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姚寧靜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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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誌遠豁一下起身擋在姚寧靜前麵,伸出大手一把抓住了扁擔。
他抓住扁擔使勁一抽接著一送,扁擔那頭的王桂花,身體不受控如同牽線木偶胡亂踉蹌幾步,接著一屁股重重跌落在地。
狼狽摔倒在地的王桂花,這下子不幹了。
她幹脆順勢躺在地上拍著大腿跟轆轤般一邊打滾一邊咧嘴哭嚎。
“殺人了,殺人了,周誌遠這個雜種殺人了!”
姚寧靜忍不住再次譏笑出聲。
“你這個當娘的真能耐,你是他親娘嗎?他要是雜種那也是你自己雜了呀!”
話一出口,一抬頭對上周誌遠如同冷刀子一般的眼光,嚇得她幹脆縮腦袋站在一邊當個不出聲的鵪鶉。
得,人家娘倆的事,她還是少摻和得好。
“王桂花你給我閉嘴!今兒個就分家!就憑著你幹這些齷齪事,一分錢都撈不著!就算是誌遠小時候吃過你的飯,從他當兵到現在,給你的錢也足夠還你的人情了!”
“這家裏的鍋碗瓢盆、鋤頭?頭幹活的家什,哪樣不是用誌遠的錢買回來的?要說分家,誌遠得分兩間屋子,一半家什!”
“從今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你要是膽敢再到誌遠那瞎逼逼,手腳不幹淨偷東西,我就送你去吃牢飯!”
周永福一張臉黑得像煤炭,瞪一眼鬼哭狼嚎的王桂花,刷刷刷趴在桌子上就把分家文書寫好。
飛起一腳踹在跟癩皮狗一樣躺在地上耍無賴的王桂花身上,彎腰攥著她的右手食指,幹淨利索胡亂摸一下印泥,直截了當在文書上摁上了手印。
完事!
這下子王桂花有些傻眼,真就分家了?
她可不依!
看周誌遠三兩下把文書跟那張賣身契折疊好放起來,拔腿就要往外走,王桂花連滾帶爬兩隻手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張開嘴巴就想著啃他!
姚寧靜彎腰撿起一塊彈珠大的小石頭,趁人不備朝著她的腦袋就扔了過去。
“啊!”
“啊!娘,娘,肚子,肚子疼……”
接連兩聲哀嚎聲先後響起,咧著嘴巴露出一嘴歪七扭八黃牙,準備耍賴皮的王桂花臉色一變,顧不上抱周誌遠大腿了,撒手慌忙起身朝著周長娥的方向一溜小跑。
那邊在牆根下嘔吐的周長娥哭喪著臉不停哀嚎,雙手捂著肚子雙方一軟,死狗狀癱倒在地。
本來準備往外走的周誌遠,眉頭一皺,抬頭看一眼姚寧靜。
他這是示意她過去看看。
姚寧靜低頭幹脆假裝看不見,她才懶得管周家的爛事。
再說了,她能看她也懶得幫她看,這事幫了沒有好處,怕是會惹一身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長娥疼得縮成一團,她麵色蠟黃,額頭冒出豆大汗珠,身體疼得直打顫抖。
王桂花趴在地上隻有哭天搶地的份,同捂著肚子喊疼的周長娥完美二重奏,震得人腦袋瓜子嗡嗡響。
“長娥啊,你這是咋滴了嘛,老天爺啊,好死的不死啊……”
“等著,我這就去把胡彩雲喊過來……”
看姚寧靜不動彈,周誌遠冷臉說完,拔腿就要走。
“喊她也沒有用,情況比較嚴重,隻會浪費時間,得送醫院……”
姚寧靜低頭幽幽出聲。
她救周長生的時候,大家夥是見識過她的本事的,聽她這般說話,自然是不疑有他。
“上醫院?家裏一分錢沒有上什麽醫院?去把胡彩雲喊來看看就行!”
王桂花心裏一慌張,急忙衝著周誌遠擺手。
“誌遠開上隊裏的拖拉機,立馬上醫院!你也別在這裏鬼嚎!趕緊收拾兩件衣服跟著到縣醫院去!再不去怕是要出人命!”
周永福想抬手打人,這他娘的都弄些什麽事情!
剛剛還嘴硬家裏一分錢都沒有的王桂花,哭哭啼啼回到屋子裏,從炕席下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髒手絹,又胡亂收了幾件衣服,抱了臉盆毛巾就往外跑。
突突突的拖拉機聲在門前響起,周永福同王桂花攙扶著黑熊精一般高大的周長娥好不容易挪上拖拉機。
看費寧靜站在地上咧嘴傻笑,周誌遠衝她揮揮手,示意她跟著上車。
她欣欣然跳上車鬥。
從周家疃到縣城一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步行的話得走三個多小時,坐車的話,隻能步行到石頭鎮再倒車。
進城一個來回就得半天功夫。
她正好想著找機會到縣城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賺錢的門道。
那就搭個順風車。
一路上可是把姚寧靜煩躁得不輕。
躺在車鬥裏的周長娥時不時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王桂花咧著嘴扯著嗓子卡點般不時附和幾聲,姚寧靜感覺耳朵都被這娘倆震聾了。
本來聽王桂花娘倆二重奏就讓人心煩意亂了,偏偏拖拉機行走在坑坑窪窪的山路上一路那是連蹦帶跳,劇烈的顛簸像是要把人的五髒六腑都顛出來。
等到了縣城醫院大門口的時候,姚寧靜的臉已經變得蠟黃了。
周誌遠看她一眼,伸出手示意要攙扶她下車。
姚寧靜也顧不上其他,拉著他的手跳下車鬥。
他的手好大,掌心指肚有厚厚的繭子,摸上去又硬又冷。
暈車的滋味實在是太上頭。
剛跳下車,彎腰哇的一下吐個天翻地覆。
“哼,周誌遠,你可看明白了,她為什麽要跟你,隻怕是要給你戴綠帽子……你要是聽她的,有你哭的份……”
折騰了一路,周長娥下車就蹲在路邊嘔嘔一陣狂吐,都這個熊樣了,也擋不住糊了一臉眼淚鼻涕的王桂花說胡話。
姚寧靜真想掄她幾個大嘴巴子。
都這個時候還管不住一張爛嘴,也就是王桂花這種人幹得出!
吐出來感覺舒服些許,她擺擺手示意周誌遠不用管她,她就在外邊歇歇透透氣。
周誌遠稍作猶豫,這才同王桂花攙扶著周長娥往醫院裏麵走。
周長娥孬好還是他妹妹,他不能不管她。
姚寧靜就坐在醫院外邊路上的台階上四處打量。
看懸在半空中太陽的位置,她猜測現在應該是中午時分。
年久失修的馬路冷冷清清,偶爾有車身掉漆的破舊公交車駛過,行人的穿著打扮相當樸素,樣式古老色調沉悶,大多是黑灰為主,行人代步工具大多都是二八大杠自行車,個個行色匆匆。
想了想,她起身往外醫院前邊的商業街走。
醫院前邊的這條街,應該是蓮花縣最繁華的一條街了。
街道兩邊有幾家商鋪倒是開著門,老板坐在櫃台裏昏昏欲睡,間或街上有推著板車的商販走過,板車裏堆放著幹癟的大棗、花生之類的貨物,看到有行人經過,小販抬頭有氣無力吆喝幾句。
現在還是計劃經濟時代,市場低迷物質匱乏,上麵對這些小本買賣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賣東西的少,買東西的更少。
看目前這架勢,要想依靠著小本買賣翻身,隻怕是難於上青天。
姚寧靜心裏害愁的厲害,穿越一次無錢無權無金手指,她該怎麽做才能順利翻身呢?
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條光線昏暗的黑胡同裏。
“喂,小姑娘,賣不?”
她一頭撞到一個人身上,剛要跟人說對不起呢,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猥瑣的動靜。
姚寧靜不由眉頭一皺,渣渣哪個年代也不缺啊,剛來縣城就碰到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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