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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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刀猶如鬼神,磅礴的殺氣吹動著嚴挺兩邊的鬢發,嚴挺也同時用劍刺向淩滄浪的心口。
    這麽近的距離,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接住淩滄浪的刀,嚴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他選擇最危險的做法,在刀落下之前刺中淩滄浪。
    嚴挺無疑是在賭,而他賭贏了。
    驚浪刀離他的腦袋不到兩寸,梨花已刺中淩滄浪的心口,那一刻二人同時停手,對視沉默。
    淩滄浪低下頭看著心口處的梨花,抬起頭質問嚴挺:“你為何不刺下去?隻要再深入一寸,我的命就是你的。”
    嚴挺抬頭看著頭上的刀,道:“您也不是一樣?就算我刺了下去,您的刀仍然可以劈中我。”
    淩滄浪突然笑了,那笑容在嚴挺看來是欣慰的笑,他退回一步,梨花從他的心口帶著絲許鮮血退出,收起刀頭也不回的走,烏龍長青在一邊對他叫喊:“你在做什麽?為何不殺了嚴挺?”
    淩滄浪走到烏龍長青身邊,手中的刀突然劈向烏龍長青,一刀將他的腦袋砍飛,無數鮮血噴湧而出,隨著他的腦袋滾落在嚴挺的腳邊,這一舉動令嚴挺都十分震驚,淩滄浪看著刀上的鮮血皺起眉頭,將身上沾著血的長袍撕下在刀上仔細擦拭,繼續向遠處走去,隻留給嚴挺一句:“別忘了把他的劍帶上。”
    烏龍長青的屍體倒下,他的淬火流毒劍仍插在地上,嚴挺走過去拔起淬火流毒,這把劍無疑是一把神兵利刃,嚴挺卻毫不猶豫的將劍丟入河中,背起城九酒向山下奔去。
    嚴挺突然想到慕輕鴻,若是叫他看到這一幕,他一定會對自己破口大罵,然後跳進河裏將那把劍撈出來,想到這嚴挺不僅會心一笑,他已決定先去百花樓等待慕輕鴻,再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而此時慕輕鴻背著海易川已離開狗山,他的速度極快,心中盤算接下來要走的路程,從岐州去往燕雲常人騎馬也需要五日,自己的輕功雖快,可若不吃不喝背著海易川就是到了燕雲自己也要累死,中途必須乘坐馬車,待他趕到岐州一家驛站處,他將海易川藏在一個廢棄的馬棚裏,想在過路人身上偷些銀子買輛馬車再買些吃食。
    他已選好了目標,驛站外有幾個看似富貴人家的公子爺正聚在一起,其中一名公子腰間的玉佩可值百兩,他隨意給自己變了副模樣,趁那位公子路過裝作沒留意碰了上去,手指飛速略過將那塊玉佩抓在手裏,然後扮作慌張給公子賠禮道歉,那位公子哥也沒說什麽,擺手示意無恙,待慕輕鴻走後,對一邊的一位公子輕聲說道:“二姐,我有了一個好玩的去處。”
    被稱作二姐的人問道:“什麽去處?”
    “剛才那人偷走了我的玉佩,我們要不要悄悄跟過去看看他要做什麽?”
    這幾人也都來了興致,其中一位身材嬌小的少爺更是迫不及待:“居然敢偷我們的東西,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被盜走玉佩的公子捏了捏他的臉,笑道:“這裏不比家裏,你可不許胡來。”
    少爺不停的點頭,搖晃著身體嘟囔:“我知道啦四姐,我們快跟過去瞧瞧。”
    慕輕鴻把玩著手中的玉佩,隻感歎這錢來的太容易了些,走進一家當鋪換了三百兩銀子,去一家客棧買了些牛肉幹和酒,就在小二端肉之際他附在小二耳邊說了幾聲,給了小二幾兩銀子,小二便喜笑顏開的點頭,慕輕鴻拍了拍小二的肩膀跟著他一並走進後院。
    客棧門外,剛才那幾位公子哥正細細盯著客棧,眼瞅著慕輕鴻還未走出,小少爺有些心急的說:“這個人不會從後院溜出去吧?”
    “有這個可能,四妹你去後門看看。”
    被盜走玉佩的公子點了點頭,正要離開,慕輕鴻這時從客棧走了出來,懷中抱著一些牛肉邊吃邊走,幾人邊在後麵跟著,慕輕鴻倒是一臉歡喜,先去裁縫鋪買了些名貴布料,又到胭脂店買了些胭脂水粉,嘴裏還不停的念叨,又去鮮花店買了幾束花,然後坐在街邊將購置的物件放在地上吃著牛肉,這幾個公子哥看著有些摸不著頭腦,小少爺撓了撓頭,問一邊的公子:“他一個大男人為什麽要買這些東西?難道是給他媳婦買的?”
    被盜走玉佩的公子無奈道:“恐怕咱們已經被發現了,那些東西就是送給我們的。”說罷走到慕輕鴻身邊,慕輕鴻正啃得有滋有味絲毫未注意到已經有人接近,公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突然扭頭,公子問他:“是誰叫你買這些東西的?那人是不是已經從後麵溜走了?”
    這個慕輕鴻點了點頭,笑嗬嗬的拿起布料胭脂對公子說道:“那位客官的確從後麵走了,臨走前給了我幾兩銀子,給我化了妝讓我置辦這些東西,說是一會有幾個富貴小姐會來找我,叫我把這些東西送給她們。”
    公子點了點頭,對他說道:“這些東西你自己用了吧,那些小姐不會來了。”說罷轉身向客棧奔去,那幾個公子爺跟在他身後,小少爺邊跑邊罵:“好個無奈,居然敢戲耍我們,等找到他一定要把他全身的油水都揍出來。”
    待這幾位公子趕到客棧,發現慕輕鴻居然就在客棧裏,端著擺滿菜的盤子挨個招呼客人,小少爺將他一把抓住罵道:“好你個小賊!居然還裝成小二模樣,看我不揍的你腦袋開花!”
    慕輕鴻被揪住頭發,低下身子哀嚎求饒:“哎呦這位少爺,您這是在做什麽?”
    被叫做二姐的公子這時拉住小少爺,眼中已有了怒意:“我們被耍的徹徹底底,真正的賊已經被我們放走了。”
    小少爺不明所以,伸出手在慕輕鴻的臉上亂抓露出小二的真容,驚的目瞪口呆。
    而真正的慕輕鴻,已在客棧雇了輛馬車,將他把海易川和剛買的牛肉都放到車廂裏,趕著馬車跑在大路上,他嘴裏還啃著牛肉,對躺在一邊的海易川說道:“剛才那幾位姑娘應該不是一般的富貴人家,她們現在應該已經炸毛了。”
    海易川當然無法聽到這句話,也無法回應,慕輕鴻歎道:“海易川,海易川,我還是懷念你以前目中無人的賤樣,雖不招人喜歡可總比現在半死不活的強。”
    車夫熟練的趕著馬車,吆喝聲與風聲呼嘯而過,慕輕鴻啃了幾口牛肉,從懷裏拿出之前嚴挺交給他的赤血河仔細把玩,對海易川道:“上次你我見麵,你調侃說我隻是個飛賊不懂得如何殺人,其實我並不是不動,而是不願殺人,可若是到了必須殺人的場合,我的刀可不會比你慢。”
    他走出車廂,坐在正趕車的車夫身邊,吹著口哨不經意的問道:“大哥,我們現在走的是哪條路?”
    車夫回答:“客官您要去燕雲,最近的路就是繞過黑雲寨,穿過幽州與金陵。”
    慕輕鴻捏了捏下巴,點頭:“嗯,這對常人來說的確是最近的路,但我們不能這麽走。”
    車夫道:“那您想走哪條路?”
    慕輕鴻道:“我們不繞黑雲寨,直接從那裏穿過,可以省一天的時間。”
    車夫聽慕輕鴻這麽說,皺眉問道:“我聽您的語氣不像是不識路的人,您難道不知那黑雲寨是去不得的?”
    “你隻管去,不會有問題。”
    “難道客官就是黑雲寨上的人?”
    “不是。”
    “客官在黑雲寨可有熟人?”
    “沒有。”
    “那就萬萬去不得。”
    慕輕鴻拿出一把銀兩塞給車夫,問道:“這樣能否去得?”
    車夫將銀子退給慕輕鴻,道:“您就是給我千金,那地方也是去不得的,您若執意要走黑雲寨,就把我放下您自己去。”
    慕輕鴻點了點頭,道:“那你下車吧,銀子你也拿走。”
    “籲!”
    待馬車停穩,車夫跳下馬車,對慕輕鴻道:“臨走前我還是要奉勸客官,那黑雲寨不僅路途凶險,更是有著數不清的綠林惡盜,您自己小心。”
    慕輕鴻沒有說話,甩起鞭子猛抽馬屁股,馬兒吃痛嘶鳴一聲飛快的奔跑,眨眼就將車夫甩的遠遠的。
    黑雲寨是個什麽地方,慕輕鴻當然知道,但他必須走這條路。
    慕輕鴻耳朵聽的仔細,遠處有一夥人在施展輕功追逐著自己。
    他捏了捏下巴,對車廂內的海易川笑道:“看來這次我看走了眼,偷到了不該偷的人。”
    “不過說來奇怪,這群小姑娘是如何跟過來的呢?”
    慕輕鴻自言自語道,在自己身上嗅了嗅,除了自己的體味外,果然有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氣味,想必是自己撞在那位姑娘時被她下的,能學到這種追蹤之術的宗門並不多,天祿府?大內?或是唐門金花?無論是哪個都不是慕輕鴻現在能惹的。
    就在慕輕鴻正思考之際,那幾位男裝打扮的姑娘已躍過馬車,慕輕鴻猛拽馬繩,喝道:“籲!”馬車停在路中央,那幾位姑娘身手很快,就在馬車剛停下的那一刻其中兩個人一左一右將慕輕鴻夾在中間,其中一位更是拔出一把如白蛇一樣的峨眉刺橫在慕輕鴻脖頸前,其餘三人已鑽進車廂內,這幾乎就是一瞬間發生的事。
    車廂裏傳來小姑娘的呼喚:“二姐四姐快進來看看,車裏躺著個人,哇他傷的好重,幾乎快要死了。”
    慕輕鴻高舉雙手,歎道:“你最好不要折騰他,不然他真的就要死了。”
    “閉嘴!”
    被稱作二姐的姑娘瞪了他一眼,將頭伸進車廂內,又猛的伸出來,驚道:“你是誰?車廂裏躺著的人又是誰?”
    慕輕鴻笑道:“你們費這麽大勁追上來,就是來問我是誰的?”
    一旁的姑娘伸出手在慕輕鴻身上一陣翻弄,拿出一疊銀票和赤血河,她將匕首放在麵前細看,又是一驚:“這是什麽?”
    慕輕鴻道:“你把手中的傷心刺放下,我再告訴你。”
    “你認得我手中的刺?”
    “我不僅認得你手中的刺,我還知道你是金花世家的四小姐金月兒,而我身邊的這位是你的二姐,江湖的青年才俊中排第五的金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