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瘦馬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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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我們能出城嗎?”李仲永問
    “皇城司公事這個官職很高嗎?”陳慶文反問
    “不高,正六品而已,但有秦相下令就變得極為難纏,能臨時調度城中守軍之權,恐怕此時整個揚州城很快被趙亭玉布”
    陳慶文微微頷首,說道:“這樣的話,他會派人監視我們,或許從我們剛入揚州城的時候就派人監視”
    “不錯,三日前趙亭玉便遣人送信,相約於此地會麵,想必他們從那時候就已經跟蹤我們”李仲永沉聲
    “既然如此,想要在他的監視下出城可謂是難於登天,不過好在他們也沒太多時間耗”陳慶文說
    李仲永讚許地看了陳慶文一眼,說道:“嗯,一般皇城司就算接到密令,但也不能肆意調動地方官兵,以我和趙亭玉之間的關係,恐怕這十日是他的極”
    “但我們也沒多長時間,不是嗎?”陳慶文說道,“從你選中我作為明子開始,再到離開臨安,其間如若不是傷員必須的換藥以及補給食物,一路上我們幾乎沒有停下,所以,你的時間應該也不多了……”
    李仲永忽然覺得自己還是小看陳慶文了,沉吟道:“實話實說,官家隻給了我兩個月的時間,算了算日子,大概還剩不足一個”
    陳慶文不解,問道:“為何時間如此倉促?”
    然而,李仲永下一句話便讓陳慶文頓悟許
    “因為秦相,官家那邊的壓力也很大……”
    “”
    “所以這事交給你辦,想辦法讓我們順利出城北”
    “我不過是個書生而”
    “我沒見過會殺人的書生……”
    經過了這些事情,陳慶文的心態發生潛移默化的轉變,由大理寺獄中的“出獄平冤,考取功名”,再到現在僅以平冤作為目前主要目標,其間又平添了一些不可名狀的心
    三次的生死較量,令他對生命有了不同的看
    這時,在麵對李仲永的時候,雖是感到對方行事狠厲果決,但他已然能夠理解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肩上所背負的或許不是人命那麽簡
    “但趙亭玉已經見過我了,他也會專門派人盯著”陳慶文說
    “放心,我有辦法牽製他,畢竟生辰綱在我手上,量他也不敢胡亂來,你隻管辦事,他們肯定會重點監視”
    “好”陳慶文皺起眉說道,“那你做什麽?”
    “我等你好消息……”
    ……
    趙亭玉在街上繞了許多彎道,待到確認身後無人跟蹤時,才走進一家酒肆,而這家酒肆又巧合的位於陳慶文目前所住的客棧
    他上了二樓尋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壇清酒自飲自斟起
    過了片刻,走來一
    “吳成,通知到梁付林了嗎?”
    吳成拱手作揖,說道:“安撫使答應了,但是他說十日不妥,恐生變故,讓趙公事加快進度,以免誤了瘦馬會的安排……”
    趙亭玉眼神冷冽,不屑地哼了一
    過了一會兒,陳慶文與李仲永回到客棧,稍作歇息之後,陳慶文穿了一身白衣獨自從客棧中走
    “吳成,你去跟著”
    “”吳成匆匆離
    趙亭玉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仍在盯著李仲永的房
    許久之後,一名手下快步來報:“公事,他們有個人從後院翻牆出去了,已有個弟兄跟了上去……”
    轉眼間,又是一名手下趕來稟報:“公事,又有人偷偷跑了……”
    一碗酒水還未下肚,陸陸續續便有十幾人回來稟報,皆是有人離開客
    趙亭玉抿了一口酒,思忖片刻,眼神凝重,喃喃道:“李仲永,你到底要做什麽……”
    ……
    是
    吳成回到趙亭玉麵前,如實稟報起
    “陳慶文出了客棧,先在西街的一家小販處花了五兩銀子買了個假玉”
    趙亭玉皺起眉,問道:“五兩銀子買個假的玉佩?”
    吳成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他又到雜貨鋪買了些筆墨與麻紙,與那店家聊了許”
    “能用得起麻紙,那便是有些銀兩傍身,可是又為何花五兩銀子買個假貨?”趙亭玉暫時壓下心中不解,接著問到:“他與店家聊了什麽?”
    “聊了詩詞這些,到了最後,那店家不耐,指了指瘦西湖便把他哄了出去……”
    趙亭玉沉吟道:“應是在指瘦馬”
    瘦馬會是揚州有名的文人所舉辦的組織之一,“瘦馬”意在自嘲文人羸弱,當以抱團取暖,其中“瘦”也可暗喻瘦西湖,自從宋徽宗以來,詩詞盛行,揚州文人才子眾多,故而逐漸形成如今的瘦馬
    但如今由於梁付林,也就是淮南東路安撫使,在他加入瘦馬會之後,其性質開始發生變
    民間曾有一首雜詩形容瘦馬會:
    不養瘦馬,不教小妓女,馬肥而行,妓能歌三五歲,聽說換了主就問問新主人,誰開心誰辛
    換言之,梁付林加入瘦馬會後,這個組織漸漸為官宦商賈提供豐富的娛樂生活,隻不過披著文人的皮罷
    “還有什麽?”
    吳成搖了搖頭,說道:“沒了,然後他買了些紗布回了客”
    這不難猜測,陳慶文買紗布可能是隊伍中有人傷情未
    隨後,吳成似乎很疑惑的想了想,不知該不該說出
    “直接說,我要最詳細的匯報,一點紕漏都不能”趙亭玉嚴肅
    “陳慶文此人舉止十分怪異,繞著院子跑了十幾圈,然後像這樣……”
    吳成將樸刀解下,雙臂平舉,反複蹲下又起
    “他似乎在鍛煉,但是與我們在皇城司的訓練不同,不知是什麽路數,我之前試過,做幾次雙腿會感到酸脹,但他卻能連續做許久,依我猜測,可能腿腳功夫了”
    “嗯,然後呢?”
    “然後他雙手負於身後,仰起頭看上去像是正在吟詩的文人,搖晃著腦袋,但是我覺得此舉實屬有些誇張……”
    他又想了想,本來是要說有股遷客騷人的風氣,話到了嘴邊,總是想不起該怎麽形容,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
    “實屬有些騷氣……”
    “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