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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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驚鴻耳朵聽得仔細,後方不遠處有一夥人在施展輕功追逐自己。
他捏了捏下巴,對車廂內的海易川笑道:“看來我看走了眼,偷到了不該偷的人。”
“不過說來奇怪,這群小姑娘是如何跟過來的呢?”
慕驚鴻自言自語道,低頭在自己身上嗅了嗅,除了自己的體味外,果然有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氣味,想必是自己撞在那位姑娘時被她下的。
能學到這種追蹤之術的宗門並不多,天祿府?大內?或是唐門金花?無論是哪個都不是慕輕鴻現在能惹的。
就在慕輕鴻正思考之際,那幾位男裝打扮的姑娘已躍過馬車,慕驚鴻猛拽馬繩,喝道:“籲!”馬車停在路中央,那幾位姑娘身手很快,就在馬車剛停下的那一刻其中二人一左一右將慕驚鴻夾在中間,其中一位更是拔出一把如白蛇一樣的峨眉刺橫在慕輕鴻脖頸前,其餘三人已鑽進車廂內,這幾乎就是一瞬間發生的事。
車廂裏傳來小姑娘的驚呼:“二姐四姐快進來看看,車裏躺著個死人。”
慕驚鴻舉高雙手,歎道:“你最好不要折騰他,不然他真的就要死了。”
“閉嘴!”
被稱作二姐的姑娘瞪了他一眼,將頭伸進車廂內,又猛地伸出來,驚道:“你是誰?車廂裏躺著的人又是誰?”
慕驚鴻笑道:“你們費這麽大勁追上來,就是來問我是誰的?”
一旁的姑娘伸出手在慕輕鴻身上一陣翻弄,拿出一疊銀票和一塊令牌,她將令牌放在麵前細看,又是一驚:“這是妙手仁心宗的令牌,你是妙手仁心宗的人?”
慕驚鴻道:“你把手中的傷心刺放下我再告訴你。”
“你認得我手中的刺?”
“我不僅認得你手中的刺,我還知道你是金花世家的四小姐金月兒,而我身邊的這位是你的二姐,江湖的青年才俊中排第五的金琦兒,”
車廂裏最小的姑娘鑽了出來,反駁道:“什麽狗屁第五!依我二姐的本事,怎麽算也應該排第一才對!”
“你應該就是金花世家中的五朵金花最小的那一朵,金小花。”慕驚鴻看著小姑娘,笑道:“那個排名雖沒什麽道理,但第一的獨孤小英世人還是沒什麽異議的。”
金小花聽到獨孤小英的名字,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仍噘著嘴嘟囔:“小英姐姐若是第一,那我二姐就第二好了。”
“你給我閉嘴!”
金琦兒瞪了金小花一眼,拿過令牌詳細端倪,對慕輕鴻問道:“令牌上刻著一個賴字,難道是哪個數十年前叛逃妙手仁心宗的賴長老?你是如何拿到這塊令牌的?”
慕驚鴻道:“我與那個賴長老沒什麽關係,若是非要牽扯的話,應該算是仇人。”
“仇人?你做了什麽?”
“我還沒做什麽。”
“你的朋友都做了些什麽?”
慕驚鴻朝車廂裏的海易川努了努嘴,道:“他就躺在這裏,等他醒了你可以親自問他。”
金琦兒怒道:“他現在這個樣子,還怎麽讓他醒來?”
慕驚鴻道:“我現在就要帶他去妙手仁心宗求醫,你若再這麽耽誤我,他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此時車廂裏還有兩個姑娘,正在對海易川的身體詳細檢查,其中一個對金琦兒說道:“二妹,這個男人中了很奇特的毒,而且不止一種。”
金琦兒一愣:“什麽叫很奇特?大姐你也識不出來?”
“這些毒應該出自唐門,但沒有一種是我識得出的。”
“唐門的毒?識不出來?”金琦兒又把頭伸進車廂,好一會兒又伸了出來,對慕驚鴻問道:“他這是怎麽回事?是誰把他弄成這樣?”
慕輕鴻抬頭看了看天色,對金琦兒道:“能否先讓我繼續趕車,我們邊走邊說?”
金琦兒稍加思索,點頭同意,慕輕鴻趕起馬車前行,對金月兒道:“你能否將這把傷心刺放下了?你這樣我可什麽話也沒法講。”
金月兒冷哼一聲,道:“在你沒說明白身份之前,傷心刺絕不會放下。”
“那隨便你吧。”慕輕鴻也不再執意,對身後的金琦兒道:“就連你們金花也認不出來,估計妙手仁心宗也救不了這個家夥。”
金琦兒道:“廢話少說,告訴我你是什麽人,這個快要死的人又是什麽人?”
“慕驚鴻。”
“他是慕驚鴻?”
“我是慕驚鴻。”
金琦兒在慕驚鴻臉上認真打量,疑惑道:“你現在是否還易著溶?”
“為何這麽說?”
“我有一個朋友,他向我提過你的名字,說你是天底下最美的男人。”
慕驚鴻歎了口氣,道:“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不是姓嚴?”
金琦兒道:“他確實姓嚴,你也認識他?”
慕驚鴻露出一副苦笑:“不僅認識,我還差點被他害死,說不定未來我還會死在他手上。”說罷騰出一隻手抹去臉上的偽裝露出真容,金琦兒與金月兒都看的臉色一癡,金小花更是驚叫連連:“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怎麽長得跟狐狸精一樣?”
金琦兒啐了一口,按住金小花,問道:“我本以為嚴挺在於我說笑,今日一見你確實與他所說一般,那車廂裏的人是?”
“郾城海家的三公子海易川,嚴挺將他交給我,要我帶去去妙手仁心宗。”
“是誰將他他害成這樣的?”
“烏龍長青。”
“烏龍長青為何害他?”
“你的問題太多了。”慕驚鴻朝馬兒抽了一鞭子,歎道:“有些事太過複雜,牽連的人也很多,你沒必要踏入這趟渾水。”
知道的越多往往麻煩也就越多,金琦兒眨了眨眼,果然沒有再問,隻是偏著頭不知在想什麽,慕驚鴻嘴角浮起微笑,和聰明人交談就是如此愉快,因為不需要說太多她就會懂。
倒是有個想不通的問題,金花的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慕驚鴻強忍住好奇心沒有問,但金琦兒卻主動開口說道:“嚴挺是否還活著?”
“當然還活著。”
“我能否去尋他?”
慕驚鴻想了想,點頭:“可以,他會在洛陽鐵王府等我。”
就在二人交談之際,車廂裏突然傳來一聲驚呼:“這個人快要不行了!”
慕驚鴻大驚,急忙刹住馬車,金琦兒則是飛快鑽回車廂,此時海易川散發著劇烈惡臭,全身的皮膚都在潰爛,整個身體幾乎成為一灘肉泥,這幅模樣別說三日,恐怕半柱相都挺不過。
慕驚鴻看到這一幕,急的破口大罵:“這個賴瘋子果然沒有實話!”
金琦兒未有遲疑,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玉瓶,往手心裏倒出一粒綠色的小藥丸,扭頭對慕驚鴻道:“扒開他的嘴。”
慕驚鴻照做,同時問道:“這是什麽?”
“杜鵑血。”
慕驚鴻一怔,還未說話,金琦兒已將那顆藥丸喂到海易川口中,伸出手指在海易川的咽喉一點,那顆藥丸就送到了肚子裏。
慕驚鴻反應過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複雜得看不出是什麽表情:“你給他喂了杜鵑血?”
“不錯。”
慕驚鴻發出一陣苦笑:“你這麽折騰他,嚴挺那裏我如何交代。”
金琦兒道:“若不先保住他的命,你捧著一灘爛泥回去也是沒有意義的。”
杜鵑血是金花世代相傳的秘藥,無毒,卻也是劇毒,它可以讓人喪失神誌變成一具活死人,也可以強行保住人的心脈,暫緩其他毒性的發作,海易川的身體的確不再腐爛,但他也徹底成為了一具空殼。
慕驚鴻離開車廂,忍不住雙手捂住臉深深的歎息,妙手仁心宗也是不用去了,畢竟再高明的醫術也是無法救活一個死人的,此刻海易川與死人唯一的差別就是他還有呼吸。
而且據慕驚鴻所知,杜鵑血是沒有解藥的。
慕輕鴻目送著馬車遠去,對金琦兒無奈的歎氣:“老實說,我很擔心金花會怎麽讓他活下來,畢竟你們家是以毒術立足於世。”
“精通用毒的人也一定精通醫術,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金琦兒拍了拍慕輕鴻的肩,接著說:“妙手仁心宗不一定治得好他,而我金花有的是辦法讓他活著。”
“這我還是信的。”慕輕鴻點了點頭,道:“話說回來,金花世家的二小姐為何會與嚴挺成為朋友?你們不應該會有交集。”
“這也說來話長了,不如你先告訴我那個冒名的獨孤小英是誰,真正的獨孤小英又在哪裏?”
洛陽城內,百花樓的後院。
此時已入深夜,獨孤小英剛晾好洗淨的衣裳,去廚房燒了些熱水,拎著一桶正要回房好好洗個熱水澡,當她走到自己住的小院子,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自己清晨關上的房門,現在卻露出一道微微的縫,自己的房間平日除了小翠不會有人進來,可小翠已有三天不見蹤影,除此之外還會是誰?
小英放下水桶,屏住氣息正要進去看看,這時房門突然從裏向外被推開,正是離開幾日的嚴挺,此時他的手中拿著一塊沾滿血跡的布,看到獨孤小英也是一愣,隨即欣喜道:“你回來了。”
看到是嚴挺回來獨孤小英很是開心,同時也有些納悶的看著嚴挺手中的布,嚴挺急忙拉住她的手進屋,指著躺在床上的城九酒對她說:“我將城九酒帶了回來,你能否給她擦洗一下身子?”
獨孤小英走到床邊,被城九酒身上已幹涸的血跡嚇了一跳,吩咐嚴挺將門外的水桶拎進來,再讓嚴挺自己去廚房熱一些剩飯吃,待嚴挺退出房門,她將城九酒的衣服解開,城九酒的衣服幾乎與她的身體粘合在一起,但她檢查後發現城九酒並沒有受傷,她將城九酒抱起放到沐浴桶裏,熱水澆在城九酒身上將她的血汙洗淨。
嚴挺已躺在院子裏的磨盤上睡的很深,他的手中還拿著半個饅頭,獨孤小英走出房門都未驚醒他,小英走上前輕搖晃嚴挺的肩膀將他搖醒,鶯聲細語道:“這裏涼,別在這裏睡。”
嚴挺搜了搜睡眼,打了個哈欠,獨孤小英領著他走進另一間屋子,道:“這裏是小翠的房間,但她已經離開這裏了,我們就在這裏睡。”
嚴挺點了點頭躺在床上,他實在是太困了很想睡覺,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剛閉上眼,突然感受到溫暖的身體附在自己身上,獨孤小英半個身子壓著嚴挺,將頭靠在他的胸口,問道:“你是否看到小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