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定風波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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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晏白冷笑著,神情有些瘋癲,與長街上歡笑或失意的百姓隔絕開一個世界,百姓們紛紛避開,用好奇或探究的目光打量周晏白。
    周晏白心中更冷,想到自己身處異國做質子,被自己的母國拋棄,被他國子民冷遇,心寒至極。
    “周公子?”
    周晏白被身旁的聲音喊住,停下腳步,他順著聲音望過去,對上一雙黝黑靈動的眸子。
    沈卿語俏麗的小臉略帶驚訝,漂亮的眼睛隱者心疼,她站在周晏白三步之外,一身的溫婉柔意。
    “周公子可是有什麽煩心事?卿語能幫上忙嗎?”
    周晏白眼睛定定地看著沈卿語,婀娜的身段在他眼中被無限放大,周邊的一切都被虛化,虛化到他眼中隻剩沈卿語一人,隻剩她那關心又擔心的軟語。
    心髒像是被什麽擊中一般,周晏喉嚨一哽,收回眸光,努力恢複從前風光霽月的模樣,隻是,微紅的眼眶出賣了他。
    “多謝沈小姐關心,隻是……”
    周晏白尚未說完,便被一聲傲氣聲打斷,怒氣衝衝。
    “沈小姐現在不講究男女授受不親了?還是說,沈家的教養如此?”
    話音剛落,周晏白便蹙了眉,他並沒有立即尋找聲音的主人,而是看向沈卿語的表現。
    沈卿語下意識後退一步,拉開了與周晏白的距離,臉上浮現出窘迫,與羞憤。
    周晏白看向出聲的人,來人來勢洶洶,身後一群人高馬大的仆從,看上去極其不好招惹。
    周晏白眉頭緊鎖。
    來人他認識,是常威將軍府的二公子趙析木,也是這京城有名的紈絝,人盡皆知的滾刀肉,幾乎沒人願意招惹他。
    “呦嗬,本少說是誰接近沈小姐啊,原來是周公子,失敬失敬!”
    趙析木笑嗬嗬的語氣滿是諷刺,並不出眾的五官將他襯得更加無理。
    “趙公子,我與沈小姐是清白的,還望趙公子不要妄言。”
    周晏白麵無表情抬手作揖。
    沈卿語抿著唇站在一旁不語,見趙析木眼底閃過的惡意,她趕緊出聲,“趙公子,公主殿下派我來尋周公子去府中相見,若是趙公子耽誤了……”
    沈卿語沒有將話說完,但威脅之意十分明顯。
    耽誤了公主的事,自有他好受。
    聞言,趙析木果然冷靜下來,目光在沈卿語和周晏白身上流轉一圈,放肆至極,滿滿的惡意,“既然是殿下召見,本少自然不能耽誤。”
    趙析木側過身,給周晏白和沈卿語讓了路。
    沈卿語不敢回頭,揚起淺笑,款款對周晏白行禮,“殿下召見,公子請。”
    周晏白不明覺厲,溫潤如玉回了一禮。
    郎才女貌的模樣,深深刺痛了趙析木的眼,冷冷盯著二人消失的背影。
    “公子,要小的跟著那個姓周的,等他從公主府出來,小的就揍他嗎?”
    趙析木身旁的人低聲詢問。
    趙析木冷冷看了那人一眼,“嗬,敢在公主府外動手,你是覺得將軍府活夠了?”
    誰人不知大乾公主不可惹,不可說?
    大乾公主,是比皇帝更加不能得罪的存在。
    “小的不敢!”
    “小的不敢!”
    那人連連求饒。
    長街盡頭。
    周晏白心不在焉,他不明白昭陽公主為何要召見自己,想到曾經,他被人欺負,昭陽公主冷眼旁觀,甚至沒有為他說一句話。
    他在大乾七年,除了宮宴或偶爾在街上遇到,再也沒在其他地方見過昭陽公主。
    昭陽公主召見,這還是第一次。
    不知她究竟有什麽意圖。
    “周公子?”沈卿語輕笑,“周公子怎麽心不在焉?”
    俏皮的笑容暖洋洋的,扯得周晏白也彎唇淺笑,隻是眉眼間抹不開那抹愁緒。
    “沈小姐,隻是不知道公主召見在下所為何事,心中憂慮罷了。”
    周晏白笑意有些勉強,實在算不上好看。
    沈卿語輕笑出聲,銀鈴般清脆的聲音蕩漾在清風中,蕩漾進周晏白心尖,像是抹了蜜,沁甜。
    周晏白見狀:“小姐可是在笑話在下?”
    沈卿語趕緊搖頭,手帕掩住嬌唇,“周公子怎和那趙公子一般?我和公主雖相識,卻也是尚書府千金,怎會親自來傳話?”
    周晏白瞬間領悟,不禁失笑,“小姐當真是……”
    “是什麽?”
    沈卿語微抬下巴,咄咄逼人卻盡是俏皮。
    “當真是聰慧!”
    ##
    “當真是聰慧?”
    憶慈呢喃語氣不可置信,斜靠在後花園擺放的貴妃榻上,拿著手中暗衛送回的紙張——周晏白和沈卿語的相處手劄。
    “他們打著本殿的名號糊弄人,還說得出口是聰慧?”
    元淮禮安靜坐在一旁撫琴,十四歲的少年模樣,沉靜的穩重將他的青澀壓住,隻需坐在那裏,便是一副月華盡落流照君的模樣。
    任誰不說一聲:當真是陌上人如玉!
    琴聲悠揚,將花與樹完美融合,讓人不自覺靜下心。
    “殿下可是生氣?”
    清冷的聲音如碎玉,動聽。
    憶慈睨了元淮禮一眼,見他垂著頭依舊擺弄手下的琴,道:“氣倒是沒有多少,隻是,本殿不喜摻和雜事。”
    帝木神尊和南傾神女糾葛越多,她要寫的報告字數就越多,她就得時時刻刻派人關注他們。
    將一群能力極強的暗衛放在他們身邊,簡直是浪費!
    元淮禮這才抬起頭,看向憶慈,“殿下為何一直留著那人?”
    黝黑的鳳眸是淺淡的疑惑,他不懂,她知道那周晏白是天定之人,是大乾的敵人,為何不趁周晏白弱小時,徹底消滅他。
    元淮禮有時候又自嘲,他是聖子,本該站在她的對立麵,他卻一次又一次站在她那一方。
    當真是可笑。
    旁觀,何嚐不是對她的縱容?
    “留著自然是有用。”
    憶慈臉上看不出什麽,漂亮的桃花眸中也窺探不出任何,隻是,她手下微微用力,貴妃榻的一側扶手硬生生被她掰了下來,攥成了粉屑。
    她哥讓她圍觀,甚至寫總結報告,雖然很沒有道理,甚至很違背魔的本性,但是,她寫!
    死魔頭這麽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憶慈嚐試給自己洗腦,最後……
    她掰下一塊桌角,麵無表情。
    她說服不了自己!
    她就是打不過死魔頭,所以才要寫狗屁的總結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