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十年苦練,非得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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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哥,你在想什麽呢?”
    忽然,蕭紅綾的聲音,將陳陽的目光從月亮上拉回來。
    同樣是夜半三點,他和蕭紅綾枯坐在路邊的靈堂裏。
    麵前擺著的,是蕭勇的棺材。
    雖然陳陽為他湊齊了手術費,但手術最終失敗,蕭勇撒手人寰。
    “沒事。”
    陳陽搖搖頭,繼續之前的話題:“你哥的賠償金,我一定幫你要回來。”
    蕭紅綾看著眼前黑黑的棺材,伸手又丟了一疊紙錢到紙盆裏。
    沉默片刻,她聲音低沉的開口:
    “謝謝你陳哥。”
    “我哥走的突然,你是唯一一個來幫忙的人。”
    “對了,下午沒出什麽事情吧?”
    陳陽再度搖頭。
    高寬幫秦嵐搶走女兒的事情,他並沒有告訴蕭紅綾。
    他本來,隻想在家裏好好鑽研如何突破明勁。
    但搞了一晚上,發現自己完全是在閉門造車,根本沒有頭緒。
    後來又聽到蕭勇去世的消息,索性過來幫忙。
    他也丟出一疊紙錢到火盆裏,靜靜的看著紙錢燃燒,忽然開口道:
    “其實今天晚上來,是有事要問問你的。”
    “什麽事,說吧。”蕭紅綾轉過頭。
    “你哥剛走,我怕有些不太合適……”
    蕭紅綾眉頭微皺。
    這家夥,該不會想在她哥的棺材前跟自己說那種事情吧?
    可等了片刻,陳陽隻是開口道:
    “我想問下,你蕭家武學裏,有沒有突破明勁的法門?”
    一聽是這個,蕭紅綾微微錯愕,有些驚異的看著陳陽: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陳陽有些不好意思,淩薇確實沒跟他講過。
    蕭紅綾見他確實不懂,便從凳子上站起。
    進屋,拿出一本舊舊的藍皮老書。
    翻開中間的一頁,她照本宣科的給陳陽念道:
    “武道修行,先行靜心,再練八卦掌與形意拳入門,培養氣感。”
    “待到氣感成形,則進一步修行硬氣功,融氣入體,方至明勁。”
    雖然名詞有所不同,但她說的和淩薇大差不差,陳陽默默聽著。
    “硬氣功成,便算踏入明勁,一旦明勁大成,徒手接刃,胸口碎石,不在話下。”
    “要修硬氣功,需每日清晨,定時操練形意拳三十六本型,不斷以氣洗脈,終至氣滲骨髓,脫胎換骨……”
    啪!
    她合上藍皮古本,開口道:
    “這上麵太繞了。”
    “簡單來說,就是每天早上五點起床,風雨無阻的練形意拳,每次練拳的時候,勁氣就會如同水流般的衝過渾身經脈,經脈和骨頭就如同那小溪裏的石頭,可能一開始水不能浸入石頭,但隻要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衝刷,便能水滴石穿,融水入石。”
    陳陽聞言大驚。
    這麽說,修行硬氣功根本就沒有新的套路,隻要反反複複的操練形意拳就行了?
    反反複複,那不是他的強項嗎?!
    “你這是什麽武功秘籍,我能看看嗎?”
    好奇之下,陳陽看向了她手裏的古本。
    他有些擔心蕭紅綾不願意給他看。
    誰料蕭紅綾莫名其妙盯了他一眼,隨手就丟了過來。
    陳陽捧起一看。
    書名是。
    《蕭縣團練手冊》
    下麵還有一行小字。
    商務印書局·1927
    好吧……商務印書局的東西,確實不算秘籍。
    “這東西是從我太爺爺那裏傳下來的,建國前到處都是,隻是現在很少了,隻有部隊裏才有。”
    在蕭紅綾的解釋中,陳陽仔細看了看上麵關於明勁修煉的部分。
    的確,和他想的一樣,明勁講究的不是取巧,就是硬練,往死裏練。
    上麵說,隻要資質正常,堅持十年,都能練出硬氣功。
    “十年……”
    書上隻是風輕雲淡兩個字,陳陽卻隻感到一陣深深的絕望。
    十年早起,十年練功。
    這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堅持下來的,所以哪怕硬氣功其實不難,但想在人群中找出一個明勁武者,卻如同大海撈針。
    放在以前的農業社會可能比例還高點,因為那時候的孩子不用讀書,除了務農也沒什麽活動,隻要有恒心,都能練出來。
    但是放在現代這個普及了義務教育的時代,根本不可能。
    “我之前讀書的時候,每天早上都堅持練拳,從小學到初中畢業,我練了整整九年。”
    “高中本來隻差一步就能練成,但父親走了,家裏實在沒錢再供我讀下去,我就隻有出來打工。”
    “在廣東那邊進了廠,根本沒時間練拳,這兩年好不容易輕鬆點,想重新撿起來,結果我哥又得了病……”
    火光映照下,蕭紅綾看著陳陽的古本,很難得的說起了一些自己的過去。
    她的武學天賦肯定比陳陽好,而且是從小練起。
    可饒是如此,現在仍舊尚未踏入明勁。
    至於陳陽,現在都三十多歲,眼看身體要開始走下坡路了,更是前途一片灰暗。
    但連明勁都不能入,怎麽可能鬥得過高寬和高雄?
    沉默片刻,陳陽不甘心的問道:
    “這硬氣功,就沒有捷徑可以走嗎?”
    蕭紅綾搖搖頭:
    “沒有。”
    “就算有捷徑,上百年來,也被無數人走成了大道。”
    “這是無數人驗證總結過的東西,十年功成,這已經是最短的捷徑了,好多人不知方法,一味瞎練,別說十年,就是一輩子也不可能練的出來。”
    話是這麽說。
    但陳陽不信。
    他輕輕放下古本,獨自起身,來到外麵。
    蕭紅綾的家在城郊結合部,門外就是一條灰塵撲撲的國道,國道對麵的一排同樣落滿灰塵的楊樹。
    再外麵,就是大片荒廢的農田了。
    明亮的月光把荒田照的像一片大海。
    穿過馬路,陳陽來到田邊蹲下。
    啪。
    默默點了一支煙,陳陽抽了好久。
    最終,還是輕歎一聲。
    “還是隻有找她了……”
    翻開通訊錄,陳陽找到淩薇的號碼。
    本來想打電話的。
    但鬼使神差的,陳陽忽然發現——
    自己竟然,有點想她。
    想見到她的臉,想看到她的笑。
    所以,換成微信,陳陽打了個視頻過去。
    鈴聲響起。
    但對麵一直沒接。
    “淩晨4點,她應該休息了……”
    心中升起一陣失落,陳陽正想掛斷。
    忽然。
    嘟——
    “陳陽,怎麽了?”
    手機屏幕裏,淩薇那張絕美的容顏,再度出現。
    讓陳陽有些吃驚的是。
    大晚上的,她紮著頭發,穿著一件衝鋒衣。
    看起來,像是在趕路?
    “你在哪,怎麽大晚上的還在外麵?”陳陽關心道。
    淩薇笑了笑,把鏡頭拉遠。
    “我在無人區呢!”
    “你看,那邊雪山好漂亮!”
    鏡頭遠處,一座雄偉的雪山,如同一位沉默的鐵君王般,沉默的端坐在漫天繁星之下。
    陳陽:“???”
    大晚上的,雪山,無人區?
    “你不是說去找朋友嗎?”陳陽有些吃驚。
    “對啊,他就住那山上!”
    淩薇指了指遠處的雪山,再把鏡頭轉回來:
    “你到底有什麽事兒,我這信號不好,趕緊說。”
    陳陽猶豫片刻,把白天的事情告訴了淩薇。
    他在蕭紅綾或者其他人麵前,不願意提起小歡被搶走的事情,因為那很丟臉。
    可淩薇不是外人,他願意在這個女人麵前,傾訴所有,包括自己的軟弱。
    千裏之外。
    冰冷的寒風中。
    淩薇就站在無人區裏唯一有信號的那麽點地方,認真聽完了陳陽的話。
    屏幕那頭,那個蹲在田溝邊的男人,滿眼都是不甘與無奈。
    “淩薇,你告訴我。”
    “想要練出明勁,非得要十年苦練,滴水石穿才行嗎?”
    “我現在這種情況,有沒有可能一個月速成硬氣功?”
    星光下,淩薇靜靜聽完。
    她眼神幾番變化,忽然點點頭。
    “有。”
    “而且不用一個月,悟性好的話,兩周就可以。”
    那邊的陳陽眼睛頓時瞪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兩周?”
    淩薇點點頭:“對。”
    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隔著屏幕對陳陽鄭重說道:
    “我教你一段東西,你好好記著。”
    隨後,她掛斷視頻。
    錄了一段語音過去。
    “羅睺羅,憍梵波提,賓頭盧頗羅墮,迦留陀夷,摩訶劫賓那……”
    淩薇念的很慢,盡可能每一個字都發音清楚。
    念完,想了一會兒,怕陳陽太蠢。
    她還是注釋了兩個字。
    “梵文”
    發完這一段,她便放下手機,又往前走了一步。
    這是淩薇的一小步,卻是移動公司的一大步。
    因為跨出去後,手機上的信號,瞬間成了零。
    陳陽那邊瞬間斷線,而淩薇似乎是跨越了某種無形的界限,在荒原之上,把世俗的一切都拋在腦後。
    前方的寒風更加凜冽,直刮的人臉生疼。
    並且,天還下起了雪。
    淩薇嗬了一口氣,默默看了一眼前路,沒有任何顧忌,埋頭沒入風雪。
    萬裏荒原,星辰之下。
    她孤單的身影,緩緩朝著那巍峨的雪山行進。
    而在雪山之巔。
    一座寺廟,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