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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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毒術,江湖中人最為忌憚的不是唐門,還有金花世家。
與唐門開宗立派不同,金花是個非常特殊的存在,它並不是一個門派從不收外姓弟子,而且金花並不像唐門還研製旁門暗器,隻鑽心研磨毒術,各種五花八門的奇毒層出不窮,毫不誇張的說,你若與金花弟子為敵,恐怕睡覺都要睜半隻眼的。
人們忌憚金花女子的毒辣手段,卻又渴望得到她們燦爛的愛意,因為金花女子不止有絕美的容貌,對待情郎也最是忠貞守節,愛上一個人就一定會相伴終生。
金琦兒很美,即便是閱花無數的慕驚鴻,也無法輕易從金琦兒的臉上移開,他不敢多看,生怕自己會深深的陷入情網。
二人走在山林的小路上,慕驚鴻刻意放慢了腳步,他甚至有些希望走得再慢些。
“這一路會很漫長,不如你與我說說你與嚴挺近日發生的事,還有那個受傷很重的海易川。”
“不如你先告訴我,你們金花的人為何會出現在岐州。”
金琦兒側目看著慕驚鴻,笑道:“我先開口問的,你應該先回答我。”
這句話微有撒嬌的意味,聽得慕驚鴻身子有些酥軟,回答道:“你說你是嚴挺的朋友,那麽應該知道嚴挺本身屬於哪裏。”
“我知道,他是血影中人,專做殺人的勾當。”
“他如今不再是了。”
金琦兒吹了聲口哨,機靈的她立刻明白了嚴挺的處境:“這麽說,烏龍長青想要除掉嚴挺,卻誤傷了海易川?”
“大致是這樣。”
“那麽你呢?你是否也是血影的人,也想除掉嚴挺?”
“我如今也不再是了。”
金琦兒淺笑,突然停住腳步倚在慕驚鴻身上,慕驚鴻身體一僵,站在原地沒有動,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麽?”
金琦兒將臉湊得很近,如蘭的體香充盈在他的鼻尖,他幾乎要把持不住。
“給你解毒。”
“解毒?”
“方才在馬車上,我已給你種下情迷離之毒,我的體香就是解藥。”
慕驚鴻一臉驚駭看著眼前的女人,而金琦兒卻格外溫柔,朝著他的臉上吐出一口香氣,隨後拍了拍慕驚鴻的肩膀道:“好了,你現在感覺如何?”
慕驚鴻搖了搖頭:“我沒有感覺到什麽變化。”
金琦兒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感覺不到變化就對了,因為我剛給你下了情迷離。”
慕驚鴻又是大驚:“可你方才說是給我解毒!”
金琦兒歡快的笑道:“因為我是個騙子,我的體香並不是情迷離的解藥,而是情迷離的毒藥,你已中了我的毒,若是敢欺騙我,哼哼……”
慕驚鴻聽得目瞪口呆,他忘了金花女子有多麽的危險,是絕不能隨便接近的。
可情迷離是什麽毒?慕驚鴻從未聽說過。
金琦兒的臉也有些紅暈,輕輕咳了兩聲,擺正臉色對慕驚鴻問道:“嚴挺身邊除了你以外,還有什麽幫手?”
慕驚鴻擺正心態,說道:“城九酒,你應該沒有聽說過。”
沒想到金琦兒卻點了點頭:“我怎會不知道她。若不是嚴挺,她早就死在我的毒下。”
慕驚鴻聽傻了眼:“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金琦兒邊走邊說道:“他們二人曾化成鄉下的一對兄妹,想從金花盜走秘寶墨玉石榴籽,被我拆穿後與我交過手。”
慕驚鴻問道:“那嚴挺如何成為你的朋友的?”
金琦兒道:“城九酒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殺死我,但每次都被嚴挺刻意阻礙,當城九酒被我毒倒在地後,嚴挺跪下求我,願用他的命換城九酒的命。”
慕驚鴻道:“這的確是他會做的傻事。”
“是啊。”金琦兒回想當日的場景,心中仍有些感動:“我見過許多嚴挺這樣的亡命徒,在麵臨死亡的危機時會毫不猶豫的拋棄同伴,隻有嚴挺不同,那時我就在想,他這樣的人怎會是殺人不眨眼的壞人?”
“後來呢?”
“那夜我們聊了許久,他和我說了許多事,還有他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我本想將墨玉石榴籽送給他好讓他交差,但他沒有要,因為他也將做當作朋友。”
慕驚鴻會心一笑,問道:“所以你肯施以援手,是因為海易川是嚴挺的朋友?”
金琦兒點頭,笑道:“我們金花就是這樣,嚴挺的朋友也就是金花的朋友,遇到朋友有難是絕不會不管的。”
二人結伴並行,慕驚鴻也沒有問情迷離是什麽毒藥,他覺得金琦兒應該不會害他,事實上金琦兒並未對他下毒,方才的舉動也隻是她貼近慕驚鴻的借口。
“你現在可以說了,你為何會出現在岐州?”
“因為江湖流傳獨孤小英在這裏,我們是來找小英姐姐的。”
慕驚鴻忍不住笑出聲,金琦兒問道:“你笑什麽?”
慕驚鴻笑道:“因為獨孤小英並不在岐州,而是在洛陽,正巧她也是嚴挺的朋友了。”
洛陽城內,百花樓的後院。
此時已入深夜,獨孤小英剛晾好洗淨的衣裳,去廚房燒了些熱水,拎著一桶正要回房好好洗個熱水澡,當她走到自己住的小院子,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自己清晨關上的房門,現在卻露出一道微微的縫,自己的房間平日除了小翠不會有人進來,可小翠已有三天不見蹤影,除此之外還會是誰?
小英放下水桶,屏住氣息正要進去看看,這時房門突然從裏向外被推開,正是離開幾日的嚴挺,此時他的手中拿著一塊沾滿血跡的布,看到獨孤小英也是一愣,隨即欣喜道:“你回來了。”
看到是嚴挺回來獨孤小英很是開心,同時也有些納悶的看著嚴挺手中的布,嚴挺急忙拉住她的手進屋,指著躺在床上的城九酒對她說:“我將城九酒帶了回來,你能否給她擦洗一下身子?”
獨孤小英走到床邊,被城九酒身上已幹涸的血跡嚇了一跳,吩咐嚴挺將門外的水桶拎進來,再讓嚴挺自己去廚房熱一些剩飯吃,待嚴挺退出房門,她將城九酒的衣服解開,城九酒的衣服幾乎與她的身體粘合在一起,但她檢查後發現城九酒並沒有受傷,她將城九酒抱起放到沐浴桶裏,熱水澆在城九酒身上將她的血汙洗淨。
嚴挺已躺在院子裏的磨盤上睡的很深,他的手中還拿著半個饅頭,獨孤小英走出房門都未驚醒他,小英走上前輕搖晃嚴挺的肩膀將他搖醒,鶯聲細語道:“這裏涼,別在這裏睡。”
嚴挺搜了搜睡眼,打了個哈欠,獨孤小英領著他走進另一間屋子,道:“這裏是小翠的房間,但她已經離開這裏了,我們就在這裏睡。”
嚴挺點了點頭躺在床上,他實在是太困了很想睡覺,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剛閉上眼,突然感受到溫暖的身體附在自己身上,獨孤小英半個身子壓著嚴挺,將頭靠在他的胸口,問道:“你是否看到小翠了?”
嚴挺一下子清醒過來,身體如同木頭一般堅硬,獨孤小英察覺到嚴挺身體的變化,笑道:“我是不是你的第一個女人?”
嚴挺點了點頭,想起獨孤小英在黑夜中應該看不到他的表情,於是開口說道:“是。”
獨孤小英伸出一隻手撫摸嚴挺的臉龐,溫柔說道:“真是奇怪,像你這樣的男人應該不缺女人喜歡,為什麽你會獨身到現在?”
嚴挺鼓起勇氣,側過身伸出手臂攬住獨孤小英,二人在黑夜中緊緊相擁,嚴挺能感受到小英炙熱的呼吸噴在自己臉上,他也笑著問道:“那我是不是你第一個男人?”
獨孤小英笑道:“是。”
嚴挺笑道:“你這樣的女人一定也有很多男人喜歡,可你也獨身到現在。”
獨孤小英的呼吸有些急切,摟住嚴挺的脖子喃喃道:“我現在這個樣子,哪裏會有男人喜歡?”
嚴挺沒有再說,翻身將獨孤小英壓在身下,低頭吻了上去。
在這種時候,肢體的行動要比一切甜言蜜語更有信服力。
對嚴挺來說,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夜,也是改變了許多人命運的一夜。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曬在嚴挺的臉上,一隻修長的玉手也同時在他臉上輕輕的拍了拍,嚴挺微睜開雙眼,眼前的女人卻讓他嚇了一跳。
不是獨孤小英,而是城九酒。
此時城九酒完全看不出受傷的模樣,坐在床邊正對嚴挺露出玩味的笑容,嚴挺急忙拽了拽被子,問她:“獨孤小英呢?”
“怎麽?怕你的女人跑了?”
城九酒一邊笑,一邊稍微掀開蓋在嚴挺身上的被子,露出獨孤小英昨夜留下的落紅,她的笑容更甚,調侃道:“我曾經很好奇什麽樣的女人才能吸引到你,可現在我反而覺得你配不上她。”
你既然已找到城九酒,想必你已救出海易川。”
二人走在洛陽城的街道,此時行人還不算多,嚴挺伸了個懶腰,道:“瞞不過你,我們的確將海易川從狗山帶了出來,不過他的狀況很不樂觀。”
“我大概能猜到烏龍長青會對他做些什麽,他能保住一條命已是幸運。”
“希望如此,我不想再聽到什麽壞消息了。”嚴挺無奈的撓撓頭,指著道邊的一間包子鋪,說道:“我要去買幾個包子吃,你那還有沒有金子?”
“金子我有的是,隻是你要金子應該不隻用來買包子吧?”
東方神威隨手甩給嚴挺一小包碎金,嚴挺單手接過,笑道:“能有你這樣出手闊綽的朋友實在是幸運,至少不用再為飯錢發愁。”
“我不是你的朋友。”
“對我來說隻要不是敵人就是朋友,至少我們現在不是敵人。”
東方神威笑道:“你話說的未免太早,若金刀不在鐵王府,你也是要死的。”
嚴挺道:“他不會騙我,金刀一定就在鐵王府,除非鐵王爺不想把刀歸還給你。”
東方神威止住腳步,緊盯著嚴挺,一字一句的問:“現在城九酒與海易川你都已尋到,我想知道你接下來這步棋你要如何下?”
嚴挺站住,同樣一字一句的說:“我說過,我的計劃不能告訴你。”
“若我硬要知道呢?”
“那我隻能說,而你定會阻止我。”
“哦?”東方神威頗感意外:“你的計劃之中難道有我不能容忍的?”
嚴挺點頭:“不錯,我若說了,你一定會罵我是個瘋子,搞不好現在就會打斷我的手腳。”
東方神威正色道:“那我更要知道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嚴挺回顧四周,確定沒有偷聽的人,貼近東方神威輕聲道:“我原本的計劃是找三個人相助,其中一個是城九酒,還有兩個。”
“那兩個人是誰?”
“我現在隻能先告訴你一個,她擁有天下最聰明的腦袋。”
東方神威頓時瞪大眼睛,直視嚴挺:“你說的這個人,是我想的那位麽?”
“就是你想的那個。”
“你瘋了?”
嚴挺輕歎一口氣,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
“怪不得你不願告訴我,原來如此。”東方神威臉色說不清的古怪,輕撫腦袋感歎:“嚴挺,你確實不該告訴我的,擅闖皇宮乃是死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