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船夫醉心吐蜜甜
    一
    三人如放飛的鳥，又如解脫桎梏的罪犯。她們自由啦，剛才還為自己的苦衷盡顯愁容，現在已經是滿麵春風。她們嚐到自由的滋味，嚐到放飛自我的甜美。她們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她們要自己的人生自己把握，她們要自己的夫君自己選擇。對這，她們三人邁出了人生的第一步；也嚐到了邁出第一步的韻味。自己心胸開闊了，心情舒暢了，滿腹的酸楚已經蕩然無存。她們不再為自己的婚事而煩惱，她們不再為自己的婚事而頹喪，她們不再為自己的婚事絞痛心緒，她們不再為自己的婚事盡想尋死。如今她們三人走出了家門，開闊了視野。天地之大，任三人遊走奮發。三人一路心情舒暢，忘記了煩惱，忘記了不悅，忘記了娃娃親的婚約。她們時而說笑，時而高歌，時而對未來你說她道，時而對未來憧憬美好，時而又展示胸中的自豪。為此，無不對未來感到驕傲。俊美說：“我們總算有了自己的自由。”
    蘭英說：“自由真好，我最叫好的是甩掉了那個聾啞……人，我有了新生。不然，死就是我早已選擇好的路。這回好了，我繼續活下去，我要活出自己，活出人生精彩；活出人格，活出尊嚴。”自己走著，樂陶陶地說著。
    秋萍說：“我也和你一樣，真想死！一個活人，一個少女卻要與亡靈結為夫妻，你看他不到，呼他不著，還要為他而活著，心靈的壓抑時時感到心驚肉跳。這樣心驚肉跳的生活，不如早些死掉好。死掉萬事皆安，如此活著真是備受煎熬，更似自己被桎梏於監牢。不知這樣的娃娃婚約是什麽人炮製，什麽人創造？如此婚約不知害死多少可憐無辜的少女？”
    默默聽著的蘭英憤憤地說：“什麽人炮製？什麽人創造呀？有權人、統治者、惟利是圖人唄。他們以此奴役人民，處處投繯設套，迫使你鑽入無路可逃。若不是咱們想得開，若不是人民看透統治者的嘴臉組織起來進行反抗，咱們還不知忍受到什麽時候、最後的命運又如何那？”
    俊美說：“忍受到什麽時候？最後的命運如何？還不是自己忍耐痛苦最後命歸西天嗎？”
    蘭英說：“若不是聽說有民團組織咱們看到了生的希望才活下來恐怕咱早沒命啦，因為我早就想死。你倆知道我活得有多痛苦、身心有多受折磨嗎？”
    三人走著，各自說著自己的苦處，說著放飛的幸福。並慶幸自己敢為自己做主的勇氣。
    秋萍說：“痛苦，我們都是飽受痛苦飽受折磨的人，這回好了。”
    “好了，不要說了，我們到渡口啦。”俊美說。
    二
    渡口，一條小船正好靠岸，船夫高喊：“快一點，不然你們三人就等下次返回才能坐船啦。”
    三人看等候的船夫高喊於是便跑了起來。蘭英說：“船夫真好，看咱們過來不但高喊咱‘快一點’，還特意等候咱三人，咱三人快跑吧。”
    於是，三人“吧嗒吧嗒”快速奔，而後氣喘籲籲地上了船，說：“船夫，謝謝您，謝謝您！”
    船夫看著三人說：“謝什麽呀？不用謝。請問你們三人這是到哪裏去呀？”
    秋萍笑盈盈地說：“我們，我們……”她一時激動竟然說不出民團組織的名稱。船夫樂嗬嗬地告知她說：“是不是到‘永昌村’去找民團組織呀？”
    秋萍連連回答說：“是，是！”並對船夫說道：“您怎麽知道的？”
    “我怎麽知道的？我在這一直擺渡見的人多啦，什麽人做什麽生意，幹什麽差事，要去做什麽，統統逃不過我的眼睛。”
    三人聽了驚訝地大聲說：“哎呀，您是神人呀，您的眼睛是火眼金星呀，您是不是神探呀？”
    船夫笑眯眯地說：“你們說我是神探我就是神探。我是神探可我卻在渡口做船夫。”
    “您在渡口做船夫不奇怪，那是您以此打掩護。聽說民團組織的好人都把自己的真實身份隱藏起來，到處搞宣傳。我們三人就是聽一位到村裏彈棉花的老人說的。他見了窮人就對窮人宣傳民團組織是領導的窮人組織，是專為打日本鬼子的，是專為窮苦人謀利益的。並說民團組織逐漸壯大，不斷吸收窮苦人民和抗日愛國人士參加。”
    三
    船夫聽著頷首微笑。湯湯河水在陽光照耀下泛起滿河金光鱗波。三人看著滿河金光鱗波，看著頷首微笑的船夫，感受著悠悠小舟在運河航行的甜美。蘭英說：“一看您就是有耐性，心眼好的人，您總是笑眯眯的、臉上布滿笑容。”
    船夫說：“這服務就是要好態度，態度不好還了得？沒三句話臭狗屎竄了，容易出事。自己態度好能給乘船人帶來好心情，誰出門不圖個高興，不圖個順意？不圖個好心情呀？這好心情，既是送給乘船人的也是送給自己的；既是尊重別人，也是尊重自己。態度好自己也終生受益呀？我就因為態度好自己才終生受益。”
    三人聽了船夫的話好奇地問道：“態度好還終生受益？您說說，我們聽聽，您終生受益、受到了什麽益處？”
    提到自己所受的益處，船夫的心早已樂開了花，往事不吐不快。於是滿臉堆笑地說：“我家境貧寒，祖祖輩輩生活在渡口以擺渡為生；生活艱難，日子貧苦寒酸。雖然日子貧苦寒酸，可我的心是暖的，看不得受苦受難人。一次，一對逃荒母子衣衫襤褸媽媽把自己的兒子放在岸邊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縱身跳入河裏。我不知那女人為何輕生，當時我正在岸邊，忽然聽‘撲通’一聲，認為是條大魚躍出水麵。自己正為是條大魚而高興時，卻聽到小孩不停地哇哇哭喊聲：‘媽媽、媽媽！’喜悅被小孩的哭喊一掃光，瞬間內心陰雲密布，自知剛才‘撲通’一聲不是大魚，而是那小孩的媽媽跳入河裏。我不假思索，縱身跳下滔滔河水一把抓住尋死的女人，隨即將她拖上岸，在多人的幫助施救下，那女人才得以還生。我對那女人說：‘你有什麽過不去的坎？撇下兒子投河自盡？’那女人哭訴說：‘一言難盡，往事不談，就前天，因為丈夫早已病逝，自己帶著兒子和公婆一起生活，日子過得艱辛困苦。我因為給公婆晚上留的飯食沒有放好被狗叼走，公婆硬說是我偷吃了。他二老不問青紅皂白打得我遍體鱗傷，我是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才尋短見。您說我終日勞苦，吃糠咽菜，不得飽食，還要受公婆的窩囊氣。公婆有不順心的事情或和鄰裏有言語不周的話語都要拿我出氣，我活得艱難呀？我無法在那樣的家生存，更無法呆下去，除了死我別無選擇，也別無歸宿。’那女人的話句句心酸，字字滴血。我聽了她的敘述，對她的處境心生憐憫，說：‘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想開些，帶兒子回家吧！’她看我人本善良，於是對我懇求說：‘您行行好吧，把我母子擺渡過河，我母子另求生路。’聽此言，我忙讓母子上船，那女人說：‘我沒有分文付給您擺渡的錢。’你不要說了，我不會收取你分文錢，知你是受苦人，也知你身無分文。而後，她又說：‘我們母子一天沒吃東西啦。’女子的話分明是與我討要，我急忙把自己擺渡所掙的錢全部掏給她。她看我的錢全部給她感激涕零地說：‘好心人呀，好心人，如此好心，必有好報。我冒昧地問一句，您是否有家眷？’我想，我家裏貧窮，四十歲人還沒完婚。聽到她這麽問，我喜出望外，說：‘家貧，至今沒有成親。’那女人說：‘既是這樣，您若不嫌棄我母子貧寒，可否收留我母子？’我看那女子善良，說話可信，又看她母子可憐、便一口應允收留了她母子。她母子有了歸宿，我也有了女人幫我縫補做飯。如此的姻緣這都緣於我的好心善良，緣於我麵帶微笑給了她好感。她看我是個可托付的人，看我是個忠誠老實的人，才張口自許嫁給我。不然，她再貧窮也不會把自己的終身托付給一個麵目猙獰的陌生男子。現在，她有了家，有了依靠，我們日子雖然不富裕，但是夫妻恩愛，知冷知熱，心比蜜甜。你們說，咱們受苦人圖什麽？沒得可圖，就圖夫妻恩愛，能填飽肚子，有個遮風避雨的家這就滿足啦！人一生不要有太多貪念，不要有坑害人的心，有好心必有好報應。我就是一位有好心有好報應的人。沒有家眷，妻子自薦與我成婚。這樣，我不但有了妻子，還有了兒子。你們說我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船夫說著，滿臉流露幸福。
    秋萍說：“您這真是喜從天降，蜜罐子扣到您的頭頂上。這都是您修來的福氣呀？”
    船夫聽了“哈哈”大笑說：“是，是我修來的福氣。到岸啦，你們三人上岸吧！”
    原來船已經靠岸。三人還在和船夫愉悅暢言，聽到船夫告知到岸啦，三人迅速上岸告別船夫說：“祝您永遠幸福，笑口常開！”。
    船夫揮手說道：“謝謝，祝你們好運，並祝你們三人光明一片。”而後又大聲喊道：“永昌路往東走，不要拐彎定要直行。”
    “知道啦！”而後三人揮手告別，直往東方永昌路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