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載一鶚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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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呀,這世上根本就沒人知道那些孩子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阿嵐不知道,拾月自然更不會知道,但她得裝作自己知道,她得去想出一個的確無法被察覺到和搜查到的合理位置,保證可信度,保證這個謊言的完美性,她才能得到那些她迫切想要知道的信息。
拾月點了點頭,看了看表,轉身帶著阿嵐離去,說道:“好,就十五分鍾,你給我們十五分鍾時間,十五分鍾之內我一定會回來,希望到時候你能給我一個完整的我想要知道的信息。”
白看著說過話後就已經遠去的拾月,緩緩的說道:“我呀,盡我所能吧,這世上的事情的真相,沒人能了解的完整,就算是一件事情的參與者,將軍的計劃亦是如此。”
拾月背著阿嵐幾個竄步,將阿嵐帶到了自己的住處,來到了門口,看著門口的環境一時間拾月卻愣了神,她想著,就是這裏吧,以前可憐每天來敲門叫她起床吃早餐站著的地方,不過啊,這次啊,可是要再等個一百二十年才能夠再次見到麵了,拾月微微歎了口氣,掏出鑰匙緩緩打開了房門,將阿嵐丟在了床上,開始翻箱倒櫃的在房間裏找藥。
“你打算,怎麽去和她說?”床上傳來了阿嵐虛弱的聲音。
拾月手中的動作沒有停頓,回答道:“我就知道你這個小滑頭沒昏迷過去,看來我們之間的談話你都聽到了啊。”
“是啊,沒想到不問世事的無啟國聖主居然在我華夏國都有眼線呢,你們原來對這境外的事情都挺了解的呢。”阿嵐緩緩坐起,一隻手扶住了自己的頭,自己的偏頭痛已經嚴重的不行,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調侃道。
“我可沒那麽多閑心,我隻是碰巧聽到了,和你的那位朱砂痣前任暢聊的時候,她告訴我的,她說這些事情說不定我之後用的著,沒想到還真用上了。”拾月漫不經心的說道,阿嵐還在思考著接下來的打算,拾月已經找出來了一粒膠囊,走向廚房倒了杯水,遞給了阿嵐,說道:“快吃下吧,吃了好好休息一下,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去應付,這畢竟是關乎我們無啟國度出現細作的事情,和你無關,你也沒有必要擔心我會出賣關於你的那些孩子的任何事情,因為那些孩子在哪這件事情怕是連你都不知道的吧。”
阿嵐接過水杯喝下了藥,聽話的躺下,開口問道:“拾月,你知道的,我從來都相信你,相信你呀就是相信我自己呢,但是我想問你一件事情,拾月,你說啊,人啊,人真的可以比肩神明嗎?”
拾月本已經打開了房門,她本打算離開,但聽到阿嵐的話,她一時間愣住了,回頭看向阿嵐,聲音沒有波瀾的開口問道:“你現在打算放棄了嗎?”
阿嵐伸手捂住眼睛,歎了口氣,說道:“不,我從來不打算放棄,可他們眼睜睜的死在我的眼前,我要是放棄了對不起的是他們。”
“那你既然沒有打算放棄,為什麽還要這麽問?”拾月蹙眉問道。
“因為呀,我總覺得我做不到,想要去做是一回事,做的成又另是一碼事,我從不相信那些‘隻要努力了就不要在乎結果的’庸眾想法,做不到就是做不到,這世上強者那麽多,強如天秤星,強如你,強如先生,我都無法戰勝,可勢單力薄的我卻要憑一己之力來與這多方勢力鬥爭,這太累了,累的我想要放棄,但我還不能放棄,我被架在這裏了,無論做什麽都顯得無能為力,我本想死去的,我一心求死,可你們都不讓,那些人都不讓,我甚至都不記得他們是誰。”
拾月沉默了良久,看著阿嵐,終於開口說道:“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麽對錯,你的死亡並不能改變些什麽,阿嵐,聽著,這世間最辛酸的事情就是莫過於一心求死之人將自己的家底和一團爛攤子丟給自己在意之人,而他的在意之人卻妄想通過自己微薄的能力和在旁人眼中微不足道的善舉來點燃求死者的希望。是啊,你很幸苦,但你要知道,你要去那件事,你不去做,就得有人替你去做,這世上沒人能替你去做,你可以不夠強大,不夠完美,可以滿身是毛病,可你要知道這世上就隻有你是你,隻有你能去做,你就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江毅帆。”
阿嵐聽完,拿下來擋住眼睛的手,但卻依舊沒有睜開眼睛,說道:“拾月,你去吧,十五分鍾快到了,不用擔心我,我休息一下就好。”
拾月默默點了點頭,轉身關門打算離開,在門馬上要關上的時候,她開口說道:“一帆風順啊,江毅帆。”
拾月幾個閃身,回到了那個她擁有無數回憶的紅泥樓頂,看到了白倚著因為打鬥變得破爛的紅泥圍牆等著她,她幾步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看著白說道:“你呀,還真是守約啊,我還以為你已經拍拍翅膀走人了呢。”
白微微一笑,看向拾月,開口問道:“他怎麽樣了。”
拾月沒想到,麵前的報喪女妖居然沒頭腦的突然關心起阿嵐來,但她依舊如實的回答道:“已經給他吃過了藥,你給的藥,我檢查過了。”
白點了點頭,說道:“這你下應該相信我的誠意了吧,你也是時候該拿出你的誠意來了吧。”
拾月點點頭,突然沒來由的說道:“那打一架吧,我相信十五分鍾時間,你已經恢複了。”說罷,拾月一個跨步,右手燃起火焰來,化拳向白砸去,白被這莫名其妙的一擊搞得沒什麽頭緒,一個錯身躲開了拾月這砸下的一拳,轉身幾根飛羽向著拾月打去,卻在沒有接近到拾月的身體時,就被無名燃起的火焰燒燼,白不由得破口開罵:“你這老女人,神經病啊,我們不是在談交易嗎,真心換真心,我又讓你去救了蜥那家夥,又等了你,你來了沒說兩句話就要和我打一架?”
拾月扭了扭脖子,活動了一下筋骨,開口說道:“一碼事歸一碼事,交易還在繼續,不過我這人記性不好,有些仇和債得當場就去報,時間長了我怕我忘了!”說罷,拾月人已經離開了原來的位置,一個閃身出現在了白的麵前,白剛想說話就覺得腹部遭到重擊,幾個踉蹌退到紅泥牆邊上,扶著牆啐出了一口血,惡狠狠的看向拾月,拾月深呼了口氣,繼續說道:“這一拳是為了可憐打的,她對我再有什麽二心,也是我的銘刻者,你當著我的麵殺掉了她,你說,這債你該不該還。”
白被嗆的沒有了話說,她知道自己這次不占理,況且自己要真的打贏麵前這個女人還得費一番功夫,搞不準自己最後用來翻盤的殺手鐧這次都要掏出來,所以她決定還是吃下這次憋,不和她打的劃算,她隻能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裏咽,開口惡狠狠的說道:“那好,現在我們可以進入正題了嗎?”
拾月搖了搖頭,說道:“你隻挨了我一拳,可我的銘刻者卻因為你丟掉了性命,這並不對等,我至少要卸去你一隻手臂。”拾月看的出,麵前的女人已經認慫了,而且為了得到那些孩子的位置已經紅了眼,可拾月她知道她不能回到剛才的話題,因為她還沒有把握能完全的騙下去,既然自己目前占著理那就要繼續不依不饒下去,她這麽想著也這麽做著,剛想繼續出手,卻看見白伸出了自己的左臂,眼前發生的事情不由得讓拾月一愣;
隻見白伸出了自己的左臂,右手握著一支白羽,淡淡的說道:“好,那我給你卸。”話音剛落,白羽一劃,刹時間鮮血噴湧,月光照映下,白的左手臂,滾落到拾月的麵前,拾月一臉震驚的看著臉色蒼白的白,白一邊包紮著傷口,一邊咬著牙說道:“不用打了,我直接給你,這回,我們可以進入正題了吧,你告訴我那些孩子們的位置,我告訴你無啟國的細作名單以及我所知道的計劃。”
話音剛落,一顆子彈已經洞穿了白背後的翅膀,強大的衝擊力將虛弱的白釘在了牆上,白一臉怒意的看著拾月,可拾月並不知情,不過她猜的出是誰幹的,她也知道是誰在幫他解圍,她配合著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道:“看來是他不讓我說出那些孩子的秘密呢,而你卻現在不得不說你的秘密,我若是說了,那下一發子彈打中的一定是我,你若是不說,那下一顆子彈打中的也一定是你。況且這紅泥樓頂因為我們之前的打鬥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連一個隱蔽點都沒有了,我們在他的槍下就是兩個活生生的移動靶子。”
此時阿嵐站在遠處的樓頂上,手裏拿著一把改裝的來福狙擊槍,注視著下邊紅泥樓頂發生的一切,耳邊戴著屬於原本在這個位置卻被灰袍阿嵐用空壓壓成血泥的卡爾瓦多斯的耳機,還沒等白做出反應和回答,阿嵐的那邪魅的聲音就從白的耳機中傳出:“白,你說,報喪女妖在自己死亡的時候會哭泣嗎?”