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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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二人還未察覺的時候,他便站在了身後,笑了笑說道:
    “李兄,好久不見了!”
    說話的是一名三十餘歲的男子,與李仲永年歲相仿,他身材壯碩,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言行舉止皆有屬於行伍間的威
    “”李仲永應道,“有十二年”
    趙亭玉迅速地掃了一眼陳慶文,搬來兩把椅子,說道:“你們先”
    陳慶文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絕不是一般的行伍之人,剛才那一眼他有種被毒蛇盯上的錯
    兩人就坐,趙亭玉又看了陳慶文一眼,問道:“他就是明子?”
    李仲永點了點頭,對陳慶文說道:“正好趙兄來了,一並將事情告訴你,省得我多費口”
    “”
    趙亭玉頗為讚許地對陳慶文笑了一下,轉頭對李仲永說道:“據查此人曾得罪過李兄?”
    “既然你都查到了,就不繞彎子了”
    “好,花蛇作為見麵禮留給你處置,作為回報,把生辰綱交還給”
    “不給……”
    趙亭玉臉色陡然沉了下來,朝著花蛇臉上踩了過
    花蛇嘴裏塞了麻布,疼得他“嗚嗚”亂
    “李兄,你是殿前司公事,我是皇城司公事,大家都是為朝廷賣命,何必互相為難?”趙亭玉氣勢逼人地說
    李仲永眼眉低垂,絲毫不為所動,淡淡地回了句:“那好,我把財貨交給你,你也好交”
    趙亭玉呼出一口氣,語氣也變得平淡,說道:“你知道,我不是要這”
    “這個水寇,能值這個價已經了不得”李仲永說
    “李兄,我知道你們要去開封接建國公歸朝,勤王軍舊黨、韓將軍之子都在你的隊伍裏,還有這個……會吟幾句詩的明子,陣仗已經足夠了,生辰綱對你們沒有絲毫用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你應是比我明”
    趙亭玉接著說道:“你我乃生死之交,又何必為難”
    聞言,李仲永陡然起身,一腳踩在花蛇臉上,沉聲道:“捫心自問,我在為朝廷辦事,你又在替誰辦事?秦相!”
    到了此時,話才開始挑明,陳慶文明白,這兩人雖是生死之交的故友,卻是彼此已生出嫌
    “秦相有些事情太過保守,但也是為了大宋考慮,若不是促成議和,又怎會還大宋一個太平?”
    “放你狗屁!”
    李仲永嗬斥道,一巴掌扇在花蛇臉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嶽將軍、韓將軍,還有宗爺——宗將軍,哪個不是抗金英雄,我堂堂大宋,又豈需要向金韃稱臣?”
    說到這裏,李仲永朝著北麵拱手,嚴肅而恭
    “宗爺之恩沒齒難忘!”趙亭玉亦向北作
    陳慶文了解這段曆史,知曉他們所言的“宗爺”乃是連戰十三勝,金人都畏懼的宗澤將
    “宗爺那日定下的收複中原之策你也在場,可曾忘記當初的誓言?”李仲永言辭犀利,質問
    趙亭玉挺了挺胸膛,擲地有聲地答道:“報靖康恥、驅逐韃虜、興複大宋、還於舊都!”
    聞言,李仲永方才接著說道:“既不忘當初誓言,又何必為難我?”
    趙亭玉啞然,過了一會又忿忿說道:“女真國力強盛而勢利,大宋國力衰頹而求穩,北定中原應當徐徐圖之,宗爺勇武卻也是呼了一聲‘過河’後鬱鬱而終,種種跡象表明此時不得再掀起戰”
    他走到屋門,指著外麵的天空,朗聲道:“去年定都臨安,而今才過去一年,大宋的百姓也要休養生息啊!你不為朝廷考慮,也要為這一方百姓著想!”
    這次輪到李仲永啞然,片刻之後,沙啞著嗓音說道:“百姓所求,乃興國而驅韃也!”
    好了,談判失
    趙亭玉斷喝了一聲,看著李仲永好一會,無奈歎道:“李兄可知,秦相已下殺令,我實在不忍昔日手足相殘,若是將信箋歸還,此事就當是推在這水寇身上罷!”
    李仲永搖了搖頭,說道:“在我拿到信箋的時候便知道秦相要有所動作,隻是驚訝於奉命之人乃是趙兄,若換作他人……”
    他陡然將氣勢拔升,提起樸刀,正色道:“換作他人,自當教他嚐嚐我這刀的滋”
    一時間,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
    陳慶文以為這兩人話趕著話就要打起來,然而他們隻是互相瞪著對方,反複提起刀後又將刀放
    “趙兄可知信箋內容?”
    李仲永沒來由的突然問道,令趙亭玉愣了
    “奉命行事,不敢知”
    “那就憑現在的你,還不能知曉……”李仲永說
    兩人又爭執許久,終於趙亭玉說道:
    “我倆既不願刀兵相向,那就立一賭約……”
    “說”
    “就賭十日之內李兄出不去這揚州”趙亭玉說
    “出去如何?出不去又當如何?”李仲永問
    “若是出城,則皇城司追查不利,李兄大可繼續北”趙亭玉話音一轉,接著說道,“若是出不去,那便將信箋與那生辰綱一並交還!”
    思忖片刻,李仲永方才答道:“可以!”
    趙亭玉終於鬆了口氣,殊不知他剛才所言已讓他汗流浹背,要知道他們二人雖都是公事,然李仲永可是殿前司公事,手握禁軍,論起實權,真要與之硬來不死也要掉層
    旋即,他拔出長劍揮下,隻聽“噗”地一聲,花蛇的頭顱應聲倒
    他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麵不改色地說道:“歃血立約,禮畢,約成!”
    ……
    出了院子,李仲永轉頭問向陳慶文,說道:“還有何事不解?”
    “有兩”陳慶文想了想,說道,“其中一件我並不在意,我隻在意另一件事……”
    “你說的是去開封讓你當明子一事”
    陳慶文點了點
    “此行我等要去迎建國公歸朝,然而金韃不願放人,非要以詩詞交流這種荒唐理由命朝廷派人前去接人,實則就是要侮辱一番,欺我大宋既無武略也無文韜”
    “就算我技高一籌,他們也不會輕易放”
    “是的,所以你作明子,我作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