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縣令名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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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前,段二哥給我去了封信,說有重要的東西要給我,按照計劃,我半個月就能到,可出了點意外,拖延了半個月。”
“你也遭到暗殺了?”柳洛問。
鹿子魚搖頭否認,“我當時人在長垣,從那裏到長陽郡,走水路是最快的。”
鹿子魚準備動身的前一晚,忽然海上狂風大作,海嘯席卷村莊,損壞了很多停靠在岸邊的船隻,不少沿岸的漁民房屋被掀翻,家裏年紀小體重輕的孩子被吹走。
海浪停歇的第二天,鹿子魚看著眼前的狼藉,看著那些失去親人跪地哭喊的婦人,看著那些自發組建的救援隊伍。做了個決定。
“我決定再等幾天,因為鹿氏的船隻也遭到了損壞需要修繕,那我不如利用這些等待的時間,來為那些漁民做點什麽。”鹿子魚說。
他多留了半個月,打開鹿家的糧倉施粥,出錢幫助漁民們重建房屋。
“就是這半個月……”鹿子魚重重歎了口氣,“興許是天意吧。”
等鹿子魚來到長陽郡,去往約定好的地方,看到的是滿地的溫熱的鮮血,以及段辛明那放在桌上的頭顱,眼裏還帶著驚懼,死不瞑目。
“若我再早到半個時辰,即便是一炷香的時間也好啊。”鹿子魚恨惱地說。
“你去報官了?”蜻蜓問他。
鹿子魚搖搖頭,段辛明是私下約見的他,當時除了凶手,沒人能證明他的清白。
“我找了個人,假意刺殺縣令,把他引到了那座院子。可等了三天,還是不見縣令有動靜,連我段二哥的屍體都沒人來斂。”
“所以你就把段辛明的屍體用藥水處理了,並給我師兄寫信,讓他過來?”柳洛問。
“不,當時並沒有這個想法。我跟長陽郡的縣令打過交道,我知道他是個一心為民的好官,所以決定親自去找他。”
當晚,鹿子魚伴著月色悄悄飛進縣令家裏。當晚縣令的府上一個人都沒有,連個看門的小廝都看不見。鹿子魚覺得奇怪,還在想縣令是不是遭遇了不測。
就在他擔憂之際,他看到一間偏院的某個房間有燭火,他斂起氣息走近一看,身穿常服的縣令正跟什麽人在說話,兩人聲音很輕,鹿子魚聽不真切。
沒過多久,他二人就打了起來。
“什麽,縣令還會武功?”柳洛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而且武藝還不俗。”鹿子魚補充道,隨後他又說:“我查過長陽郡縣令的生平,就是個普通的讀書人,並沒有拜師學過武,所以我覺得事情不簡單,離開後,立馬給懷安王去了信。”
雲奉拿出了信件,交給鹿子魚。鹿子魚拿過來取出裏麵的信展開一看,隻有四個大字“王爺救我。”
“這不是我送出去的信件。”鹿子魚矢口否認。
“因為這是林縣令的求救信,據我查到的線索,一共送出去三封,其中兩封下落不明,隻有這封到了王爺手裏。”雲奉說。
蜻蜓瞥了一眼信上的字,十分潦草,毫無筆鋒,看得出來寫字之人當時焦灼萬分,恐懼至極,以至於筆都有些拿不穩。
“那我送出去的呢,也被人截了?”鹿子魚發出了疑問。
“我之所以被追殺,是因為兩個月前我前往長陽郡的途中,救了一個受傷的信差,他告訴我他下馬方便的時候,被人推了一把,不慎跌落山崖,幸好山崖下麵是個水潭,這才保住了命。”雲奉道。
“懂了,信差送的是鹿公子的信,暗處的人不希望信件到王爺手裏,所以截殺信差,師兄救了信差,他們誤以為你拿到了信件。”柳洛總結道。
雲奉點點頭,同意他說的話。
“把人殺了,不比隻截個信一勞永逸嗎?”蜻蜓提出了疑問。
“我此來長陽郡,確實一路暢通,不曾遇到過殺手。”鹿子魚說。
“所以,截的並不是鹿公子的信,那會是誰的信啊?”柳洛懵了。
“清河縣的信差,一般一個月送一次信,長陽郡比清河縣大,能讀書寫字的人也多,我估摸著,應該半月送一次信。”蜻蜓說。
三人交換過眼神,不約而同地說。
“段辛明!”
蜻蜓點點頭,她猜的也是段辛明。
鹿子魚遇上的是天災,況且也是他自己選擇留下救人的,排除了人為的可能。縣令的信在兩個月前到懷安王府上,至少在三個月前就陸續往外送了,時間對不上,隻有段辛明,兩個月前被殺死,信件應該是不久前投出去的,時間剛好能對上。
“柳洛,我把信差安置在驛站,你現在去找他問問,那些信件此刻在何處。”雲奉安排道。
柳洛離開後,三人便坐下來品茶,準確來說是雲奉和鹿子魚兩人在聊茶,蜻蜓對此毫無興趣,就隻是托著腮聽他們聊。
“對了鹿公子,你是故意想要試探我和柳洛的能耐嗎?”
鹿子魚看著她,問:“劉姑娘何出此言?”
“在客棧故意把我和柳洛引到探花郎舊宅的人,是你吧。”
鹿子魚笑著擺擺手,“在下可沒這麽無聊,再說,我與雲兄有過來往,知道雲兄的能耐,不需要再試探。”
“不是你?!”這次換蜻蜓驚訝了。
“我確實去客棧找過雲兄,那時他追著殺手離開,我也就走了。”
“所以說,還有第四個人。”蜻蜓一雙美目染上深沉,她偏頭看向雲奉,雲奉很快讀懂了她的意思。
看來他們的相遇不是偶然,有人故意把他們留住,讓幾人有時間遇在一起。
“你們聊著,我回客棧了。”蜻蜓起身直接離開,也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收拾東西跑路的想法再一起湧上,蜻蜓飛快地回到客棧,小廝一見到她就迎了上來。
“小姐,有人讓我將此物給你。”小廝從懷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她。
蜻蜓謝過小廝,一邊上樓一邊拆信,回到房間,信也拆出來了。裏麵是一份名單,上麵寫了附近這幾個縣縣令的名字,劉青之也在上麵,包括長陽郡的縣令林向文。
這是怎麽回事?!
蜻蜓趕緊下樓去找小廝,詢問她是什麽人送的信,小廝隻說是在附近討飯的一個小乞丐。蜻蜓又找到那孩子,小孩子說對方披了鬥篷,沒看清臉,而且那人是捏著嗓子說話的。
擺明了不想讓他們知道身份。
蜻蜓拿著信,想起林向文寫給懷安王的“王爺救我”四個字,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給雲奉留了封信,就策馬回清河縣了。
事關劉青之的性命,半點不能馬虎。
等雲奉回客棧,得到的就是蜻蜓留下的兩封信,一封告知自己的去向,另一封就是給蜻蜓的名單。
“看來事情,遠比我想的複雜。”雲奉拿著信,打算在長陽郡住下,再看看局勢。
一天一夜的路程,蜻蜓回到清河縣的時候,正是午時。縣衙裏的捕快如往常一樣各自做著事情,唯獨不見劉青之。
“蜻蜓,怎麽回來了?”劉興看到蜻蜓時,滿臉都是驚喜。
“阿爹,青叔呢?”
“聽說山裏有人打架,誰勸也不聽,家裏人沒辦法,就來找縣太老爺,你說這事鬧的,把衙門當什麽了。”劉興無奈地搖頭。
“你在這裏,那誰陪著去了?”
“誰……”劉興想了一圈,還是其他人提醒,他才想起來說:“蘇慶。”
“蘇慶是誰,我怎麽沒聽說過?”
“新來的小捕快,對了,就是你走的第二天招進來的。”
“你怎麽能讓新來的人跟青叔一起去呢!”蜻蜓情緒激動地質問。
“這……這也沒多大事兒,就是過去勸個架,能出什麽事啊?”劉興不以為意。
“閆常,曾覓,帶上家夥跟我走。”蜻蜓指揮道。
閆常和曾覓雖然同樣不清楚狀況,但他們跟蜻蜓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平日裏誰的話都能不聽,唯獨蜻蜓的。
“蜻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劉興攔住她問。
“回來跟你說。”說完,蜻蜓就帶人走了。
路上,她跟兩人打聽起蘇慶的情況。
“他是鄉下來的,不識幾個字,但力氣大,也能吃苦,看著憨厚老實,青叔就把人留下了。”閆常說。
“核實過家裏的情況沒有?”蜻蜓問。
“這……”閆常麵露難色。
“怎麽做事這麽粗心,萬一蘇慶是個歹人,用的也是假身份,加害青叔怎麽辦?”蜻蜓批評他們道。
“蜻蜓,你火急火燎地回來,到底發生什麽了?”曾覓問她。
“聽到了些風聲,回來看看情況。”蜻蜓回答。
此時,劉青之正與蘇慶走在半山腰上,往下看,是濃霧彌漫看不清事物的山穀裂縫。
“這山,著實有些陡峭了。”劉青之不禁說道。
“要是摔下去,可真就是粉身碎骨了。”蘇慶應和。他盯著深深的山穀,眼神晦暗不明,仿若裏麵有什麽東西在呼喚他一般。
“蘇慶啊,你老家,應該也有很多這樣的大山吧。”
蘇慶盯著那深淵,並沒有回答,劉青之覺得他的舉動有些奇怪,於是走上去推了推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