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處置你，送你去散修那邊，讓他們處置。”薛嬌嬌將他綁了個結實。
    張雨霖撲通一聲跪下。
    “兩位姑奶奶，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是故意養小鬼的，我因為考不進宗門，才想的這麽一個賺錢的法子，而且那些小鬼，我真的沒有讓它們一直跟著那些小孩。”
    張雨霖眼神真誠，就差豎起手指指天發誓了。
    “兩位姑奶奶放了我吧，是我糊塗做了錯事，讓我怎麽彌補都行，我還可以把我掙到的錢全部交出去。”
    薛嬌嬌不聽，仍舊拽著他。
    張雨霖目光閃爍著，又是幾隻小鬼竄了出來，薛嬌嬌下意識鬆手。
    看到薛嬌嬌被絆住，張雨霖掉頭就跑，銀色長鞭破空而出，又扯住了他。
    單瓔神色淡淡，“有我在這裏，你想跑到哪裏去？”
    張雨霖臉色慘白地躺在地上。
    兩人將張雨霖扭送去管理散修的地方，交給他們處置張雨霖的罪行。
    張雨霖養的小鬼還有幾隻，被薛嬌嬌當做證據交了上去。
    還有門童臨走前留下的畫押。
    解決完這一些，薛嬌嬌和單瓔才折返回去，給還有小鬼侵擾的人家祛除。
    大半個清河叫她們跑了一遍，日子也是到了除夕。
    除夕這一日，清河的街上空前絕後地熱鬧。
    在客棧的房間，都能聽到下麵的炮竹聲。
    薛嬌嬌是被這些聲音吵醒的，醒來有一會兒，才迷迷糊糊反應過來，今日是除夕了。
    這段時間一直在為小鬼一事奔波勞累，好不容易才解決，時間竟然過得這般快。
    等到過了除夕後幾天，就要返回雲夢澤了。
    洗漱完了之後，單瓔精神頭很足，拉著他們兩個去了街上。
    今日賣糖人的不少，薛嬌嬌很少碰這些甜膩膩的東西，
    但還是跟著他們兩個一樣買了一個，甜滋滋的味道在嘴裏化開，薛嬌嬌有些不習慣，但也不討厭。
    單瓔給段凜買了個虎頭帽，段凜滿臉通紅地戴著，他還沒戴過這種帽子，很新奇。
    在雲夢澤養了那麽些天，段凜也胖了不少，性格也比一開始的時候活潑一些。
    段凜伸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虎頭帽，“薛姐姐，好看嗎？”
    薛嬌嬌點頭。
    “好看的。”
    一旁的單瓔驕傲叉腰，“我選的當然好看了。”
    三人在集市上麵逛了一會兒就回到客棧。
    客棧的老板詢問今晚有沒有人要定飯菜，薛嬌嬌去定了一桌。
    年夜飯還是要吃的。
    太陽慢慢落下，直至夜幕降臨，每家每戶掛著紅燈籠，外麵亮如白晝。
    薛嬌嬌他們在二樓吃飯，一樓的大堂人聲鼎沸，路過的行走商人互相吹噓著自己多年的經曆，好不快活。
    單瓔要了一壺溫酒，薛嬌嬌瞪大眼睛。
    “還是不了吧。”她還記得自己是十三歲。
    “你們不喝？”單瓔挑眉，“沒關係，我喝的。”
    靈獸的年齡跟他們不一樣，還真不好說，薛嬌嬌扶額，“你少喝點，傷身。”
    單瓔笑著說知道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外麵過年，也不知家裏那個老頭，今晚是不是要傷心死了。
    單瓔想著，心情稍稍低落。
    段凜好奇地聞了聞醇香的酒液，薛嬌嬌伸手蓋住杯子。
    “你年紀小，不可以喝酒。”
    段凜眨了眨眼，輕輕哦了一聲，但心裏還是十分好奇那是什麽味道。
    單瓔看出他的好奇心，把酒拿到自己這邊。
    “薛嬌嬌說得對，你不能碰這些東西，要是變成了傻子，我就是罪人了。”
    最後段凜還是沒碰，薛嬌嬌也沒喝，單瓔喝得有點醉醺醺的，越是醉，單瓔的話就越多，聽得薛嬌嬌和段凜直歎氣。
    他們就一直這樣鬧到了大半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薛嬌嬌久違地做了夢，夢到幼時的除夕，她和母親在柴房裏，點著如豆的燈火，母親的麵容她已記不清了，從前的記憶在逐漸變得模糊。
    母親待她是好的，又有些不好。
    因為她那位從未謀麵的父親，母親對她還是有些怨恨的。
    不過後來的幾年，母親待她逐漸變得好了起來。
    會用掙來的錢給薛嬌嬌買一身新衣裳穿，也會目光溫柔地看著她，叫著她的名字。
    “若我死了，別念著我了。”
    這是母親纏綿病榻時說的話，她的眼窩凹陷進去，唇色蒼白，骨瘦如柴。
    “我從前待你也不好，對你非打即罵，這些年幡然醒悟，也是因為愧疚，我不配做一個母親。”
    薛嬌嬌不記得母親後麵又說了什麽，在夢中聽到這番話，隻覺得心裏一陣悲傷。
    在所有人熟睡的時候，各大宗門的掌門出現在封印那裏。
    他們要來加固鎮壓在四海之下的魔龍封印。
    贔屭蘇醒一事，給他們敲響了警鍾，雲嵐才從四海那邊回來不久。
    他的臉色很難看，路無涯隻一眼，就明白了雲嵐的意思。
    “的確蘇醒了，但似乎隻有贔屭，其他三條，毫無動靜。”
    雲嵐到了東海海底的水牢時，看見了贔屭。
    贔屭似乎知道他要來，半睜著眼睛，睨了他一眼。
    隻這一眼，就讓雲嵐心神大動。
    他去了其他三個海域，下麵鎮壓的魔龍並沒有動靜。
    路無涯看著眼前蔓延的紋路，眉心緩緩攏起。
    “魔龍無法抹殺，倒也是一件大事。”
    如今不僅沒有抹殺魔龍，魔尊的下落也沒有找到。
    修仙界上層人人自危，每個人都是滿腹心事。
    八大宗門的掌門都在看自己那邊的封印。
    “動手吧。”雲嵐說道。
    幾人齊齊動手，一時間五彩光芒大盛，照亮了一方天地。
    法陣慢慢升起，而後迅速落到海麵以下。
    海底隱隱有龍吟傳出，似是幻覺。
    陶言之懸於東海之上，腳下踩著長劍，目光深沉地盯著海麵。
    於卿到他身邊。
    “現在起碼能夠太平一段時間，你也別操心了。”
    陶言之抹了把臉，點頭說：“也是，如今壯大宗門才是要緊事，那邊尋找魔尊的事情也不能落下。”
    “我知道的，都吩咐過了。”
    陶言之想起薛嬌嬌，那孩子丹田被贔屭留下了烙印，還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
    唉，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