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自身結婚多悲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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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自身結婚多悲淒
一
經過春夏,張福瑞的腿痊愈啦。家中的頂梁柱站起來了。他日夜奔忙,全家的生活有了起色,稀粥爛飯一日三餐,總算有進口的食物。日子一天天、一年年在困苦中度過,轉眼間小玉也十幾歲了,現已經出落成大姑娘。當年和邱家的婚約雖不提起,但兩家往來彼此熟知。隻因兩家孩子年歲太小,沒給兩個孩子成婚。一天晚上,邱自強滿麵愁容,匆匆趕來對倪蘭說:“親家母,如今我家也難處當頭,兒子娘不知患了什麽病,四肢無力,臥炕不起,我和兒子心粗,不易伺候。還有,我若伺候,誰養家糊口?為解燃眉之急,我想和親家母夫婦商量給兒子寶生完婚,不知親家母夫婦意下如何?”
倪蘭看著邱自強愁上眉頭,說:“既然親家母患病臥炕不能自理,又急待用人伺候,為解燃眉之急給兒子提前完婚我沒意見,咱兩家不就是有難互相幫嗎?又何況小玉已經是邱家人了,如此急需用人不用商量,您什麽時候迎娶都可以。”
邱自強對親家母如此大度,如此人情的話語滿心歡喜,自己暗暗低語說:親家母真是通情達理、心地善良,一切為他人著想。但有一事自己不得不說、不能藏在心裏,於是說:“親家母,您說迎娶可難為我啦,我娶不起呀?我一是沒錢置辦婚禮,二是請不起人幫忙,為給兒子他娘治病自家日子今非昔比;現在家境貧薄,日子日落西山;我就這麽一個兒子自己不想置辦婚禮,不想給兒子留窟窿;這一置辦婚禮肯定要拉饑荒,有了饑荒豈不是給兒子留後患嗎?我的想法是:讓小玉直接過去就算完婚啦,您看如何?”
倪蘭聽了,心想:“好親做在前頭還有什麽可說?更何況他家日子今非昔比,況且當初自家度日如年時,還不是親家幫助度過難關嗎?還有,自己現在活在世上每多活一天都是親家給的,不然自己早已歸了黃泉路。”想到這,還有什麽可說?於是說:“好,好,這樣好!就按照親家說得辦。這樣既不打擾他人,自家又省時省事省經濟,還免得給兒子堆債務。”
邱自強聽了親家母的話滿心歡喜,說:“既然您同意,就讓小玉和我一起走吧!”
倪蘭想:“這也太倉促啦,怎麽也得讓閨女梳洗打扮幹幹淨淨地去呀?還有,這大晚上結婚也晦氣,誰家童男童女晚上結婚呀?隻有二婚或者喪偶的、被休棄人才晚上結婚那。再有晚上結婚按照迷信說法不吉利,晚間魍魎鬼魅紛紛出來作怪。”於是說:“童男童女怎能晚上結婚呢?明天,明天早一點讓寶生過來迎娶小玉。”邱自強聽親家母這麽說自覺有道理,便也不再強求。心想:“妻子臥病急需人伺候,但也不在乎這一夜。”於是連聲說:“好,好,按照您說的就這麽定。”親家、親家母把兩個孩子結婚事情如願定妥,隨後,他轉身而走。
二
倪蘭送走了親家,她對女兒說:“閨女,明天你就要結婚了,你邱家大娘臥病在炕,急需用人,你過門後一定要精心照顧她,並照顧好一家人。一會兒你去洗漱好早一點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到婆家去那。”
小玉默默聽著媽媽的囑咐。她萬沒想到做新娘來得如此之快,她麻木的心不知所措,隻有靜聽媽媽的敘說。她躺在炕上,兩眼呆滯,不知為何?不知是舍不得媽媽還是沒有嫁妝,不知是痛還是悲,不知是喜還是樂,隻是淚水不停地噴湧滾落,與波濤洶湧的心撞擊鳴合。她再也不能承受此刻的痛,自己悄悄爬起,靜坐思慮、低泣哽咽、待等雞鳴。無盡的淚水,無聲的低泣,伴隨自己不寧的心度過這難熬之夜,夜近三更,遠處雞鳴直充入小玉耳中,更如敲擊她的心。她無奈地穿好衣服,等待邱寶生的迎娶。
“蹬蹬”的腳步聲告知小玉“邱寶生來了,他來迎娶自己。”於是,她迅速下了炕,不由自主的心也隨著下炕不停地‘蹦蹦’亂跳,好一會才平靜下來。”
邱寶生走進早已敞著等候他的柴門土院,隨後進了屋子說:“爸爸媽媽您二老好!”
“好,好,你來得正好,小玉才收拾好,你帶小玉就走吧,回家好不誤做早飯。”張福瑞兩口子催促著說。
邱寶生看看小玉而後愛慕地說:“你要收拾好咱就走吧,早飯還等你去做那。”
小玉想:“進了邱家,重擔就此壓下,自己從此再也沒有輕鬆可言啦。婆母有朝一日病愈還好,如若……唉,我命苦哇!”想到這,淚珠簌簌滾落,她用手抹去淚珠告別爸爸媽媽說:“爸爸媽媽我走啦。”而後自己拿起包裹夾在腋下帶著滿麵的淚水轉身而走,她不敢回看爸爸媽媽,她怕爸爸媽媽難過,她更怕爸爸媽媽看到自己的淚水,看到自己的痛,因而竟直走出了屋子。邱寶生道別嶽父母說:“您二老多保重吧,我倆常回來看望您二老。”說完,便隨小玉默默走出嶽父母的家門直奔自家而去。
一路,小玉默默無語,她想自己結婚的寒酸,她想自己結婚的苦楚,她想……她想……她想的太多太多。她想自己結婚的寒酸苦楚,她想自己結婚的輕裝而行,她想自己結婚沒有喜宴,沒有親朋好友,沒有嫁妝,有的隻是腋下的一個小包裹和空蕩蕩的心。回想英歌結婚那真是風光無限,二十四抬花轎,親朋好友簇擁,熱烈的場景和風光無限的迷人景象讓人豔羨。更讓人豔羨的是她那上花轎的身姿,她那被燈光照得通紅的綢緞旗袍,她那滿身珠光寶氣的飾品,那街巷人們翹首圍堵的觀看、鼓樂嗩呐的段段曲樂,富家小姐出嫁好不氣派;想自己出嫁的貧寒、酸楚:腋下夾個小包裹,小包裹裏有一身補著補丁的破衣服,有一雙舊鞋子,有一個掉了齒的梳子,有一個刮頭的破篦子。這就是父母的陪嫁。自己腋下夾著父母的陪嫁,步攆去了婆家。好心酸呀,好淒楚呀!!
一路,丈夫看著自己寒酸的嫁妝說:“我給你拿著包裹吧。”
“不用,又沒有什麽衣物,夾在腋下又不重,我自己拿著吧!”自己就是以這樣的方式被丈夫娶到了婆家。沒有婚禮、沒有婚宴、沒有親朋、沒有好友,有的隻是不能再簡單的結婚和一顆悲苦的心,可謂是人間最令人淒楚痛心的結婚啦。同樣是人,同樣是女人,命運卻如此懸殊,她人天上三尺三,自己地下在深淵。怎得比?自己在想:“是自己命苦?還是老天有意製造不公平?”她不得而知,她隻知道窮苦人、富貴人。她隻知道窮命人、富命人。自己是窮苦人、窮命人,命該如此!對這愚弄人的說法自己並不認可,並不認命,也並不向命運低頭的自己一路仍然凝思苦想:想那日鶯歌結婚花轎迎娶的場景,想自己躲在暗處一隅翹首而看觸景生情所勾起的無盡遐想與悲傷,想自己的結婚與她人的不同。自己看著這不同的結婚方式,看得淚流滿麵,看得淒楚無比,看得心更苦更寒;她想著,她悲淒地想著;直到淚水模糊了自己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