她在家裏，好吵的……”
    陳陽：“……”
    搞半天，他以為淩薇對自己的一片真心，原來都是自作多情。
    淩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輕一笑：
    “你呀，就是被你老婆折磨的太狠了。”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這樣的人，才是正常的？”
    他這麽一說，陳陽似乎懂了。
    確實是這樣。
    這一切，不是因為淩薇太好，而是因為秦嵐太奇葩。
    試問哪個女的，能像秦嵐一樣，一年不下一次廚房，一個月能吃八千塊外賣，地板可以三個月不拖，女兒可以一學期不過問，甚至胸罩都可以丟在沙發上兩個星期不洗，一直放到發臭……
    陳陽習慣了秦嵐，再跟淩薇這麽一個正常的，愛幹淨的女生在一起，反而覺得人家是在故意照顧他了。
    “好吧，我誤會你了。”陳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過仍舊好奇，“那你來中海都兩個月了……你不上班的嗎？”
    說起這個，淩薇的神情忽然落寞了幾分。
    她沒有回答，隻是把頭轉向一邊，看著遠處的夕陽。
    “我在度假。”
    陳陽試探著問：“你是在逃避什麽，還是真的在度假？”
    “都有吧。”她不置可否的回答道。
    “那既然是度假，你總有一天，會回去的嗎？”
    這一次她沉默的更久，終於點點頭。
    她害怕陳陽傷心，所以這兩個月來，一直都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
    但陳陽卻很是豁達，笑著安慰她：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都沒想過這輩子能再遇見你，現在能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賺的，你即使走了，我也覺得不虧。”
    “再說了，總有一天，我也會去龍門的。”
    聽到這話，淩薇忽然轉過頭來。
    夕陽暖暖的照在她臉上，很美。
    而她甜甜一笑。
    猝不及防的，湊過來，在陳陽臉上輕輕啄了一口。
    一瞬間。
    三十好幾的陳陽，臉卻紅的跟中學生一樣……
    “這一下，獎勵你剛才說的話。”
    “等你什麽時候真的到了龍門，我帶你玩點更刺激的。”
    淩薇眼神狡黠，調皮的扭動了一下肩膀。
    扭肩膀沒什麽好看的，好看的在肩膀下麵，陳陽一瞬間就注意到了那裏。
    光是看了一眼，差點道心原地爆炸。
    “眼睛老實點，我可還沒答應你呢。”
    淩薇注意到他的目光，輕輕哼了一聲，示威的晃了晃自己的小拳頭。
    陳陽看著那白皙的拳頭。
    雖然可愛，但真的致命。
    他苦笑著收起心思，不過很快眉頭一皺：
    “淩薇，你還沒有告訴過我，龍門到底是個什麽組織，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
    說起這個，淩薇猶豫片刻，重新轉頭看向遠方的晚霞和市區。
    “你現在算我半個徒弟，也算國術入了門，告訴你龍門為何物，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