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會議室內響起激動、響亮的聲音。
    “.”
    你這貨看不起誰呢？
    李愛國扭頭循聲望去，隻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人高高舉起了手。
    鄧主任尷尬地連聲咳嗽，解釋道：“這位是黃晉教授，負責狀態方程和力學組，主要研究核武器數值摹擬和流體力學，技術那是相當精通，隻不過.嗯.性格比較活潑跳脫。”
    黃晉教授！李愛國倒吸了口涼氣，這位可是一位大佬啊，曾為大蘑菇的理論研究工作立過不世之功。
    不過在原時間線中，黃晉教授是在60年才調到九局，從而來到221廠九所工作。
    現在看來自己的出現果然引起了蝴蝶效應，大蘑菇的研製工作被大大加快了。
    “在數學中，一加一代表著兩個單元的相加，是所有算術運算的基礎。萬丈高樓平地起，我看咱們就從1+1開始。”李愛國衝著黃晉教授招招手：“黃教授，就由您來使用計算器吧？”
    “真的？”
    黃晉教授話音未落，便以研究人員不符的速度躥上了主席台。
    “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到了！”
    他按下.按下
    黃晉教授的手愣在半空中，沉默片刻之後，看向李愛國：“專員同誌，這玩意該怎麽用？怎麽沒有負責編程的操控麵板？”
    李愛國：“.”
    他指了指那個“疑似”鍵盤：“黃教授，這個設備的學名叫做鍵盤，可以用來輸入計算式。”
    黃晉看著那簡潔的鍵盤，一臉不可思議。
    要知道使用103機時，每次輸入計算式，都需要經過複雜的編程，還要經過調試。
    而計算器隻需要直接輸入數字.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得到李愛國準確的回答後，黃晉教授抬起頭一臉期望的看向鄧主任：“主任，咱把計算器留下吧。”
    鄧主任咳嗽兩聲：“黃晉教授，你現在是九局理論部的副主任，老師是蘇老。”
    意思很明顯請注意形象，別在地方同誌麵前丟了九局的臉麵。
    “嗷對哈。我差點忘了。”黃晉教授整了整衣領子，彈去衣服存在的灰塵，甩了下不存在的劉海，揚起頭：“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鍵盤嗎，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李愛國：“.”
    黃晉教授：“.”
    李愛國：“.”
    黃晉教授：“.”
    足足沉默了兩秒，李愛國遲疑地開口：“黃晉教授，您是不是不知道該怎麽按鍵盤啊？”
    “我”黃晉教授揚起腦袋，重重點頭：“確實不知道！”
    李愛國深吸口氣，指著鍵盤介紹道：“你看，這上麵有數字和計算符號，不用考慮編程思路，隻要按照算式的順序按下，然後按下結果兩字，就能得出結果了。”
    “哈，我剛才隻是考考你。”黃晉教授哈哈笑。
    鄧主任猛地一拍腦門子。
    專員同誌挑誰不好，怎麽把九局裏的活寶挑出來了。
    當然了，這個活寶並不是什麽貶義詞。
    現在221廠條件艱苦，大家夥都靠著黃晉教授下飯呢。
    “黃教授，趕緊的吧，大家夥還等著。”鄧主任感覺畫風跑偏了，再次出言提醒。
    “主任，別著急，這可是高科技”
    黃晉教授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指按下了“1”，“誒，這鍵盤還有彈性？感覺還挺有意思。這又是啥高科技？”
    李愛國幽幽地說：“彈簧。”
    “.”黃晉教授尷尬一笑，“開玩笑，別介意哈。”
    說著，黃晉教授陸續按下了後續數字，隨後深吸一口氣，神情變得格外凝重：“大家注意了，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到了，這一刻，我感慨萬千，想到了.”
    啪！
    鄧主任實在忍不住了，率先伸出手指按下了“結果”鍵。
    “這是我的.”黃晉教授覺得自己的高光時刻被搶了，心裏有些鬱悶。
    可是幾乎是一瞬間，他的臉色就發生了變化，眼睛怔怔的看著木板子。
    隻見木板子上的那些霓虹燈，在同一時刻亮起，閃爍組成出一個“2”。
    “顯示！這霓虹燈板子竟然起到了顯示的作用！”黃晉教授忍不住驚呼起來。
    此時，一直站在旁邊沒有吭聲的周教授忍不住大聲說道：“用計算機.呃，應該是計算器，來控製燈光從而顯示出計算結果，這，這真是一個天才的想法！”
    他身為九所內為數不多的計算機專家，非常清楚，就算是世界上最先進的電子管計算機，輸出程序結果的方式隻有穿孔卡片。
    每次運算結束後，需要專門的技術人員來研究穿孔卡片上的小孔排列，才能得出計算結果。
    可這霓虹燈顯示板，就像一扇透明的窗戶，能讓人直觀地看到計算器內部高低電壓跳動的結果。
    更重要的是，不需要解讀穿孔卡片。
    這就意味著，隻要熟悉鍵盤，任何不會操作計算器的人都能進行計算。
    “這可是個好寶貝啊！”周教授此時已經雙眼放光了。不過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1+1算不得什麽.咱們應該再計算一些複雜的算式，比如.187261872乘以617239除以321等於”
    他話音未落，李愛國已經按下了按鍵，霓虹燈板子上閃爍出一行數字：“36007861928.685”
    其中小數點是不斷閃爍的淡藍色霓虹燈。
    紅藍兩種色彩交織在一起，將現場所有教授專家的臉都映得格外奇怪。
    周教授看向黃晉：“怎麽樣？”
    黃晉嘴裏呐呐自語，李愛國側耳傾聽也聽不明白，就像是蜜蜂的嗡嗡聲。
    五秒鍾後，他點點頭：“正確無誤！”
    “計算出小數點後三位數.”周教授再次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他看向李愛國：“專員同誌，我為剛才的事情向你道歉，我犯了經驗主義錯誤。”
    “客氣了”李愛國嚇了一跳。
    周教授：“很有必要，我們搞科學研究的，實事求是，一是一，二是二，正確就是正確，錯誤就是錯誤！”
    李愛國清楚這些老前輩的性子，笑道：“您不想知道計算器是如何解方程的嗎？”
    此話一出，周教授再也顧不得什麽犯錯誤的事兒了，連忙點頭。
    那些教授專家們也都來了興致。
    要知道，就算是103機想要解方程，也得事先編程計算程序，這計算器隻要按幾下，就能解開方程。
    “事情很簡單，我已經在計算器的寄存器中加裝了相關的計算程序，可以使用迭代法、牛頓法、擬牛頓法等數值方法.”
    這些教授專家都是數學專家，李愛國隻是簡單解釋一遍，他們就明白過來了。
    “如果加載高斯消元法、矩陣分解法等程序，是不是能解方程組呢？”
    “確實是這樣，不過目前處理器的性能有限，寄存器的存儲量也不足，隻能解二元一次方程組。”
    “現在我需要一個教授來出個方程組吧。”
    李愛國決定加大難度，說著話，伸出手指頭要從教授專家中挑選出一位。
    “我我我專員同誌，我啊，咱們是老朋友了。”黃晉教授手舉得很高，在原地跳來跳去。
    李愛國的手指從他身上滑過，落在了旁邊一位教授身上：“這位同誌，您來吧。”
    黃晉教授：“.”
    李愛國也不願意讓掃黃晉教授的興。
    隻不過任他繼續搞下去的話，讀者姥爺該罵狗作者水字了。
    這位被挑選出來的教授是個古板性子，做事情中規中矩，很快便用鍵盤輸入了一個簡單的二元一次方程。
    “x+y=5， 2xy=1”
    按下解方程的瞬間，霓虹燈閃爍，得出了結果：“X=2，Y=3”
    嘶
    嘶嘶
    嘶嘶嘶.
    現場響起一陣倒吸氣聲。
    雖然這些教授學者們都已經知道了這個計算器是個神奇的玩意。
    但是親眼看到冰冷的機器，能夠像人腦一樣解出方程組，還是有些震驚。
    現場瞬間一片掌聲雷動。
    唯有負責計算的周教授摸了摸下巴，麵帶沉思。
    “專員同誌，這台計算器確實神奇，但是精度和誤差是如何解決的，你也知道，蘑菇的理論研究，需要的精確度非常高。”
    什麽是真正的大佬？這就是！
    剛接觸計算器的科學計算功能，就立刻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關鍵問題。
    不過咱李愛國已經提前打了補丁。
    “為了最大限度的提高精度，我在計算器中增加計算位數，目前，這台計算器能夠精確到小數點後二十六位。”
    此話一出，周教授的臉色驟然變了。
    要知道，即使他們用鋼筆在草稿紙上計算，也最多隻計算到小數點後八位，剩下的全都四舍五入了。
    精確到小數點後二十六位已經遠超出了想象。
    “這難道就是計算器真正的實力看來模擬從啟爆到碰靶的物質運動的計算可以提前完成了.”
    眾人都沒察覺到，眼前這台模樣古怪的計算器，在他們心中，已經從最初新奇的小玩意兒，漸漸變成了九局的鎮局之寶。
    窗外，戈壁灘的風卷著沙粒撲打玻璃。
    李愛國望向牆上“一萬年也要搞出來“的標語，嘴角揚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知道，這簇從未來偷來的火種，即將點燃整個西北高原。
    計算器的穩定性和正確性事關重大，李愛國又當場組裝了剩餘四台計算器。
    隨後，在鄧主任的指揮下，周教授和黃晉教授又對五台計算器進行了詳細的測試。
    整個測試過程持續了一整天，計算的題目高達一萬千多道，計算結果準確率百分之百。
    並且，跟手搖計算機相比較，計算速度提高了至少五十倍。
    “看來，咱們這次可真是尋到寶了。要是把算盤比作小米加步槍，那這計算器無疑就是威力巨大的加農炮啊。”
    鄧教授在確認最終測試結果後，緊緊握住李愛國的手，誠懇地說道，“專員同誌，太感謝你了，為我們帶來如此強大的科研助力。”
    李愛國道：“應該是我感謝你們，有了你們在這裏的辛勤工作，我們才能種出大蘑菇。”
    此時時間已經接近了傍晚，鄧主任連夜將把計算器用於種蘑菇理論計算的提議，遞交到了221廠籌備處。
    221廠籌備處（又名機械廠籌備處）在這年月是221廠實際的最高領導機關，和九局的地位相當。
    籌備處由徐老擔任主任。
    趙吉田、陳方明、劉震海等幾位副主任主要負責221廠籌備處的日常工作。
    接到鄧主任的申請後，幾位副主任都沒有太在意。
    畢竟他們已經接到了三強同誌的電話，在電話裏，三強同誌把計算器誇得跟花兒一樣。
    趙吉田副主任卻有些疑慮，在內部會議上，他用手指頭敲了敲桌子：“諸位，據說這計算器裏麵黑乎乎的，摸不著，看不到，如果真的計算錯誤了，咱們也不清楚啊，到時候會耽誤大事兒的。”
    其他幾位副主任相互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都能看出一絲無奈。
    趙吉田副主任主要負責物資籌備和協調工作，是籌備處內為數不多不太懂技術理論的領導。
    他原本是一名翻譯，在從蘇聯引進核武器技術的過程中，做出過不少突出貢獻。
    當初 221廠的選址工作，便是由他負責具體事務。
    同時，他還承擔著與蘇聯援建專家溝通協調的重要任務。
    從最初參與的 12人專家組，到研製核武器的三人專家小組，再到後來的一千多名蘇聯專家，以及九局總顧問鮑利斯列傑涅夫，所有的溝通協調工作都由他一手操辦。
    原本，趙吉田是籌備處的第一副主任。
    但是在大半年前，不知為何，上麵突然下達秘密指令，要放棄依靠老毛子專家研製大蘑菇的想法，采取獨立自主的路線。
    趙吉田的地位直線下降。
    雖然隨後發生老毛子撤回部分專家的事情，證實了上麵的先見之明。
    趙吉田依然認為不該跟老大哥的專家分道揚鑣。
    “咳咳。”此時，陳副主任咳嗽了兩聲，開口道：“趙主任，老毛子當年研製出大蘑菇，也有計算機的參加，這計算器跟計算機的原理一樣。所以，咱們沒有必要因噎廢食。”
    “好好好，老陳啊，既然你們都決定使用計算器，九局那邊也想用，那我也不再幹涉。”
    趙吉田有些生氣地站起身，大步離開了會議室。
    他的態度十分明確，如果使用計算器出現問題，責任由陳副主任等人和九局承擔。
    陳副主任和其他幾位副主任相視一笑，笑容中滿是無奈。
    他們心裏清楚，趙吉田並非針對計算器本身，而是覺得九局在防備他，沒有邀請他去觀摩計算器的展示。
    實際上，九局也是有苦難言。
    在計算器運抵 221廠之前，氣象站內就發出了一道級別極高的指令。
    指令中包含一份名單，隻有名單上的人員才有資格直接接觸計算器。
    不僅是趙吉田，就連李局長也不在這份名單之中。
    片刻之後，陳副主任拿起電話，撥通了九局的號碼：“喂，老鄧啊，籌備處已經通過了你們的申請……還真被你猜對了，老趙鬧了點小情緒。
    不過你放心，他是信得過的老同誌，不會影響大局的。籌備處期待你們能早日取得成功。”
    掛斷電話後，陳副主任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看向幾位副主任，說道：“運送計算器的專員由接待處負責接待。人家是從京城來的。
    老劉啊，你等會兒通知接待處，一定要認真接待，不得有任何疏忽。”
    “是！”
    ******
    傍晚。
    夕陽西落。
    “今天咱們就到這裏吧，具體的編程方法，明天再講。”
    李愛國再次給周教授和黃晉教授都一杆子教授專家講解了計算器的使用事項之後，出了會議室。
    此時老貓帶著人正在外麵警戒。
    看李愛國一臉倦容的出來，老貓走過去：“走，我帶你去休息的地方，休息一下後，再吃晚飯。”
    “對了，燕子和老黑他們現在在哪兒？”李愛國一邊往外走，一邊關切地問道。
    “他們在執行任務。”
    聽到老貓的回答，李愛國心裏明白，這種任務相關的事情不便再追問下去。
    走出辦公樓，老貓帶著李愛國繞過正在熱火朝天施工的工地，朝著一片帳篷區走去。
    放眼望去，這裏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帳篷，帳篷外麵晾曬著各式各樣的衣物。
    時不時能看到身著幹部服的同誌在帳篷裏忙碌穿梭的身影。
    “愛國，你的帳篷在這邊。”老貓領著李愛國繞過一排帳篷，朝著最東邊走去。
    剛走沒幾步，旁邊突然傳來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火車司機同誌，你也在這兒啊。”
    李愛國聞聲，環顧四周，卻並未看到人。
    等他低下頭才發現，自己正站在高壟上，旁邊是一排排“西伯利亞幹打壘”。
    這是一種半地下建築，在地下挖一個一米多深的坑。
    坑的四周用土坯堆砌起來，每個幹打壘裏擺放三張床，可供三個人居住。
    雖說這種居住條件遠比不上後世的地下室，但相較於住在帳篷裏飽受寒風侵襲，已經好了太多。
    此時，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年輕姑娘正站在幹打壘的門前，熱情地向他招手。
    那雙烏黑的大眼睛彎成了夜空中的月牙。
    “是周筱夢同誌啊，你怎麽在這兒？”李愛國愣了一下，才認出這個女孩正是在卡車上結識的拓撲學專家。
    “咱們的筱夢同誌啊，可是預備科研人員，已經被九局的周教授相中了，過幾天就能調到九局工作，自然得住在這科研人員才能住的豪宅裏麵。”
    隻見一個身穿紅色棉襖的姑娘從周筱夢身後探出頭。
    她鮮紅的棉襖，在這黯淡的土地上顯得格外刺眼。
    “劉姐，別亂說。”周筱夢連忙製止劉虹。
    “這位是劉虹同誌，和我畢業於同一所學校，是我的學姐。”
    周筱夢向李愛國介紹了劉虹的身份後，笑著問道，“李司機，你住在哪個帳篷啊？有空的時候，咱們可以互相串串門。我才剛來，不認識什麽人。”
    “還不清楚呢，等下次碰到了，再告訴你。”
    眼看天色晚了，李愛國一邊說著，一邊衝著周筱夢擺擺手，然後跟著老貓繼續沿著帳篷區向前走去。
    等人走遠了，周筱夢還在墊著腳往上麵看。
    “人家都已經走啦，別看了。瞧你這模樣，都快把人盯進眼裏拔不出來了。”劉虹用胳膊輕輕碰了碰周筱夢，打趣道。
    周筱夢當場鬧個大紅臉：“劉虹同誌，別取笑我了，我來到這裏，是為了實現偉大的任務。經曆了陳東的事兒，我以後不會考慮兒女私情。”
    周筱夢或許能騙過自己，卻怎麽也瞞不過心思細膩的劉虹。
    她思索片刻，還是決定提醒一下這位小學妹。
    “大家夥確實都是為了偉大的目標來到這裏，但也不能完全不考慮個人感情問題呀。”
    “你可別覺得姐世故。筱夢，你要知道，戈壁灘這兒和內地不一樣，男多女少。”
    “像火車司機這種職業，在外麵可能很吃香，可在這戈壁灘裏，就沒那麽顯眼了。”
    “就拿你來說吧，剛進來基本工資就有 75元，再加上 31％的地區補貼、事業費等等，每月合計能拿到 126.75元。”
    “而據我所知，保密廠裏的火車司機，每個月也就隻能拿到六十多塊錢的工資。”
    “另外……”
    劉虹正打算繼續勸說，這時，遠處有幾個人朝著這邊走來。
    她的臉色瞬間一變，臉上立刻浮現出熱情洋溢的笑容：“哎呀，是陳副處長，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是劉虹啊，哦，周筱夢同誌也在。”221廠接待處副處長陳學冬看著她們，開口問道，“你們看到愛國同誌了嗎？”
    “您找火車司機，他剛才跟著隊伍裏的貓組長朝著帳篷區走去了。”周筱夢踮著腳指了指遠處。
    “哎，這個貓組長真是的，我都已經在暖樓準備好了宿舍，他怎麽能把專員領到帳篷區去呢……”
    陳學冬一聽這話，著急地朝著周筱夢指的方向追了過去。
    看著陳冬學的背影，劉虹的嘴巴有些合不攏了。
    “那個.那個筱夢啊，剛才的火車司機，是真司機嗎？”
    周筱夢秀眉緊蹙：“應該是吧，我跟他在路上聊了挺多的，確實是個老司機。”
    “不應該吧.暖樓是九局那些教授專家們才能住的地方呀。”劉虹有些搞不明白了。
    ******
    夜漸漸深了。
    劉虹和周筱夢吃了晚飯，坐在下麵跟幾個來自魔都的技術員拉家常。
    看到陳冬學帶著兩個幹事，又回來了，劉虹笑著打招呼：“陳處長，您不是去請那個火車司機去暖樓嗎？”
    陳冬學微微皺眉沒有回答，旁邊一個年輕的幹事忍不住了：“害，別提了，那火車司機說啥李局長能住帳篷，他為啥不能住？”
    “小周，慎言！”陳冬學嚇了一跳，連忙攔住了年輕的幹事。
    他衝著劉虹笑了笑，說了句：“劉虹同誌，你還記得咱們草原上的保密守則吧？”，然後轉過身急匆匆的離開了。
    保密守則——“不該說的機密，絕對不說。
    不該知道的機密，絕對不問。
    不該看的機密，絕對不看。
    不在私人通信中涉及機密事項。
    ”
    劉虹呆立半天，越來越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