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縣令名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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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田野,空無一人,蜻蜓看著冷清的田地,一張臉都黑完了。
    “不是說有人在這裏打架嗎?人呢!”蜻蜓生氣地質問二人。
    “興許是講和以後吃酒去了,鄉裏鄉親的,連縣太爺都來了,再鬧下去成何體統。”閆常解釋說。
    蜻蜓瞪了他們一眼,連忙跑到田地裏去搜找線索。她在接近荒草的地方看到一片被人為壓得凹陷的地方,周圍的草也被壓倒了。周圍還有雜亂的腳印,男女老少都有,應該是圍過來看熱鬧的人。
    看打架的地點,應該是兩戶農家因為開墾荒地鬧出的矛盾。
    “蜻蜓,看出什麽沒有?”曾覓問她。
    蜻蜓看著大部分腳印沿著農田與荒地的交界處走了一段路,應該是劉青之帶著這些農戶分配開墾的位置,最後腳印消失在某條進山的路上。
    “往這裏走。”蜻蜓指著那條路說。
    三人追著痕跡走了會兒,忽聽得一陣歡笑聲,還有酒香隨風吹來。蜻蜓壓在心裏的石頭算是落下了大半。
    “蜻蜓,他們在那兒唱歌呢!”曾覓高興地指著一個土丘說。
    三人跑過去,隻見一群男人圍著劉青之正在說笑,在不遠處,燃著個火堆,火堆旁放了很多玉米,紅薯,以及土豆,女人們正在烤著。
    “蜻蜓?”劉青之紅著臉頰抬起頭,看到的正是黑著臉的蜻蜓。
    “劉嬸不是不讓你喝太多酒嗎,怎麽喝成這樣了?”蜻蜓埋怨著走過去。
    劉青之打了個酒嗝,對她揮手道:“今日高興,人生在世,當應天地之喜,對酒高歌以賀。”
    “怎麽,打架的事情處理好了,開墾荒地的事情也一並處理了?”
    “知我者,莫過於小蜻蜓也。”劉青之笑著說。
    “開荒種田是民生大事,於我清河縣百姓有益啊。當今聖上寬厚,減輕了賦稅徭役,還支持百姓擴大田地,有了這些土地,今年能增產甚多,家家戶戶有餘糧,到了冬天就不用冒著風雪出門捕獵了……”說到此處,劉青之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有農婦乘著此興高歌起來,其他人也紛紛應和,蜻蜓笑著搖搖頭,責備自己太過於敏感,倒是多心了。
    “聽說衙門新來了個小捕快,人呢?讓我見見。”蜻蜓看向閆常道。
    閆常看了一圈,指著不遠處小溪邊清洗水果的清瘦身影說:“這不是在那兒嘛。”
    蜻蜓點點頭,朝他走了過去。
    看著他認真的背影,蜻蜓忍不住拿了個石子拋過去,想逗一逗他。
    隻見石子落地,蘇慶猛地轉身出拳,眼神冰冷。
    這一個小小的舉動,讓蜻蜓瞬間警鈴大作,她冷著臉走過去,在蘇慶收拳的時候推掌出去,蘇慶本欲還擊,看清來人後,任由蜻蜓的掌拍在身上,就這麽栽進了水中。
    “蘇慶!”曾覓趕緊上去把人撈了出來。
    “你就是蘇慶啊,開個玩笑。”蜻蜓笑嘻嘻地說。
    蘇慶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低著頭並未說話。
    “我叫蜻蜓,也是縣衙裏的捕快,咱們可是僚友呢。”蜻蜓湊過去看著他說。
    “我……我叫蘇慶。”蘇慶小聲道。
    這邊的動靜引來了劉青之一群人的問詢,蜻蜓隻說蘇慶的衣服濕了,要陪他回去換身幹淨的,就帶著閆常和曾覓一同離開了。
    下山的路上,蜻蜓給閆常和曾覓使了個眼色,幾人走到一處田埂上,走在最前麵的蜻蜓忽然抽出匕首轉身去刺蘇慶,蘇慶下意識後退躲避,被閆常踢向下盤,摔倒之際,不知曾覓從哪裏拿出一條繩子捆了個結實。
    “你們要做什麽?放開我!”蘇慶一邊掙紮一邊疑惑地看向蜻蜓。
    “這問題應該我問你,你要做什麽?”蜻蜓冷著臉問。
    “我?”蘇慶不明白,他繼續問:“我怎麽了,還請劉捕快明示。”
    “種田出身的人可沒有這樣的反應力和身手。說!用假身份接近縣令的目的是什麽?”蜻蜓厲聲質問。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分明是你們把我招進來的。”蘇慶繼續道。
    “不明白?”蜻蜓冷笑兩聲,“我隻需要一天,就能把你查個清楚明白,如若查不到,就隻有兩種情況。第一,你背後的人同官府勾結,第二,你背後的人就在官府中謀職。而且官職肯定比劉縣令大。”
    見蘇慶有所動容,蜻蜓對曾覓說:“以青叔的名義分別給知府和總督大人去封信,就說近來衙門裏新招了個捕快,聰明伶俐,為人本分,想要推薦過去,再附上他的畫像。”
    見蘇慶臉上的表情沒有波動,蜻蜓又笑了,說:“看來跟那兩位大人沒有關係,那少卿大人呢?”
    提到“少卿”兩個字的時候,蘇慶臉上明顯閃過一絲慌亂,蜻蜓冷哼一聲,“果然是那王八羔子,他有病啊,讓你來青叔身邊做什麽?”
    “你……”蘇慶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麽說。
    “想知道我為什麽能猜出來?”蜻蜓狡黠一笑。
    蘇慶眼裏明顯有渴望,可硬生生壓下去了。
    “這麽簡單,猴子都能想到的。”蜻蜓不屑地說。
    “你……”蘇慶更加好奇了,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暴露了。
    “想知道是怎麽暴露的?”蜻蜓笑得明媚,一雙眼睛仿佛會說話。
    “你告訴我雲奉讓你來幹嘛,我就告訴你。”
    蘇慶立刻搖頭拒絕。
    “行,把人帶回去,我一會兒就給雲奉寫信讓他來領人。”
    “劉捕快!”蘇慶終於安耐不住了。
    “是讓你來保護青叔的吧?”蜻蜓猜測道。
    蘇慶眼裏有鬆動,卻仍舊沒有回答。
    “除了保護,應該還有別的目的。”
    蘇慶心裏一陣叫苦,他分明什麽都沒說,可蜻蜓就是一步步都猜出來了,這樣應該不算他泄露機密吧?
    “什麽目的?”蜻蜓好奇地問。
    又等了蘇慶半晌,蜻蜓抱著手說:“我得給雲奉寫封信,告訴他派來的人不行,太蠢了,得換一個。”
    “劉捕快!別……”蘇慶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這可是他的第一個任務,要是這麽被叫回去,還不知何時才能有任務輪到他。
    “公子,不會加害劉大人……”
    “我猜到了,你就是他派過來保護青叔的。”蜻蜓抱著手不鹹不淡地說。
    “那你為何……”
    “好奇唄。”蜻蜓又說。
    “我……不能說……”
    “我知道啊,所以我這不是在猜了嘛。”
    蘇慶以前覺得自家的公子,是天底下唯一能憑秋毫知全貌的神人。可今天見了這位,才明白是自己坐井觀天了。天底下人才輩出,哪裏是他一個小小影衛能揣度的。
    “劉捕快,求你……”蘇慶眼裏滿是乞求,要是讓蜻蜓全部猜到,那他就真的間接暴露了公子的局。
    “不久之後,有人要來殺青叔?”蜻蜓問。
    見蘇慶瞳孔驟縮,蜻蜓再一次笑了,如同一隻修行千年的狐狸。
    “看來是真的了。”蜻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示意曾覓把人放了。
    “蜻蜓,真的有人要來行刺?”閆常擔憂地看著她問。
    “你問蘇慶啊。”蜻蜓朝蘇慶努努嘴。
    而蘇慶此刻,如霜打的茄子,已經焉了。
    曾覓自來熟地摟上蘇慶的肩膀,安慰他說:“栽在蜻蜓手裏,你不冤。她可是千年的狐狸,審過的人比你吃的米都多。你這麽老實的人,馬失前蹄實在太正常了。”
    “可是……”蘇慶臉上還是寫著不甘。
    “別可是了,到底是什麽人要刺殺青叔?”閆常問他。
    蘇慶在心裏長長歎了口氣,心想,公子,我可沒有泄密,這可都是這位捕快自己猜出來的啊。
    “公子隻是有猜測,列了份名單,安排我們保護各位大人,要想知道具體是什麽人,還得看收網的時候。”蘇慶老實回答。
    “名單……”蜻蜓想起了那份小廝交到自己手裏的名單。第一時間排除了雲奉的可能,他真想告訴自己,肯定不會用這麽迂回的辦法。
    所以還有第二個人整理出了名單。
    “你知道名單上的人都是誰嗎?”蜻蜓問他。
    “這個不清楚,我層級太低,沒有資格看名單。”蘇慶回答。
    “好了,既然誤會解除了,我們也知道了蘇慶是自己人,這些問題都可以慢慢問。還是先讓他回去把濕衣服換下來,別到時候感染了風寒。”曾覓打圓場道。
    蜻蜓點點頭,示意他們先走,自己則折返回去找劉青之。
    在那份各縣縣令的名單沒有下文前,還是謹慎些比較好。
    到了晚上,蜻蜓一個人坐在屋頂,一邊嗑瓜子,一邊看著遠處。
    瓦片忽然有響動,蜻蜓轉頭一看,是劉青之顫顫巍巍地上來。
    “酒沒醒,不敢回去啊?”蜻蜓笑話他說。
    “你這死丫頭,跟你嬸子一樣,嘴裏就沒幾句好話。”劉青之晃晃悠悠走過來坐在她身邊。
    “來,瓜子。”蜻蜓端了盤子遞過去。
    劉青之坐下後,抓了一把,學著她的樣子也磕了起來。
    “時將軍嫌你是個鄉野人,行為舉止粗魯不堪,固將你打發回來了?”
    “我得了份名單,回來看熱鬧。”
    劉青之臉色變了變,眼裏透出困惑。
    “別套話,你套不出來的。”蜻蜓說著,將瓜子殼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