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你連咬舌自盡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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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有想到周卿卿竟然如此敢說,這分明是指著長毅郡主的鼻子在罵啊。
沒錯,長毅郡主是個孤女不假,可她背後還站著太子妃娘娘呢,就是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周卿卿說完之後,場中鴉雀無聲,這讓她的心底浮上了一絲忐忑,但很快,這股忐忑就被壓了下去。
自己可是聽母親說過,這鄧長寧從前還和太子妃做過情敵呢!就算太子妃認了鄧長寧做義妹,也是做給外人看的,說不定,太子妃也在等著看鄧長寧的笑話呢。
就像母親對待大堂姐那樣,不過是“捧殺”那一套。
就在周卿卿浮想聯翩之時,一道清冷的聲音清清楚楚地送進了她的耳畔,不同於京城閨秀的溫柔,而是帶著一股刀鋒般的淩厲,就像是漠北那撲麵而來的一股朔風!
“我身上守宮砂還在,壽昌縣主若是不信,大可以請你公主府的嬤嬤給我驗身,雖說清者自清,但我不會任由一些無恥小人往我身上潑髒水。”
“還有,我父兄若是還在,即使我失去了貞潔,他們也不會認為我讓鄧家蒙羞了,在我父兄眼裏,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死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它是弱者的行為,真正的強者,不可能因此被擊垮,哪裏跌倒,哪裏站起。人若犯我,我定讓他百倍奉還!同理,畜生咬我一口,我不會咬回去,我隻會讓它血濺三尺,將它挫骨揚灰!”
鄧長寧的聲音如同一柄還在
淌血的刀刃,字裏行間殺氣四溢,那是在戰場上刀尖舔血才有的孤勇和狠辣,這股氣勢,哪裏是京城裏這些養在錦繡堆中的閨秀們能夠招架的。
便是驕縱跋扈如周卿卿,此刻也不由麵色慘白,眼底流露出惶恐,唯恐鄧長寧當場給她一刀。
“啪啪啪——”
沈雲綰鼓著掌,從假山後走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還!這才是我的義妹!”
沈雲綰的目光從女眷們的臉上一一劃過,目光清冽如冰雪:“壽昌縣主既然懷疑長寧的清白,紫竹,你去宜寧長公主府請一位有經驗的嬤嬤,免得壽昌縣主還以為本宮把天下人都買通了。”
沈雲綰的唇畔浮上一抹冷笑,她淡淡地看了周卿卿一眼:“若是證明長寧是被冤枉的,凡是造謠的人,本宮不管她是什麽身份,她的父兄又是何官職,一律掌嘴二十下,也好讓她們長長記性。”
“奴婢謹遵太子妃娘娘之命。”
紫竹領命而去。
從太子妃出現的那一刻,周卿卿便受了驚嚇,大腦一片空白,直到紫竹離開,她才如夢初醒,一時間,害怕的牙齒都在打顫。
太子妃特意讓婢女去自己家請人,如此光明正大,是不是說明鄧長寧並未失貞?!
可是怎麽可能?
那些北蠻人如狼似虎,鄧長寧相貌生得不錯,北蠻人怎麽可能放過她!
一定是太子妃在虛張聲勢!
周卿卿雖然極力安慰自己,可她垂
在身側的雙手仍是泄露了她此刻的不安,塗著大紅蔻丹的指甲陷入掌心,帶來陣陣刺疼。
“史慧芳,你父親身為禮部侍郎,按說史家的家教應當不差。就算你養在深閨之中缺了眼界格局,至少應該知書達理,可你卻在背後煽風點火,壞人名節,這就是你史家的家教嗎?”
沈雲綰淡淡道。
史慧芳不料太子妃會突然點名,特別是太子妃的那些話,就像是刀子刮在臉上,當真是痛極了!
史慧芳嚇得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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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哀聲求饒:“太子妃娘娘明鑒,臣女怎麽敢在背後詆毀長毅郡主?臣女雖然不才,可也是自幼讀過《女戒》的,絕不敢犯口舌之忌!”
沈雲綰連眼波都沒有動一下,慢條斯理地吩咐:“翩翩,把史慧芳的話重複一遍。”
“是,太子妃娘娘。”一道清脆的女聲在人群中響起。
眾人回首,隻見一個長相俏麗的婢女越眾而出,而這個婢女剛剛就藏在她們中間!
翩翩一字不落地將史慧芳的話重複了一遍,就連語氣和神情都惟妙惟肖。
杜飛瓊緊緊咬住嘴角,才沒有讓笑聲從嘴角溢出。
太子妃娘娘這招真是高明啊!太子府裏更是臥虎藏龍!
史慧芳驚駭欲死,身體都快抖成篩子了。
沈雲綰沒有再理會史慧芳,她清涼如水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閨秀,聲音不疾不徐,如同珠落玉盤般清淩。
“本宮今日把話放在這裏,鄧家一門忠烈,鄧將
軍更是為了大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長寧身為鄧將軍的遺孤,是陛下為了撫恤鄧家欽封的長毅郡主,誰若是對長寧不敬,便是對陛下不敬,本宮第一個饒不了她!”
沈雲綰語氣淩厲,讓在場的女眷們噤若寒蟬。
其中數周卿卿的反應最強烈,周卿卿的嘴唇都快被她自己咬出血了。
“你們都是出身高門,生在錦繡之中,從未見識過邊關的苦寒,更不知道邊關的百姓在北蠻人的侵擾下是如何過活的,所以才能大放厥詞!”
“誰說女子必須以死全節,本宮從不認為貞潔隻在羅裙之下。在邊關,若是女子被北蠻人傷害過,她們不會哭哭啼啼尋死,而是和戰士一樣,拿起屠刀,讓那些禽獸血債血償。那些女子們雖然沒有讀過什麽書,卻曉得大義,北蠻的畜生隻能摧殘她們的身體,卻無法擊垮她們的意誌,更無法折斷她們的傲骨!”
“我們大魏常年與北蠻交戰,受傷的士兵不計其數,難道有人斷了一條胳膊、折了一條腿,也要因此自盡嗎?紅顏枯骨,女媧當初造人,是以泥土捏成,在座的你我,生前死後都是黃土一抔,高貴的也從來不是身體,而是靈魂。”
沈雲綰緩緩走到了周卿卿麵前,在周卿卿的滿麵驚恐中,挑起她的下巴,看著周卿卿哆哆嗦嗦的模樣,發出一聲極輕的笑聲。
隻有周卿卿才能聽懂這笑聲究竟有多諷刺。
“壽昌縣
主,不知道你到了戰場上,能不能遭得住北蠻人一刀?本宮很好奇,屆時你會不會向北蠻人搖尾乞憐……別說你會自盡,你以為北蠻人會給你自盡的機會嗎?”
“我……”
周卿卿剛張開口,喉嚨裏還沒來得及發出第二個音節,就被太子妃接下來的一番話給堵了回去。
“太子妃,我……”
周卿卿咬了咬唇,忽聽“哢噠”一聲,她驚恐地看著那如玉雕一般的手指,想要開口說話,嘴巴卻無法合上,嘴角也狼狽地溢出了一絲口水。
太子妃做了什麽?!
自己為什麽不能說話了?!
周卿卿慌亂地抬起手,想要把下巴合上,可她的一番動作隻是徒勞,頓時間又恨又怕,眼眶裏不受控製地溢出了驚恐的淚水……
“你看,你連咬舌自盡的機會都沒有,若是落到北蠻人手裏,就隻能生不如死。”
“可長毅郡主卻能在戰場上衝鋒陷陣,她的刀下不知道收割了多少北蠻人的亡魂!所以,壽昌縣主,你有什麽資格嘲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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