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竊竊私語穿牆過
    一
    “哎呀媽呀，可到了！”這是新娘發自心底之聲。心想：“如若花轎再不到，我命危矣。人即便死掉，也無人知曉。我沒有死，我活過來了，我要感恩蒼天，感恩父母，感恩他們讓我承受如此折磨仍然保住性命。”自己想著，深深感念，自己正為此頗發感念之時花轎帷幔被輕輕拉開，溫柔的話語頓時充入耳畔。“新娘請下花轎！”而後是兩雙溫柔的手等待攙扶新娘。此時，新娘頭暈目眩，五髒具翻，不停地幹嘔。一路食物，膽汁已經嘔盡，再嘔出的該是五髒六腑了。她坐在那，動彈不得，此時，她已被嘔得麵紅淚流。盡管如此，她再次聽到：“請新娘下花轎！”雖然請新娘下花轎的話語再次充入耳中，但她實在動彈不得，待等她小憩片刻情緒稍有好轉，才被兩雙溫柔的手攙扶下了花轎，踩著鮮紅的地毯進了洞房。她坐在鬆軟高背椅上，頭頂蓋頭，默默靜坐，默默靜聽喜慶之聲！
    “呀，婚裝真美，豔紅如火。看那三寸金蓮，藍色繡花鞋嬌小玲瓏，鞋色蘭得驚豔，好美呀！這個藍色與眾不同，在哪兒買的？”
    “哎呀，你真是少見多怪，人家新娘爸爸公爹有本事，大城市到處跑，買什麽樣的鞋子沒有？”
    “那倒是，那倒是。我是說這鞋子顏色藍得有點奇，太美啦！”
    “你真是死腦殼，新娘穿的鞋子顏色驚豔奇特與眾不同那是有講究的，穿藍鞋是攔婆婆眼。這驚豔的藍色是告知婆婆兒媳婦不一般，不但攔婆婆眼，做事還要打婆婆臉那！”話一出口，立即被聽者用手堵住嘴巴。說者看看四周無人，狡黠而笑。而後拽著聽者到一個角落說：“我的話不會有人聽到吧？”
    “不會，不會，時辰還早，隻有新娘。”
    “那就好，那就好。這話語要是讓東家聽到我們還不是自找沒趣？”
    “您別說，古人曰：‘草人說話路人聽。’還有一句話是：‘隔牆有耳。’這礙口舌的話語不知被誰聽去，還是少說為佳，注意為好。”
    “對，對！”說話人連說對、對。而後趴在聽者耳邊耳語起來。
    二
    新娘頭頂蓋頭默默靜坐靜聽，二位的低語毫無遺漏直充新娘的雙耳。她聽此話語心裏一驚，想：“難道我心中所想和婚後即將所願的秘密都被鞋子所揭秘？這是媽媽有意而為？我所想已經被媽媽洞察到？是媽媽以鞋子的顏色做暗示來警示我？不可能呀？媽媽如何那麽神奇？又如何鑽進我的心窩裏？我的想法既沒暴露，也沒表白，媽媽又如何知曉？這是巧合，還是天意？”她不得而知。隻知道二人的議論和自己所想是那麽吻合，是那麽貼切，她們的話語又是那麽一針見血直入心底。她想著，自己本是弱女子，婆婆家裏財大氣粗，根基深廣，人脈厚望，我怎敢抽婆婆的臉？那豈不是自找沒趣自毀長城嗎？我穿此鞋本無它意，隻是封建遺毒根深蒂固。親人、長輩一定要讓自己穿雙藍色鞋子我並不解其意，也並不知穿藍色鞋子另有它因？更不知其中孕育如此駭人的寓意。在鞋店定做婚鞋，媽媽又親臨其境，挑選顏色美好的綢緞做麵料，如此精心，如此細致入微，這是精心設計、精心布局？還是有意為之、自己不得而知。據己所想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如是這樣，爸爸媽媽怎麽對得起如今的公爹婆母？爸爸和公爹是生意夥伴，是多年生意結交打拚出來的交情，是永不言敗的好朋友。排除此想法，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巧合。“對，是巧合。若不是巧合就該有充分的證據來證明。可是自己想來想去，沒有能證明二位所言的證據。隻有巧合二字能解自己內心之謎。自己若是不相信‘巧合’，‘巧合’詞語又由何而來？這不是古人文人的憑空創造，這詞語的誕生，是先人們真實生活經驗的總結凝聚筆端落筆‘巧合’流傳世間。”自己想著，想著這“巧合”二字還真讓二位言中。
    這言中的話語新娘心有餘悸。秦晉之好，兩家多年之交、將在自己的心事下土崩瓦解。那是慘痛的，是最讓雙方父母臉麵無光的，也是刺痛雙方父母最讓他們傷感的事。對於自己，在封建世俗觀念的影響下隻能苟活。而對自己的夫君而言、那將是沉重的打擊，但又有什麽轍呢？自己本不認可的婚姻父母定要強行鑿定。即是這樣，一切後果父母定要承擔。想到這，一切釋然。她不再多想，全當自己什麽也沒聽到，全當是風刮跑，自甩掉。此時，她時而垂目靜坐，時而靜聽府邸的動聲，時而揚眉透過蓋頭感受府邸的燈火輝煌。。
    “哎呀，真亮，天空明月高懸，府邸汽燈映天，月光燈光相互輝映，照得府邸如太陽在放光芒，晃得眼睛不敢直視光亮。”
    “是，多麽美好的晨夜，氣派呀！月光、燈火，不遜太陽的萬丈光芒。”這是傭人們在感歎明月和汽燈的通明，在感歎府邸的輝煌。她們感歎著，感受著，忙碌著。並不停地仰望這盞盞汽燈所噴射出的耀眼光豔鋪滿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