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賞荷相遇思少年
    一
    媽媽牽掛女兒。女兒消瘦，女兒默默無語，媽媽看在眼裏，疼在心上。媽媽想盡一切辦法走進女兒的心，想和女兒溝通，讓女兒高興，讓女兒重展笑容。目的是讓女兒多吃、多喝，好煥發容顏。
    這天，媽媽來到女兒閨房，看女兒伏案靜思，而後輕聲呼喚女兒說：“英歌，咱和姐姐妹妹去賞荷花，現在荷花開得正嬌豔，滿塘荷花、可養眼啦。還有那蛙鳴，我們不能錯過這盛景呀！”
    賞荷是一年一度英歌最得意心悅的事，媽媽呼喚女兒，說著荷塘的盛景女兒有所心動，但賞荷的心情沒了往年的強烈與激情。自己正想著，隻聽窗外大喊：“姐姐、姐姐，快出來呀，我們在等你那！”
    這是妹妹在喊，她是四媽的小女，名字英麗。也是英歌的小屁蟲。平時，她多是和姐姐一起，和姐姐一起玩耍，和姐姐一起花園賞花，和姐姐一起讀書繪畫。姐姐聽到妹妹喊聲，不再猶豫，急忙換好衣裙，走出屋門。
    隻見她身穿粉紅色的布拉吉，頭戴雪白色的涼帽，腳穿淺綠色的繡花鞋，三寸金蓮嬌小悅人。妹妹看著姐姐說：“姐姐，你真美，真好看！”
    姐姐聽了妹妹的美讚笑著說：“妹妹豈不是更美，更好看嗎？”
    妹妹搖著頭說：“不對，姐姐更美、更好看！”說完，她看著自己的連衣裙，搖著小腦袋粲然地“咯咯”笑起來。
    二
    姐妹幾人隨著媽媽走到大門外。門外，一輛四乘馬車正在候等，車夫牽著棗紅馬守候一邊，看樣子車夫已經候等了好長時間。
    車夫看到太太小姐們搖搖擺擺說說笑笑地走出門外，躬身諂笑道：“太太好，小姐們好！”
    “好，好，今天又辛苦你啦！”
    “太太，這是哪裏話，何談辛苦？伺候太太小姐還不是鄙人福分嗎？再者，這也是鄙人的本分。應該的，應該的。”
    車夫聽太太說“今天又辛苦你啦”這頗受感動的話語受寵若驚，他立即搬凳子放在車邊。女傭們忙攙扶太太、攙扶小姐登踩凳子上車坐穩、拉好車的幔帳。而後問道：“太太，小姐可坐好？”
    “坐好，坐好，走吧！”
    車夫聽到太太對女傭人的回音，牽馬徐行。
    四乘馬車，光彩耀人。馬鈴丁當，馬“嗒嗒”有節奏地奔走，過往行人無不投以羨慕的眼光。路邊兩位老人見四乘馬車而過，說：“看，這是多風光呀？有錢無錢不一樣呀！有錢風光無限，無錢暗淡神傷。”老人說著，車子遠去，瞬間出了村莊。
    姐妹們坐在車裏，笑語連連。妹妹拉開帷幔一條縫隙雙眼朝外望去而後對姐姐說：“姐姐你看，你快看！地裏的玉米棒都吐線線啦，多好看呀。有粉紅色、有黃色，真美！”
    姐姐探出頭望了一眼外麵的玉米地，綠色接天，路邊野花無比嬌豔。她感慨地說：“真美，綠色真美；野花真美。”
    車徐徐前行，車夫小心翼翼，路不平他便牽馬繞行，唯恐顛簸。車子走了一程，英歌撩起帷幕探頭放眼望去，她高興得幾乎喊了出來：“好美呀！”無際荷花，嬌豔養眼，壯闊荷麵，皆銜眼簾。花接天，天連花。自己看著，車子已經停在荷花岸邊。
    車夫搬凳放在車邊，小姐們在傭人的攙扶下相繼下了車。
    三
    “姐姐！”妹妹嬌滴滴地喊著姐姐，隨即跑到姐姐麵前牽住姐姐的手說：“姐姐，你看，多好看呀！都是荷花，一朵一朵開滿水麵。”
    姐姐笑著說：“是，無際的荷花開滿水麵，真好看！”而後又問妹妹說：“妹妹，你喜歡嗎？”
    “喜歡，喜歡！”妹妹高興得跳起雙腳連說喜歡。
    “喜歡我們今天就賞個夠！”姐姐說著。
    媽媽看女兒今天滿臉綻笑，內心無比高興。賞荷，女兒有了心情，有了笑容；賞荷，醫治了女兒愁眉不展的病。自己要女兒出來賞荷還真是良策，媽媽糾結的心放下了。姐妹跟隨媽媽，在傭人簇擁下漫布在荷花岸邊。
    媽媽說：“今年雨水充沛，荷蓮長勢茂盛，綠蓋大，花嬌好，真養眼！”
    女兒說：“媽媽，我也覺得今年的荷花長勢好於往年。您看，荷葉蓋滿水麵，擠得沒有絲毫縫隙。這荷花開得如海碗口大，那花骨朵呀？羞得像王母娘娘紅嘴的大蟠桃。”
    話一出口，妹妹應聲“咯咯”笑起來說：“呀，真像，真像，姐姐說得真像！”
    媽媽誇獎女兒說：“你真會想？竟然有如此絕美的比喻。”
    姨母聽了奉承地說：“姐姐這叫奇思妙想，姐姐想得多有創意呀！”
    二姨母也誇獎說：“小姐這是聰穎，不然不會有如此創意？如此奇思妙想？”
    媽媽、姨母和姐妹們都在誇獎英歌，鶯歌聽這麽多人誇獎自己真是心花怒放。她和姐妹們說著笑著漫步荷花岸邊，賞無際的荷蓮景色，看無際的荷蓮爭豔。
    四
    賞著，賞著，一道特殊的風景闖入眼簾，有幾個小少年掩在荷葉下赤腳在摸魚蝦，摸田螺，時不時探出頭呼吸新鮮空氣，摸上的魚蝦有的人在岸邊就地叫賣。二禿、三成、小黑他們就是如此，幾人在岸邊不停歇地高聲唱喊：“魚蝦、田螺，快看呀、快買呀，晚了買不到啦！”他們就是這樣對自己摸到的魚蝦就地叫賣、就地呼喊、就地唱玩。
    小姐妹們看著摸魚蝦、叫賣魚蝦的小少年自覺好玩，她們湊到跟前立足而看。看著，看著，隻聽一個小少年興奮地高聲大喊：“看，你們快看！”這一聲大喊，立即聚攏了幾位小少年的目光，隻見他懷抱一條大魚。三成看他懷抱一條大魚立即站起羨慕地驚叫起來，說：“呀，好大一條魚呀，你真走運！這麽大一條魚怎麽會被你捉到啦？”
    小少年抱著自己親手摸到的大魚，高興不已。聽到幾位小夥伴同聲稱讚、他樂嗬嗬地說：“走運，我好運來嘍，我好運還在後頭那！”他高興而自豪地說著。此時，自豪、自得、洋洋之意寫滿臉龐，以此慶賀自己。自己慶賀好運並沒被大魚所衝昏頭腦，更沒忘乎所以。他抱著大魚，用兩隻胳膊用力卡住，一隻手摳住魚鰓，滿麵笑容向岸邊走去。
    小姐妹們看到小少年抱在懷裏的大魚很是豔羨，英麗妹妹看著竟然也興奮地驚叫起來，說：“呀，好大一條魚呀，姐姐你快看！”她手指小少年懷抱的一條大魚讓姐姐快看，似乎姐姐若不是快看就看不到啦。
    “我看到啦，好大一條魚呀。這麽大的魚，真讓人羨慕呀！”姐妹幾人看著，說著，讚許不斷。
    小少年聽一群小姐妹連聲稱讚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她們。這一看，他心猛然一顫，一位妖嬈似曾相識的美少女闖入眼簾：“呀，她該不是船上飛落涼帽那位美少女吧？”
    自己腦子立即瞬間膨脹。隨即，腦海頓時閃現渡船相遇美少女的容顏。他對閃現美少女的容顏不停地在腦海比對、確認。而此時，美少女英歌正為小少年摸到大魚而驚訝，而投去羨慕，投去祝賀的目光。這祝賀柔美的目光正與小少年腦海比對的影像交匯、相吻。
    而此時英歌也心裏一驚，闖入自己眼簾的是英俊率直熟悉的麵孔。她心怦然而動，容顏隨即緋紅。心想：“是他嗎？難道真是我日夜思念，怕永無相見的小少年？是嗎？不要驚喜過望，也許是自己幻影，也許是自己腦子閃現小少年而把這閃現的幻影落在了此少年身上。”自己想著，又偷偷看了一眼小少年以便印證。這一偷看讓她的心劇烈跳動，也使她驚喜萬分，自己內心感歎說：“巧，真巧！是他，真是他，真是船上相遇的小少年。我好幸運好高興呀？真是想冰吃下冰雹。天緣，這真是天緣。我不能錯過這次天緣，我不能錯過這次巧合，我要感謝上天，感謝媽媽，沒有媽媽要我出來賞荷哪有我和小少年再次相遇。我不能錯過這天機良緣，我要主動出擊。”她含羞地藏著緋紅的臉，拋棄一切世俗，拋棄靦腆，拋棄眾人的眼目，帶著羞色，帶著渴望，帶著滿腹喜悅走到小少年麵前說：“謝謝你那天幫我撈起涼帽。謝謝，謝謝你！”而後又說：“你真棒，你真幸運，竟然摸到這麽大一條魚？”
    五
    小少年抱著魚，麵對自己曾經幫助過的少女、羞於自己全身隻有小褲頭遮擋默默垂下頭。想滿身泥巴的自己，看美少女豔麗裝束，貌美如花的麵容，內心翻騰，不敢直視，更不敢麵對？但自己不能這副作態呀？不能這樣垂著頭呀？片刻，他昂起頭，呆望著美少女自愧地說：“謝謝誇獎，謝謝誇獎，這是苦勞的獎賞。”
    美少女望著小少年說：“你說得對，是苦勞的獎賞，也是你走了大運，如此走運你該盡早回家燉魚吃了。”
    “我摸到的魚和田螺不是吃的，是賣的。”
    英歌聽小少年說是賣的，高興極了，她認為這機會是上天賜給自己的，是上天安排好的。於是說：“那你就把摸到的魚和田螺賣給我吧！”
    “你要吃我不賣，隻能送給你。”
    英歌不解地問：“為什麽？”
    小少年俏皮地說：“緣分唄。”
    “緣分？”英歌內心自問。而後又脫口而出說：“你這是苦勞的獎賞。你不賣給我，我怎能白吃你的魚？白吃你苦勞的獎賞？”
    “此言差矣，摸魚是我手到勤來的事，你盡管拿去吃吧，不必客氣。”
    “如此這樣，我就不買了，如你賣給我，每天你摸到的魚蝦、田螺我全部包攬，你盡管都送到我家府上。”
    小少年聽了，想到小夥伴每天摸到的魚蝦不好賣掉，隻好應允說：“好吧！”
    英歌聽了滿心喜悅，說：“你在此等候，一會車夫來取魚。”說完，她吩咐傭人去招呼車夫來取魚借機迅速拿出自己的手帕塞給小少年說：“記住，這是信物！”而後轉身離開。
    六
    小少年心有靈犀。但心卻不停地“砰砰”亂跳。他知道這信物意味什麽。瞬間，一個猛子紮入水，攫取一朵最美，最大，最嬌豔的荷花追趕英歌，他不知自己該如何稱呼她，隻是邊追邊喊：“請慢走，請慢走！”
    英歌聽小少年追喊：“請慢走，請慢走。”雖知是喊自己，但也不敢輕易回頭。她怕媽媽看到，她怕姨母看到，她怕小姐妹們看到。她故作玄虛，故裝作耳旁風，自己卻心神不定地邊賞荷花邊慢悠悠朝前磨蹭。
    小少年看美少女沒有反應，固而大聲喊道：“唉，荷花，我送給你的荷花，你一定要拿回去！”
    英歌為小少年不再喊，以免被人聽到急速回頭。這急速回頭正與已經追趕上來的小少男撞個滿懷。英歌的臉瞬間紅遍，羞得低語說：“你，你！”話再也沒說出口，心卻如蜜在波湧。
    此時小少年也羞紅了臉，他手捧荷花說：“對不起，若不是荷花我的衣服就髒了你的裙子。”
    英歌低垂的頭羞色地抬起，淺笑中略帶驚喜，她看了一眼小少年。隻見他雙手捧著一束荷花，荷花嬌嫩欲滴，豔美迷人，她看著這不一般的荷花心怦然而動，說：“沒事，衣服髒了再洗。”而後，雙手接過荷花，羞紅的臉滿含笑意，與手捧的荷花共一色。她揚眉淺笑說：“謝謝，謝謝你如此用心！”
    小少年也羞色地滿含深情地望著英歌說；“不用謝，花代表我的心，送你最美最真誠的心。”而後，會心一笑，轉身而跑。
    他跑著，跑著，停住了腳步，拿出手帕立即站在那兒自己嗅了嗅說：“好香呀！”而後將手帕用荷葉一層一層包裹好收藏起來，迅速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